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破曉前的寂靜

K一把將我推進地下入口，隨後自己也鑽了進來，沉重的鐵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外面如同雷鳴般的嘶吼聲。我背靠著冰冷的金屬門，劇烈地喘息著，心臟彷彿要從胸膛里蹦出來。

「該死，那些怪物怎麼找到這裡的？！」K的聲音因為驚嚇而變得尖銳，他掏出手槍，警惕地環顧四周。

「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努力平復著呼吸，環顧四周。這似乎是一條廢棄的下水道，空氣中瀰漫著腐爛的惡臭，讓人作嘔。

「張博士，您沒事吧？」我看向一旁跌坐在地上的張博士，他臉色蒼白，手中緊緊攥著一個金屬箱子。

「我沒事，重要的東西都在這裡。」張博士咳嗽了幾聲，將箱子遞給我，「這裡面是……是……」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從頭頂傳來，碎石和灰塵像雨點般落下。K臉色大變，「該死，他們要炸開這裡！快走！」

我們三人跌跌撞撞地沿著下水道向前奔跑，頭頂的爆炸聲越來越密集，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微光。

「快，從這裡出去！」K一腳踹開一扇腐朽的木門，我們三人狼狽地爬了出去。

這裡是城市的邊緣地帶，到處都是殘垣斷壁，一片死寂。我們躲在一棟倒塌的建築物後面，驚魂未定。

「那些樣本……」張博士的聲音顫抖著，「那些樣本很可能就是研製解藥的關鍵！」

我打開金屬箱子，裡面裝著幾支試管，試管中的液體呈現出詭異的綠色，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系統，分析樣本成分。」我在心中默念道。

「叮！樣本分析中……發現未知病毒，與目標病毒相似度99%，但樣本受到嚴重污染，無法直接使用。」

「該死！」我忍不住咒罵了一句，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夢琪……」我腦海中浮現出夢琪蒼白的臉，心中一陣刺痛。

「必須儘快找到凈化樣本的方法……」張博士喃喃自語著，突然，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還沒來得及詢問，他就轉身朝著廢墟深處跑去，K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張博士，你去哪裡？等等我們！」

我握緊手中的金屬箱子，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前方等待著我們的，究竟是希望，還是更加深不見底的絕望？K追著張博士消失在迷霧籠罩的廢墟深處，我攥緊手中的金屬箱，快步跟上。不安像藤蔓般纏繞著我的心臟，夢琪蒼白的臉龐不斷在我腦海中浮現。那些樣本，是她的希望，也是所有人的希望。

通訊器里突然傳來基地醫生的聲音，焦急中透著一絲顫抖：「陶然，夢琪……夢琪的情況惡化了！你找到凈化樣本的方法了嗎？」

我呼吸一窒，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病毒的侵蝕速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快，每分每秒都像是生離死別。「還沒有，但我一定會找到辦法，你一定要穩住她的情況！」

「系統，還有沒有其他方案？任何方案都可以！」我在腦海中瘋狂吶喊，期盼著奇迹的出現。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異常，啟動應急預案……方案生成中……已生成治療方案，但方案存在較大風險，成功率50%。」

50%的成功率，意味著什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我必須做出選擇。

「系統，立即執行治療方案！」

我將通訊器切換到基地內部頻道，夢琪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陶然……你在哪裡……我好冷……」

「夢琪，別怕，我就在這裡，我一直都在。」我的聲音在顫抖，卻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按照系統的指示，一步步遠程操控基地內的醫療設備。

基地內，張博士在簡陋的實驗室里忙碌著，他雙眼布滿血絲，蓬亂的頭髮昭示著他此刻的焦灼。他一遍遍分析著我帶回來的病毒樣本，試圖找到突破口。

「該死，怎麼會這樣……」張博士低聲呢喃，臉色愈發蒼白。病毒的變異速度遠超他的預期，原本設想的方案全部失效，這已經超出了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平。

「張博士，怎麼樣了？」我通過通訊器焦急地詢問。

「病毒……病毒它……」張博士的聲音顫抖著，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它在進化……」

我的心猛地一沉，還沒來得及細問，通訊器里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喊叫聲，緊接著是衛生部長驚慌失措的吼叫：「放開我！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不好！「該死！」我暗罵一聲，立刻調轉方向，朝衛生部長的辦公室衝去。恐懼就像瘟疫一樣，在人群中迅速蔓延，一旦有人帶頭崩潰，整個聚居地都將陷入混亂。

我趕到時，衛生部長正歇斯底里地拉扯著大門，門外的守衛被他瘋狂的舉動嚇住了，一時間竟忘了阻攔。

「開門！讓我出去！我不想死在這裡！」衛生部長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臉上滿是絕望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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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點，部長！」我衝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試圖讓他平靜下來，「現在逃走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猛地回頭，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嘶吼道：「解決不了問題？那你說怎麼辦？你看看夢琪，再看看那些感染者！我們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不會的，我們還有希望……」

「希望？這就是你說的希望嗎？」他突然指向窗外，聲音變得無比凄厲，「你看看外面，那是希望嗎？那是絕望！是地獄！」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原本充滿生機的田地如今一片荒蕪，灰濛濛的天空下，幾隻烏鴉在廢墟上空盤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是啊，這就是末日，這就是我們每天都要面對的絕望。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沉聲道：「部長，我知道你害怕，但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夢琪還在等我們，所有感染者都在等我們，我們不能放棄！」

我的話似乎觸動了他，他慢慢冷靜下來，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低聲啜泣。

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陶然……讓我試試吧……」

我循聲望去，只見感染者老王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他原本紅潤的臉上此時一片死灰，渾濁的雙眼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老王，你……」

「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老王打斷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與其這樣等死，不如讓我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如果我的犧牲能夠換來一絲希望，那也是值得的。」

他的話語像是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我的內心。是啊，即使在絕望的深淵中，也總有一些微弱的光芒，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方向。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看向張博士，沉聲道：「張博士，拜託你了。」

張博士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老王一眼，然後轉身走進實驗室，背影顯得無比堅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實驗室里亮著微弱的燈光，那是希望的燈光，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

突然，實驗室的門打開了，張博士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支試管，試管里裝著淡藍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成了！」張博士疲憊的臉上綻放出希望的光芒，他顫抖著手舉起那支試管，「這是……這是抗病毒血清的原液，只要稀釋后注射，就能……」

他突然頓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我心頭一緊，急忙問道：「怎麼了？能用嗎？」

張博士深吸一口氣，緩緩搖頭：「不，還不行。老王的抗體非常特殊，我只能提取到微量的原液，而且……」

他頓了頓，像是整理思緒，接著說：「根據我的研究，要想製作出足夠所有人使用的疫苗，還需要一種特殊的催化劑，一種……」

「一種極其罕見的，名為『星芒』的物質。」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實驗室門口響起，所有人一驚，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戴著兜帽的人影站在那裡，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你是誰？！」衛生部長驚恐地問道。

黑袍人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張博士面前，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一張清癯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好久不見了，張。」他說。

張博士瞳孔驟然收縮，驚呼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黑袍人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將目光轉向我，語氣平靜地說：「我知道你是誰，陶然。也知道你擁有系統，對嗎？」

我心中一驚，下意識地握緊拳頭，警惕地盯著他：「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他並沒有在意我的敵意，只是自顧自地說：「我叫黎淵，你可以叫我……醫生。我來，是為了幫助你們。」

「幫助我們？」我冷笑一聲，「你憑什麼？」

黎淵沒有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個金屬盒子，輕輕放在桌上，說道：「這裡面，是疫苗的完整配方，以及……關於『星芒』的一切信息。」

張博士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支數據晶元和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面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文字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

「這……」張博士震驚地看著黎淵，「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黎淵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說：「時間不多了，陶然，『星芒』的存在關係到整個世界的命運，你需要儘快找到它。」

說完，他轉身走向門口，在即將踏出門外的時候，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低聲說了一句：

「記住，時間不多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我和余夢琪面面相覷，手中的羊皮紙似乎重若千鈞。

「系統，掃描羊皮紙。」我在心中默念。

「滴——掃描完成，已生成任務：尋找『星芒』。」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身旁的余夢琪，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和信任的光芒。

「走吧，」我拉起她的手，「我們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