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預言

坤寧宮。

陽光明媚的早晨，朝陽從東方升起。

周后正拎著花灑，澆灌庭院前的花草。

坤寧宮前的院子里，擺了一大排花盆，裡面長滿了各種鮮花，清水灑在花瓣上，顯眼的花瓣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耀著妖異的光芒。

「娘娘！」婢女來到周後身前，彎下腰，輕聲說道：「懿安皇後來了。」

「來就來吧！」周后淡淡的說了一句后，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你說誰來了？」

婢女小心翼翼的說道：「慈慶宮懿安皇后！」

「皇嫂？」周後手上的花灑，「砰」的一聲摔到地上，水濺濕了她的裙角。

這麼多年以來懿安皇后張嫣一直深居簡出，極少會離開慈慶宮，她為何會突然來見自己？

莫非？

周後下意識的捂了捂肚子。

「去！」周后撿起地上的花灑，盡量表現的若無其事：「讓皇嫂到偏殿略事休息，本宮換件衣服就來。」

「不必了！」不等婢女下去，張后就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周后見張後過來，臉上的笑容略顯僵硬。

張後走上前接過周後手上的花灑，繼續為她澆花，打趣道：

「令姜，你這是怎麼了？莫非不歡迎嫂嫂？」

「皇嫂說笑了！」周後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著張后：「皇嫂大駕光臨，妾迎都來不及，怎麼會不歡迎呢？」

「令姜，不！我得叫皇後娘娘了。」張嫣澆完了最後一排花，抬起頭看向周后，有意無意的揶揄道：「皇後娘娘這幾年是大忙人了，顧不上嫂嫂了，都沒空去找我說話了。」

周后忙陪笑道：「皇嫂恕罪，是妾失禮了。妾也是怕打擾了皇嫂清凈，若皇嫂不嫌煩，妾以後必定多多前去看望。」

「可別！」張后將花灑放到一旁，打量著周后，說道：「妹妹最近可是威風的緊，皇嫂可不敢勞你去大駕光臨。」

「皇嫂這是什麼意思？」周后已經不高興了。

「都是花無百日紅！」張后看著花圃里一盆盛開的芍藥，有意無意的說道：「可我看有些人，倒是紅的厲害，比花還紅。」

周后哪裡聽不出來，張嫣這是在諷刺自己跟郭紹走的很近。

「皇嫂！」周后似笑非笑的說道：「有時候這人就像花，如果不澆水的話，是會枯萎的。您說這花離了水還能活嗎？」

「說的不錯！」

張后冷笑了一聲，說道：「可是這花得想想它的根在哪裡，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花是從哪兒的土裡養出來的，就是哪家的花，這是永遠也變不了的！」

這話說完了以後，周后的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

不過這宮裡的女人，都是最會演戲的。

周后馬上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臉上掛著和善的笑意，但語氣已經冷淡了許多：

「皇嫂，你今天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澆花的吧？」

這話幾乎就等於是在趕人了。

張后卻也並不惱怒，而是看向了周后的寢宮：「娘娘，能不能進去談？」

「當然！」

兩人結伴走向周后的寢宮，進門的時候兩人還說說笑笑的，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根本不存在一樣。

進到了周后的寢宮后，周后屏退了宮中所有宮人，獨留張嫣。

兩人坐在床邊，有說有笑的談著，氣氛很是融洽。

但沒過一會，外面的宮人就聽到，房間里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令姜，我希望你擺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執迷不悟。」

「嫂嫂，這話也應該說給你！我勸你及早收手，不要害人害己！」

「你說我害人？你知不知道我正在挽救大明！」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挽救大明，我只知道你的行為會害死很多人，皇嫂聽我一句勸，你收手吧！」

「這麼說，你是鐵了心的不幫我了？」

「我不會跟著你去一起送死！」

兩個女人吵得面紅耳赤，張后本來想說服周后與她聯手對付郭紹。

結果周后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死活不答應。

而且周后居然還反過來說教張嫣，勸她及早收手。

張嫣已經被氣壞了，她實在想不到，堂堂大明帝國的皇后，為何會這般沒有膽氣？

崇禎可是她的丈夫，周后居然就願意眼睜睜的看著他受難。

「皇後娘娘，我的話你還是認真考慮，你如果答應了對你我都有好處。」

張后說完以後氣憤的轉身離去，拉開門以後，她又折返了回去，留下一句話：「當然，你如果要去找他告密，就儘管去！」

「你！」周后被張后氣得說不出話了。

她這個皇嫂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居然要找自己幫忙對付郭紹。

郭紹是什麼人？是她們這群女人能對付的嗎？

不過兩人想起剛才張嫣那番話：「你可是大明皇后，絕不能自甘墮落。」

這句話像有魔力一樣，不斷回蕩在周后耳中。

周後站起身，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在房間中來回踱步，深吸一口氣后，她決定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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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周后叫來了婢女。

「娘娘！」

「給我請郭……」周后只說了一個郭字，又立即搖了搖頭。

這讓婢女一頭霧水。

周后擺了擺手示意婢女下去，等到婢女下去了以後，周后不安的在房間中來回走動。

一直過了很久以後，周后終於停下了步子，目光堅定的看著外面：

「來人，擺駕，本宮要去給皇嫂問安！」

……

郭紹的態度讓伯吉斯內心也漸漸動搖了。

莫非這傢伙真有什麼內幕消息？

這不可能！安特衛普港口西班牙艦隊的損失是絕密，自己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他憑什麼能知道呢？

伯吉斯笑了一笑，他認定了郭紹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既然對方是在虛張聲勢，自己也就沒什麼可著急的了，伯吉斯學著郭紹的樣子，端起茶杯準備喝上一口。

郭紹語出驚人：

「據我所知，荷蘭人的那次襲擊，讓貴國損失了26艘小型戰艦，15艘中型戰艦，以及8艘大型戰艦，貴國港口的水兵，陣亡1100人，失蹤2132人，另外還傷了435個，重傷員150個。在下所說不錯吧？」

「噗！」

伯吉斯喝到嘴裡的茶，瞬間吐了出來。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郭紹。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次襲擊葡萄牙到底損失有多大，但郭紹報出的這個數字，還是讓他感到震驚。

因為雖然艦船具體的損失他並不知道，但人員傷亡的情況，他還是知道的。

安特衛普港口的西班牙艦隊遇襲以後，葡萄牙政府依例要為家屬發放撫恤金，而這個發放撫恤金的任務，當初就是伯吉斯親手去執行的。

所以他太清楚那一次襲擊，他們究竟傷亡了多少人。

而這個人員傷亡，跟艦隊的損失一樣，在西班牙同屬絕密。

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伯吉斯敢保證，這件事情除了西班牙國王、皇太子還有他的上級之外，他可是連自己的老婆都沒告訴！

郭紹是他娘的怎麼知道的？

此時，郭紹看著伯吉斯的表情，就知道剛才自己說對了。

後世的時候，郭紹也算半個軍迷，他在穿越前，曾經瀏覽過一段歐洲海軍發展史，而安特衛普港口的那次襲擊，上面對於西班牙海軍的損失，記錄的可謂太詳細了。

這份記錄也是在1840年之後才公開的，在當時這個時代還鮮有人知。

郭紹將他說出來的時候，伯吉斯不感到震驚才是怪事。

「郭！」伯吉斯一臉震驚的看著郭紹：「我不得不說，你的確令我感到了震驚，可是，這和你的，保住我國的海軍力量，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看你又急！」

郭紹不緊不慢的讓人上了一壺開水，接著親自給伯吉斯倒茶。

茶香很快在房間中飄逸，只是伯吉斯卻並沒多少心思去喝茶。

「貴國的直布羅陀港口艦隊，所駐紮的海軍艦船，想必是絕密吧！」

伯吉斯立即點了點頭：「這是當然。」

郭紹道：「我要說我知道你們直布羅陀港口的艦隊有多少船，每條船上面有多少人，你相信嗎？」

伯吉斯自然是不信：「郭，這是不可能的。」

在伯吉斯看來，郭紹能知道剛才安特衛普港口西班牙艦隊遇襲的情況，完全可能是瞎蒙的，雖然概率小但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直布羅陀港口西班牙海軍艦隊的部署，這可是絕對的機密！

郭紹是萬萬不可能知道的！

但郭紹接下來的一番話直接顛覆了他的認知。

郭紹不僅說錯了，直布羅陀港口西班牙艦隊停泊了多少船，還說出了詳細的船型，包括艦船上的火炮人員，甚至就連每艘船的艦長都知道了。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些，自然還是得益於他曾瀏覽過歐洲海軍的發展史。

這就好比一個人看了上帝視角，不弔打這些土著才怪。

伯吉斯已經被驚得目瞪口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郭紹報出的那些數據，很多伯吉斯自己也不能確定，畢竟他已經從海軍退役有幾年了。

但是，郭紹方才提到的幾條船上的船長，伯吉斯都是認識的。

那幾個船長從來沒到過東方，更沒見過郭紹，他們甚至就連亨利都不認識。

這也就排除了郭紹能聽說過他們的可能。

但郭紹居然能精準說出他們的姓名，年齡，就連他們當了多少年船長都瞭然心。

就好像這些人是他自己親自安排上去的一樣！

伯吉斯不會說中文，不然高低得說握草。

「那個郭！」伯吉斯看郭紹的眼神，都已經有點恐懼了：「這些事情你是從哪知道的？」

這些可全是西班牙海軍的絕密，郭紹要是告訴他們的對手，簡直不能想象會給西班牙帶來怎樣的災難。

「在我們東方，有本書叫易經，你知道嗎？」郭紹故弄玄虛的說道。

「易經？那是什麼東西？」伯吉斯搖了搖頭。

「這個東西就相當於是你們西方的聖經，上面能夠洞察天地之間的一切事物，別說是知道你們海軍的部署情況，我連你們的國王費利佩四世有個情婦叫佩羅琳夫人都道！」

聽完郭紹的解釋以後，伯吉斯已經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他壓低了聲音：「佩羅琳夫人的事情，在我們國家可是機密，王室里都很少有人知道，這一件事情你們的聖經都記載了嗎？」

郭紹點了點頭，捋著鬍鬚，一本正經的說道：「易經之變化，千變萬化，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說著，郭紹又看向了伯吉斯：「所以閣下現在對我說的事情，有興趣了嗎？」

伯吉斯剛開始是非常懷疑的，到後面的漸漸相信，此刻已經徹底被郭紹征服。

他已經徹底信了，郭紹就是個先知，他說的易經，能巧妙的預言未來發生的一切！

伯吉斯不斷的搓著手看郭紹的眼神，都多了那麼幾分熾熱：

「郭，那麼你們的易經有沒有說，我們的艦隊會在什麼地方被敵人偷襲？損失多少呢？」

「當然說了！」

但說到這裡的時候，郭紹又端起茶壺給自己倒起了茶，然後當著伯吉斯的面，慢悠悠的品起來茶。

伯吉斯可淡定不下來：「郭，你說吧告訴我們這個預言，需要多少錢？」

「談什麼錢？」郭紹放下了茶杯，不滿的說道：「葡萄牙人是我的朋友，談錢多傷感情！」

伯吉斯都有點兒感動了。

郭紹緊跟著問道：「你們能給多少錢？」

伯吉斯嘴角一抽，但還是馬上說到：「要多少給多少，但前提是情報必須真實！」

郭紹見伯吉斯居然又質疑他，於是轉過身在自己身後的書架上找了一番，終於找見了一本易經。

接著，他隨手把已經拍在桌上：「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易經，這本書上已經預言了五年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情。」

說著郭紹把書拿了起來，裝模作樣的讀了起來：「五年之後的1639年，西班牙為了鎮壓尼德蘭反叛，在本土集結了一支龐大的海軍，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聯合艦隊為主力，由77艘戰艦組成，共配備了名水手和陸軍士兵，陸軍的任務是前往佛蘭德斯，撲滅北方的「起義海軍的任務是奪取英吉利海峽的控制權。

1639年9月6日，西班牙海軍宿將安東尼奧.德.奧昆多指揮這支西班牙和葡萄牙聯合艦隊從里斯本起航。駛向無盡的征途。」

說到這裡的時候，郭紹故意合上書不往下說了，伯吉斯卻像百爪撓心一樣，怎麼也坐不住了，他甚至想伸手把郭紹手中的易經奪過來。

伯吉斯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他哪知道，郭紹手上的易經都他媽的拿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