第292章 風動
紅星軋鋼廠
李懷德拿著一份文件進了張仁康的辦公室，這還是李懷德第一次進張仁康這邊的辦公地點，平日里都是讓張仁康去辦公樓他那邊商量事情
李懷德看了眼唐嫣說道
「小唐你先出去，在門口看著點，我有事情找張副廠長」
唐嫣看了眼張仁康出去並帶上了辦公室門看了看，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靠近門口的一張辦公桌上等著，說起來當初張仁康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唐嫣就是在這裡辦公才被張仁康叫進去慢慢的負責起協助他工作
回憶了一番後唐嫣心裡很是滿足，不到一年的時間她也已經從進場的辦事員成了思委會辦公室主任，副科級的幹部
李懷德見唐嫣出去嚴肅的走了過來把一份報紙和一份文件遞給了張仁康
張仁康起身接過來一看是上海的《文創報》（報紙名稱為杜撰），大大的標題寫著新編劇《海瑞》，張仁康快速的看了看心裡有大概的方向了
然後拿過文件看了看內容
這是一份讓各個單位學習文創報的文件，而且是以越過了四九城相關部門下發的
張仁康抬頭看了看李懷德語氣低沉的問道
「咱們這邊有收到工業部和四九城市委的相關文件嗎？」
李懷德瑤瑤頭說道
「我聽說上面那位對四九城的媒體和一些單位很不滿，現在咱們恐怕這段時間要嚴陣以待了」
張仁康在腦海里拚命地回憶著，但是後世對這段時間的記載基本沒有詳細的說法而他當初只是在網路上看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分析，也很難作為判斷依據，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短時間呢這個風向是肯定這篇文章的
李懷德問道
「仁康，你說咱們廠里要不要開始落實這篇文章的學習？」
張仁康幽幽的說道
「從很多地方的細節可以看出，這是上面首肯的，只是不知道四九城為什麼風向沒有起來」
李懷德說道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按理說應該要跟進學習才對，不應該沒有通知啊，這下倒是弄的我們不上不下的，要是沒接到工業部和市委通知就搞這個這也不合適啊」
張仁康感知了一下，門外唐嫣正坐在附近守著，倒是不怕人靠近，小聲說道
「你說這東西既然是他寫的，是不是誰的意思？」
「要不然這都五六年了，早不寫晚不寫突然就這時候寫出來，還敢公然發表出來，你別忘了，上面可是也罷免了幾位」
李懷德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要不是張仁康點開這個事情
他還沒往深處想，只是隱約感到了一點不安和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他來回走動，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你這想的要是對的，這個事情可就不是小事情」
張仁康悄悄說道
「想想三十年前的北邊，恐怕咱們沒得選擇」
李懷德瞪大了眼睛，後背一下子就被冷汗浸濕，他不敢相信的看著張仁康，嘴巴微微張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半晌，回過神來的李懷德顫抖的說道
「真有這麼嚴重嗎？」
他之所以來找張仁康，無非是看中了張仁康後面的張玉華可是哪位的心腹，想聽聽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現在可好了，這個消息差點要把他送走了
張仁康搖搖頭說道
「書記你比我有文化，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不是一次次重複著嗎？」
「咱們的情況雖然不一樣，但是有些東西在社會階層上是一致的，食利者已經阻礙了進步，不是嗎？」
李懷德想到了他手裡的小黃魚，想到了劉嵐和辦公室里的尤鳳霞還有那些沒有名號的女人，突然想明白了什麼，點頭說道
「你說，咱們怎麼辦好？」
李懷德覺得這事兒還是得看張仁康意思，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張仁康也沒強到哪裡去
財務的媳婦於莉和紡織廠那邊的秦京茹還有最近剛剛被調去倉庫的梁拉娣可都是姿色不錯的主，
他和張仁康是一條線的螞蚱，既然張仁康心裡有數
那就聽聽他的想法
張仁康笑道
「市委對咱們有什麼領導權嗎？」
「咱們是副國級的大廠，直接受到工業部領導，他們怎麼回事跟咱們無關」
「工業部這邊只要和趙主任溝通好，咱們就直接在廠里大肆發動學習這篇文章的動作」
「然後每天一早上班先讓全廠分成幾部分在紅星廣場和幾個小廣場學習先進思想一個小時再開工，耽誤一點生產也不要緊，憑藉咱們的貢獻，我想工業部也不至於動你我吧？」
「動靜搞出來以後，在讓糾察隊把警戒範圍擴展到全廠監察有沒有不良思想，然後發動工人都回去帶動全家也跟著學習」
「這樣一來，就是後面有什麼變動咱們也好調整，萬一真是這個情況，咱們可是率先響應的，總不能從咱們這開始吧？」
李懷德點點頭說道
「你考慮的對，就這麼辦，你來主持」
「讓李明協助你」
然後李懷德眼神一轉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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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面不是批判真假海瑞的嗎？」
「這是用舊思想批判新思想的啊，是不是要批判一下某些人對我們不滿的意思」
「我可是聽說，楊主席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著之前婁家的好」
「說什麼，要不是當初婁家在解放前保住了咱們廠子的前身，也不會有現在的紅星軋鋼廠了」
「婁家對於解決工人就業還是有貢獻的概念」
「我看咱們也是不是拿出來一個海瑞，讓大家討論一下啊」
張仁康看了眼李懷德，點點頭說道
「那要不就等到下周一的全廠大會上面好好讓幹部們討論一下，然後再到工人群體中辯一辯」
李懷德這傢伙是真狠，不就是楊衛國喝多了抱怨了幾句，李懷德竟然想拿楊衛國當典型了
當然張仁康也懶得操心，他和楊衛國去年底就已經因為那些事情形同陌路了
之前楊衛國介紹的大領導都被調去南方工作也斷了聯繫
李懷德想要整他就整唄
這也是楊衛國自己活該，本來李懷德打發他去工會主席養老算了，這傢伙還一肚子怨氣，喝多了跟幾個幹部抱怨是當年他和婁懷瑾合作一步步發揚光大了廠子，還給婁懷瑾喊起冤來了
說婁懷瑾對廠子的發展是有功勞的，當年是他在四九城投資建設了鋼鐵廠不光解決了不少工人的就業，還促進了工業化的進程，這就是明顯的吃飽了撐得，一點階級性的是非對錯觀念都沒有
婁懷瑾的問題上面都已經定性了，他竟敢反著干，這不是找死嗎，這話第二天就被人舉報給了李懷德，李懷德一直壓著沒有發作，給他攢著算后賬用呢
李懷德點點頭笑笑說道
「既然大家對一些歷史觀點不一樣，上面不是說了，讓我們都辯一下，真理越辯越明嘛」
「那咱們就好好準備一下，跟楊廠長辯論一番，這個婁家在解放前欠著多少勞動者的血債，欠著多少歷史賬該清算一下」
張仁康點頭說道
「這個我的意見是一步步來，跟著上面的風向走，咱們也不適合走的太急了，不然到時候成了風暴口那可就危險了」
李懷德點點頭，拍板說道
「那就先在廠委會議上面，由各個領導部門的負責人先開始和楊衛國辯論，控制到一定範圍」
「全廠明天開始組織現在車間開工前學習先進選集」
「其他的，等到事情出現明朗后再落實，但是咱們得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接著就能落實到位」
張仁康說道
「你放心，咱們提前搞出來的思委會學習小組和糾察隊不就是干這個的」
「到時候學習小組一轉變就是基層的單位，思委會徹底接手廠里的各個部門，糾察隊馬上開始封鎖廠區」
「我們第二部分的糾察隊人選已經開始訓練了，都是挑選出來的學徒，居住分佈在咱們廠子家屬集中的幾個片區，到時候他們會進入家屬區，防止工人家屬受到外界衝擊」
李懷德說到
「可以和建軍商量一下，咱們兩個廠子都在城東，要是能聯合起來，半個東郊和東城區都能在咱們的控制中，到時候就不怕被衝擊到」
李懷德對張仁康這一年乾的這些事情還是了如指掌的，知道張仁康早就有所準備的他倒是不擔心別的，就怕外界衝擊軋鋼廠內部，再導致全廠癱瘓停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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