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子的柔弱小妾（12）

自那日沈淮之表明了他對顧蓁的想法，兩人再沒在府里遇到。

時間也來到了賞花宴這天。

和她料想的一樣，李嵐尋母子倆打算借著這個機會。

一舉除掉顧蓁。

李嵐尋大早上就派人送來了衣衫。

倒是清淡素雅，又不失品質。

畢竟大庭廣眾之下，若是顧蓁穿得太寒酸。

傳出去也是國公府丟人。

顧蓁摩挲著衣料，告訴那婆子她會準時去找李嵐尋。

婆子鄙夷，就知道這個不安分的顧姑娘捨不得放過賞花宴這麼難得的機會。

這種女人她見多了，自認為能結識貴人，攀上高枝兒。

殊不知等著她的，也許是噩夢呢。

顧蓁換上這身衣服，打算去給秦香梅說一聲。

走到正屋門口，就被秦香梅的丫鬟攔住了。

「顧姑娘，二少爺正在和姨娘說話，您等會兒再進去吧。」

顧蓁點點頭，若無其事走了。

不過她心裡有些疑惑，姨母有什麼話，要背著她說？

顧蓁趁人不備，繞到了正屋背後。

她不是有心想聽的，只是直覺他們要聊的事，和自己有關。

屋內沈淮寧神色有些慌亂。

「娘，我不想娶什麼太傅家的小姐，我......我......」

知子莫若母，秦香梅知道兒子的想法。

「淮寧，娘知道你心有所屬，但你父親不會同意的，蓁蓁她......」

她身份低微，不堪配國公府二少爺。

可沈淮寧不在乎，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娘，你去跟父親說說，好不好？我喜歡錶妹，我不想娶別人！」

「若娶了表妹，娘你也不會受人欺負，咱們一家三口在一塊不好嗎？」

「等兒子考出功名，外調出去，就求父親讓我把你們帶走，娘，你不是一直盼著離開這嗎？」

秦香梅早已淚流滿面：「兒子，若是娘能做主，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你表妹被人欺負。」

「你父親那個人你不是不了解，小事上縱容你，大事上絕不會允許有人忤逆。」

要是沈晉軒知道兒子為了顧蓁拋棄前途，他一定會殺了顧蓁以絕後患。

沈淮寧雙肩一下子就垮下來，頹喪極了。

「那我娶了別人，還能......還能納表妹......」

沈淮寧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全無。

秦香梅被兒子的話驚到，站起來指著他，手也抖個不停。

「你娘這輩子只能給人做妾，難道要你表妹也重蹈我的覆轍嗎！」

「若你有這打算，趁早死了心，除非你要看著你娘後半輩子鬱郁而死！」

沈淮寧膝行兩步，拉住秦香梅的手：「娘，兒子錯了，兒子聽父親話便是。」

秦香梅扶起兒子，替他擦乾額上的汗水。

「淮寧，只有你出息了，才能護著娘和表妹，到時候替你表妹尋一戶普通人家，讓她堂堂正正做人。」

聽到這話，沈淮寧再也不敢抱任何的希望，沒精打采地點頭。

顧蓁在屋外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感動姨母對她的包容和理解。

秦香梅是真心為她打算的。

而她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

顧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重新回到前院。

沈淮寧正走出來，看到顧蓁，他心裡就是一酸。

「表妹。」沈淮寧叫住顧蓁，他想和對方好好說說話。

顧蓁笑著走過去，「表哥今日怎麼還未去讀書，可是又懈怠了？」

表妹笑靨如花，沈淮寧心裡不是滋味兒。

以後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子，娶他最溫柔美麗又最乖巧順心的表妹為妻。

沈淮寧心底竄出一個想法。

就算不能和表妹在一起，他也想讓表妹知道自己的心意。

「表妹！我有句話想跟你......」

而顧蓁卻猜到什麼，抬手打斷了他。

「表哥，你不知道，我昨日看了些閑書，倒是讀到些好玩的故事，我跟你講講吧。」

面對顧蓁期盼的雙目，沈淮寧說不出拒絕。

「你講吧，表哥聽著。」

顧蓁拉著沈淮寧在院中石桌坐下，帶著几絲小興奮開口。

「書上說，有一神醫，所學無數，他曾提出一個理論，卻不被世人所容......」

這人啊，身上的血，一半來自父親，一半來自母親。

那緣何，叔伯的子女是兄妹倫理，姑舅姨媽的孩子，卻能隨意議親？

「神醫覺得，這事好沒道理，兩者應該一樣才是，於是他走遍天下，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無論是堂兄妹還是表兄妹，實則是一樣的。

那些有悖人倫誕下的孩童，多半都是有病的。

不是奇奇怪怪，就是早早死了。

「神醫走訪了許多孩子有問題的人家，發現這人啊，只要身上流著一樣的血，就無法生下健康的孩子呢！」

顧蓁講完，一臉好奇地看向沈淮寧：「表哥你聽過這種說法嗎？我頭一次聽說呢。」

沈淮寧說不出話來，他也是頭次聽這種理論。

「不過說的也是，我老家的堂姐就嫁給舅舅家的孩子了，連著生了好幾個怪胎。」

顧蓁說完又故作不在意。

「這神醫也真是閑的，不過我倒是認為，無論是父母哪方的親人，都應該是親兄妹一樣才對呢！」

「兄妹哪能結成夫妻呢，他們只有兄妹情誼啊，表哥你說對不對！」顧蓁托著下巴，雙眼亮晶晶。

沈淮寧再傻，也聽明白了。

表妹兜這麼大一圈，就是想說，她對自己只有兄妹情。

沈淮寧強笑：「表妹說得對，就和咱們一樣，那是再親不過的親兄妹了。」

顧蓁笑得更開心了，眼睛都成了一彎月亮。

沈淮寧狼狽離去，再也不敢提別的話。

秦香梅就立在門后聽了許久。

她剛剛想跟出來阻止兒子不切實際的表白。

那除了給外甥女增添煩惱，什麼意義都沒有。

可沒想到會聽見這麼一番話。

秦香梅明白顧蓁的苦心。

她只是難過，如此心思剔透又單純善良的姑娘，為什麼會有這麼凄慘的身世。

若她爹娘還在，怎麼輪到今日這番寄人籬下的處境？

秦香梅平生頭一次，這麼痛恨自己是個看人臉色的妾室。

顧蓁不知姨母內心所想。

她看看日頭，時辰也不早了，吩咐丫鬟給姨母帶話，才帶著綠蘿去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