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病重
少女睜開雙眼,在抬頭時大腦傳來沉重感。
「哼……哼……」氣悶難受。
迷離恍惚間,面前場景若隱若現。
她回到了西艾爾宅邸,一名女孩手握欄杆,站在樓梯上,她盯著宅邸大門,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啊!」
少女驚訝地看向女孩,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她又低頭看向自己,卻發現自己不僅長高了,而且連頭髮都垂到了腰下。
在少女摸不清狀況的當下,忽然,前方宅邸大門打開,外面出現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熟悉而又陌生。
「媽媽!」
「母親大人!」
稚嫩和成熟的兩道聲音重疊,傳遞到當事人耳中的有幾道,少女卻是不得而知。
對於她們的叫喊,置若罔聞。
女人沒有回應。
少女想要衝上前去擁抱女人,但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即使用盡全身力氣,她也只能感受到僅有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動。
取而代之,從二層樓梯那邊下來的女孩向女人跑去。
走進室內,女人脫下外套,外套下衣衫破爛,她面容略顯枯槁,紫眸空洞,彷彿所有的情感都被抽離。
看到向她跑來的女孩,她面帶淚水,拉動嘴角嘗試微笑,而後,她突然怔了一下,臉上勉強的笑容轉瞬即逝。
「別靠近我!」
「!」
女孩止步,眼睛如銅鈴般瞪大,滿臉的驚訝,彷彿時間在那一瞬間都靜止了。
「媽……媽?」
她難以置信地開口。
從女孩身後走來兩個人,一個是塔德,另一個則是女孩不認識的人。
那人身穿白色大衣,面戴黑色的長嘴面具,從外表上僅能看到他目光平靜的眼睛,似乎是一名醫生。
「克蕾彌爾格,回房間去。」塔德語氣嚴肅,命令道。
一旁呆立著的少女和女孩均是一驚,前者身體動彈不得,後者正在猶豫。
「你還在這裡站著做什麼?」塔德聲音更加嚴厲。
女孩只好走開,樓梯上,她回頭望去,女人跟在醫生身後,她直到離開大廳也沒有回頭看女兒一眼。
塔德也隨即離開大廳。
「!」
少女瞳孔微微一縮,在某一瞬間她的目光和女孩交匯在一起。
「是錯覺……嗎?」
她感受到了女孩目光中的孤獨和悲傷。
隨後,女孩回到了房間里。
「母親……」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一陣陣的胸悶,快要喘不過氣來。
窒息感逐漸增強,少女倒在了地上。
宅邸二樓,克蕾彌爾格的房間里,女孩縮在床上哭泣。
「媽……媽媽……」
她緊緊抱住枕頭,淚水在臉頰一側滑落,打濕了白色床單,斷斷續續的哭聲在房間里回蕩。
「媽媽……我再也不任性了,不要討厭我,不要……不要拋棄我……」
女孩哭了好久,再睜開眼時房間內已是昏暗一片。
「媽媽……不要討厭我。」
雙眼通紅,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從眼睛里滾落下來,女孩雙肩微微抖動,聲音哽咽起來。
「咔」的一聲,從門外投進來燈的光亮。
「大小姐,請移步餐廳用餐。」
「嗚嗚嗚嗚……」
「……」
女僕沉默了一會兒,將話重複了一遍后離開房間。
晚飯期間,餐廳內的人少了很多,女孩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掃視一眼,沒有發現母親的身影。
餐廳內氣氛沉重,誰都沒說話。
「父親大人,母親……母親怎麼了?」
「你母親生病了,克蕾彌爾格,這幾天待在房間里,不要到處亂走。」
「是……」
夜幕低垂,房間沒有開燈,女孩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白花花的世界漸漸模糊,只有孤獨在心中悄然生長。
「該睡覺了,母親,晚安。」
女孩嘴角微動,躺下后淚水控制不住地流出,枕頭也被浸濕。
兩天後,女孩的母親病重卧床,女孩曾在期間想要過去看望母親,卻被身著防護服的醫生攔下。
「醫生,請讓我進去,我只想看看母親。」
「不行。」
「醫生,拜託您了,我只想要看一眼。」
「克蕾彌爾格小姐,請您原諒,原則上這裡不可以有其他人進入。」
「只要我穿得和你一樣的話?」
「……」
醫生搖搖頭,仍舊不肯鬆口。
「克蕾彌爾格,你在做什麼?」嚴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是西艾爾的家主。
「父親大人,我想去看望母親。」女孩淚眼婆娑。
女孩父親面容沉靜如水,深邃的眼神中閃爍著嚴肅的光芒,充滿了威嚴。
「現在不行。」
「……」
女孩站在原地,她低著頭,啜泣起來。
「克蕾彌爾格!」塔德微皺眉頭,語氣有些慍怒。
「我只是想看媽媽一眼!你為什麼非要趕我走啊?!」
「克蕾彌爾格·西艾爾!你怎麼說話?!」
「怎麼說話?怎麼說話?你為什麼只關心這種事情啊?!你就不在乎媽媽她?」
女孩臉頰微微發紅,大聲宣洩著自己的不滿。
「我……我討厭你!」
她快步走開,不多久,大廳中只剩下塔德和醫生二人。
突然的寂靜如同空氣凝固,半分鐘后,塔德面容依舊嚴肅。
「醫生,情況怎麼樣?」
白大衣黑面罩的男子搖搖頭:「夫人的病情還在加重,目前針對黑血斑病的治療手段缺乏,從病髮狀況上來看,我們已動用一切抑制病情的手段,恐怕,這樣下去,夫人時日無多。」
「……」
塔德微閉雙眼,他拍了拍醫生的肩膀,沉默地離開了這裡。
醫生暗自嘆了一口氣,他所見過的因性病死亡的病人不計其數,那些性病都極其複雜和危險,然而和眼下的「黑血斑病」相比,卻也是小巫見大巫。
「病疫,何嘗不是對病人和其家屬的詛咒?」他走回病室。
病床上,女人臉色極差,眼角帶著淚痕,在她瘦弱的身體上,皮膚如紙般蒼白,身體多處都遍布著紅紫色的斑點。
床邊的器皿內盛著黑紅色的血液。
她緊閉著雙眼,正在病情的折磨中掙扎著,除了身體上的疼痛外,她的內心也如針扎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