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悲

「你是不是搞不清狀況？」

阮懷民指著身邊的人群警告道「今天誰都別想活」

他妻子的屍體還躺在地上。

沒了腦袋。

殺妻之仇不可不報。

三位主事同時踏步上前，身上的氣爆發。

「搞不清狀況的是你們」

小鳶根本沒把他們看在眼裡，輕蔑的笑道。

「你們跟春府一樣，都是刀」

「原本是我們跟菲島打，現在你們背後的人出手了，難道我們背後就沒人嗎？」

小鳶厲聲呵斥道「轉告你們的主子，趁著我男人沒上島，抓緊時間搖人吧」

「至於你們三方，半個月，菲島但凡還有一個提得動刀的男人，我小鳶跪著出菲島」

說罷，掏出手機飛快撥通一個號碼。

「自己說」

她面無表情的將手機打開免提放在三人面前。

「喂」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那個聲音低沉，聽上去歷經風霜，但又堅挺有力。

「你是···」

白會長是三人中最冷靜的，開口問。

「你沒資格問老子名號，一句話，今天老九離不開，明天老子親自上島」

「唬我？」

阮懷民赤紅雙眼。

他怎麼可能被一個電話唬住？

此刻他恨不得生吃老九。

電話那人輕笑一聲「呵呵，你們TM真的活膩歪了，敢圍老子的人，豎起耳朵」

「什麼？」

「轟轟轟」

聚集區邊緣亮起衝天火光。

巨大的動靜讓整個菲島都在顫抖。

說是地動山搖也不為過。

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在黑暗中升起。

更可怕的是爆炸的位置不在同一個聚集區。

也就是說他們被包圍了。

「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老子的核能炮是用來打你們背後的人的，別TM找死」電話中那人不屑的罵道「告訴你們背後的人，儘管碼人，最好把聯邦的幾隻艦隊都調過來，老子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既然你們喜歡當馬前卒？那老子就騎著你們脖子拉屎」

「今天老九出不去，老子核能炮把菲島犁一遍，你試試」

「嘟嘟嘟」

電話掛斷。

小鳶收起手機，牽起隱隱有發病傾向的老九。

「小九，出來混早晚要還的，嫂子帶你走。」

「老爺子不會白死。」

小鳶牽著老九仰著頭，環顧四周。

對阮懷民問道「我今天能不能出去？」

「不。」

阮懷民沒說完，白會長和阿米爾同時拉開他。

兩人不傻。

敢直接叫囂滅掉聯邦艦隊的只有那位老爺子。

今天他們敢留老九，那個老人就真敢炮彈洗地。

「讓。」

白會長面無表情的讓開一條路。

「等我…」

路過三人時，老九猛然抬頭。

猩紅的眸子閃爍著凶光。

小鳶心疼的看了眼老九，高聲喊道「迎老爺子回家」

「踏踏踏。」

雨中傳來整齊的步伐。

一隊身穿黑色短衫的漢子從夜幕中走出。

人人面帶悲戚，看向異族的眼神透著濃濃的殺意。

「老爺子回家了。」

蚯蚓淚流如注，凄厲喊了一聲。

背著老爺子的屍體緩緩穿過異族人群。

阮懷民幾次想要阻止，卻被其他兩人死死摁住。

老病老瘟二人重新撐起傘，遮住老爺子略顯岣嶁的身體。

這個甘心竭力為了春府和黑山鎮的老人走完了他坎坷的一生。

老九走在隊伍最後，視線數次被淚水模糊了。

恍惚間，彷彿看到老爺子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你小子就是老九？也TM沒有三頭六臂嘛」

「以後我們黑山鎮罩你，放心昂，老子沒死，沒人敢動你。」

他是小白虎和老九崛起的見證者。

煙鬼死後，是他舔著老臉，跪在白爺面前為二人爭取到逆天改命的機會。

這個身材並不魁梧的老人，那一天跪在地上，挺的筆直。

用整個鎮子做擔保為他們換來一線生機。

春府越來越好，大家越來越好。

唯獨他，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出發前，老九和他喝酒，他還念叨著。

「我不怕死，我怕看不到三兒結婚生子」

「我怕看不到小虎登頂龍國」

「我怕死了，鎮子成了春府的累贅」

「若是我死了，你們每年都得帶著好酒來老子墓前念叨念叨，年紀大了，就愛看兒孫滿堂」

「老爺子···」

一聲哀嚎打斷了老九的思緒。

小鳶帶來的人，無論是不是黑山鎮的人都在雨中掩面痛哭。

老爺子在春府人緣極好，從不因為自己輩分大就倚老賣老。

反而對於落難的人多有幫扶。

「嘩」

人群分開兩旁。

「啪」

漢子們跪倒在路兩邊。

黑山鎮的人哭的撕心裂肺。

這位春府的定海神針走了。

黑山鎮沒了主心骨。

嗨狗在最前方嘶吼「老爺子，回家了」

「老爺子，回家了」

「老爺子，回家了」

隊伍一次次重複這句話。

他們害怕老爺子的魂落在菲島。

「大爺···魂兒跟著我，我引你回去」

「回了春府就別操心鎮子了，我會照顧好三叔」

老九失魂落魄的走在最後，嘴裡絮絮念。

···

海上。

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小白虎。

「咋了？」

剛睡著的老虎不耐煩的打開門質問道「能不能讓我睡個安生覺？」

「老爺子走了」

「哈？」小白虎一愣「說什麼屁話呢？這老傢伙鬼精鬼精的」

「黑山鎮的老爺子中埋伏了，沒··沒了」

門外的人還想彙報，一隻大手摁在他的肩頭。

霸王魁梧的身子出現在門口。

「爹」

小白虎面無表情的將霸王請進房子。

後者手裡提著一瓶好酒。

「喝點？」

「喝啥，明天該上島了」

小白虎強顏歡笑。

「別逞強了，老子還不了解自己的兒子？你和小九重義氣，老爺子對於你來說跟親爺沒啥區別，你···」

霸王止住話頭。

看著去拿杯子的小白虎，沉默了。

後者背對霸王，站在桌子前久久沒動。

只有雙肩不斷抽搐。

儘管他極力控制，但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爹，你說···老爺子··多好的一人啊··我還說要給他··養老送終的」

「老王八蛋，謹慎了一輩子，怎麼就栽了」

「爹」

小白虎緩緩轉身。

淚痕早已爬滿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