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萬般此起

001萬般此起

九霄天外,銀河盡處。***天界道行最高深的神,就居住在此處的沂風谷。

論起虛堯上神的名頭,小神小仙們都是不知道的。因為,他們沒這個資格。而天界最德高望重的神尊天父和天母,都不敢怠慢於他。

他們知道,虛堯雖沒有神尊的頭銜,實力卻早已到達這個層次。他缺的,只是一個歷劫飛升的機緣。

風虛谷內,猛然一震,整個山頭都在顫抖。

白衣黑的男子胸口劇烈起伏:「我無意殺君,君卻要我死。」

那團沐浴在金光中的猙獰血霧傳出的聲音宛如結實的肌腱被生生撕裂:「虛堯,我目的已達成,你就等著變成我魔界中人吧,哈哈…」

虛堯一聲怒喝,血霧轟然炸裂。他上身的衣服已然在打鬥中震碎,**的胸膛上,一條散著暗紅之光的細線隱隱作祟。血咒。

虛堯的五官依然平靜,他閉眼,眉宇間多了分沉重。天界至尊,怎能淪為魔界走狗。

再睜眼,那眸子卻不再是靈氣的金色。一股邪魅的暗紅湧上,天神,卻像個羅剎。

虛堯在身上點了兩處大穴,渾身金氣爆涌而出,眼眸中的暗紅隨即被壓制了下去。

風虛谷再次恢復了平靜,就像什麼都不曾生一般。

凡人都不知道,隔開織女牛郎的無河,原來這般美。

點點碎光伴隨著飄渺雲霧流淌,帶子似的蜿蜒著,不知伸向了何處。

紫衣的女子目視銀河與天邊的交界,眼光沉沉。先天便是最最純潔的體質,不能沾染一絲污濁。她隱隱感受到,那裡,定出了什麼變故。

凝神思索著,臂彎間挽著的一朵白蓮落入銀河,濺起點點星光。

她回過神,卻現蓮花已被沖遠。順流而去,那一端,到底有著什麼?

她沒有用靈力,踏入銀河踩著腳底下的光輝追逐著蓮花而去。光輝疊盪,流星飛逝,銀河不再流淌,她到了盡頭。

此處有座風景怡然的山,山腳下以一塊玄武岩矗立著作為標識,上書三個行楷蒼勁大字,沂風谷。

紫衣女子抬起頭,眸子凝視著谷頂隱隱的紅光。妖嬈邪魅,定是有妖孽在作祟。

香袖一揮,身姿如一片飄零的淡紫花瓣向谷頂飛去。

谷頂果然有人。她見著的是個背影,大約是個男子。他坐在地上,白衣上有幾星腥紅,薄薄沾染了灰。那如墨的絲也不太服帖,飄舞得凌亂。

「妖孽,膽敢來天界作怪!」額間淡紫色的神徽顯現,她欲出手滅了眼前的邪魔。

那男子聞聲,倏然回。

紫衣的女子一愣。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完美柔和的輪廓亦不失立體,濃黑的劍眉往際線挑去,英氣逼人。

可那雙眼,竟是邪魔才有的暗紅之色。

一見女子,他站起身有些急迫地走來。淡紫色光芒星陣直面著他推去,他只是伸手一觸,那星陣便支離破碎。

女子眉眼一擰,好厲害的邪魔。她正再欲施法將他收服,周身卻被金色的光芒牢牢束縛,動彈不得。低頭細看,那金色光芒之中夾雜著隱隱的暗紅。

再抬頭,男子已出現在她面前。她還未有反應,男子已然將她一把抱住,口中喃喃:「星玥,幫我……」

星玥?女子身軀陡然一震,那不正是百日前離開了天界的叛神么!

她失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沒有得到回答,脖頸上感到一陣如泉水流經般的溫潤。眼睛驀然睜大,是他的唇貼上了她的脖頸。

這樣的反應只是一瞬,尖銳的刺痛扎入皮膚,抵著血管狠狠吮吸。他在吸她的血。

血如咽喉的咕嘟聲,他像只許久空腹的小獸,片刻才鬆開了她。

女子無力倒在地上,唇色蒼白。身上的光鎖被散去,她看見男子眼中的暗紅退下,金色的瞳仁顯露出來。他是上神之尊!

「想不到,你的血液竟有凈化魔性的功效。」他跟她一樣驚訝,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扶起。

她第一反應不是道謝:「我為何不曾見過天界有你這樣一位上神?」

他目光溫柔,淡淡道:「虛堯的名頭,想來不是很響亮。」

她倒是驚詫了:「虛堯!你竟是虛堯上神!」說罷趕緊福身:「小神芙洛,任紫嫣宮中的司花之神一職。在此見過上神。我以為上神是傳說中的人物,不想竟真的存在。只是……」

「你是想問方才的事吧。」虛堯淺淺嘆氣:「只怪我一時心善的念頭,才被邪魔設計,中了血咒。」

「血咒!」聞,芙洛偌大的眸子閃著不敢置信的流光。那可是魔界中的頂層才能施展的術法,哪怕道行再高的神,一中次咒都會轉化為魔。

虛堯的眸子開始散著柔和的金光,芙洛這樣望著,彷彿快要跌入他的眼眸。

虛堯有些自嘲地:「我竟看不穿你的本體。」

芙洛趕緊解釋:「不,上神,自我脫離本體的形態之後,再也沒有變回去過。連我自己都無從曉得我的本體是什麼。」

虛堯好看的唇角勾了勾:「原來如此。方才的事,我向你道歉。」

「不,」芙洛搖頭:「血咒難道無法可解么?」

虛堯沉默,眼神變得嚴肅:「有。只要殺一個神仙取之元靈,就能化解血咒的毒。」

「上身為何不……」說到一半,芙洛也意識到這個方法有多麼狠毒。

虛堯再次淺淺嘆氣:「不殺,便淪為邪魔。殺,那與邪魔何異。」

芙洛還想說些什麼,毫無防備的狀態下,一道紫黑光芒砰然擊在她胸膛之上,一口仙血噴出卧在地上。

是個妖嬈的紫女子正踏風而來,紫黑的瞳透著亦正亦邪的神采。

芙洛起身,全身氣息暴漲,無數花瓣憑空出現。一片片如鋒利的刀刃湧向那女子。

紫女子玲瓏的唇瓣像母獅咆哮般倏然張開,磅礴的黑色能量霎時噴出,化作一條巨大的游蛇,將她所有攻擊盡數吞入腹中,向著她猛然投射而去。

耳膜內是震得她欲聾的一聲嘶吼,像有人在芙洛腦海中生生將她的腦子撕裂。能量巨蛇張大了嘴,對她一口咬下。

芙洛眼下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待她再次醒來,現自己身在銀河盡頭,沂風谷山腳。她身上一點都感覺不到痛楚,難道方才的事,只是南柯一夢?

可虛堯上神的容顏,以及他接觸他時的體溫,是如此真實。

芙洛俏臉微紅,素手搭在脖頸處,虛堯上神吻上她的地方。身軀一震,那個被獠牙破開的傷口還在,一切都是真的!

她再度回到沂風谷頂,這裡只剩下風蕭瑟吹著。不見了虛堯上神,亦不見那個亦正亦邪的紫衣女子。那雙金色的眸子一直浮現在她的腦海,和一雙暗紅的眼交替變換著。

虛堯上神,最終會化為邪魔么。她不知,她只是一個司花的小神。而心裡空落落的。

芙洛聽說,叛神星玥被眾神抓獲嚴懲,將她打入了昆崙山下的冰獄之內,每日受盡冰毒噬骨之痛。

「星玥是何苦呢。墮神,不能被天界眾仙家原諒。」芙洛對素不相識的星玥很是心疼,這樣的下場是多麼殘忍。而她又怎能料到,墮神和天神,只是一念之差。

後來芙洛又去了幾次沂風谷,可那裡依舊空空落落,一如她的心。她在天界呆了數萬年,突然開始覺得神仙的日子過得無比空虛,從來沒有一刻覺得像現在這般寂寞。

也是一次偶然。是奉了天母的旨意下界,遇上了那樣一個男子。

是天界的無無欲,衍生了無窮無盡的寂寞。芙洛愛上了那個凡間的男子。只因他,長著和虛堯上神一樣的面孔,而他並沒有那對金色的眸子。

神仙動,犯天規。芙洛被天母下人界之前,虔誠跪拜在天目面前:「多謝天母恩賜,芙洛不悔。」

她出生時正值二月十五花朝節,天降祥瑞。漫天紫霞,白鳥鳴唱,房屋被薄薄的金光籠罩。漫天花雨紛紛濛濛,原本未到春日,卻百花盛開,綠枝紅葩,一派盎然生機。

娘即因她難產而亡,爹認為她是個災星。原本她的出生可以為他們帶去天倫之樂,承歡膝下,而如今卻成了喪妻之痛,害他心愛的女子與他天人永隔。

男人接過產婆手中用襁褓裹好的她,現她的右臉上生著一朵艷麗無比的紅蓮胎記。男人冷沉了臉,雙眸黯淡。待所有人都走後,就將她放在一邊的榻上,不理不問,只是靜靜地陪著女人。

男人接受不了摯愛女子離世的打擊,又將她出生時的祥瑞視作異變。最終只留給了她一個名字和生辰八字,將她遺棄在了一處深山內的草叢,任由她自身自滅。

芙洛的凡身,名字叫葉菀。一出生,便成了棄嬰。葉菀彷彿感覺到了被人遺棄,便大哭出聲,哭聲出奇地響亮。

一道金光閃過,青袍加身的男子找到了草叢中的女嬰。他輕輕將她抱起,葉菀便笑了。

「星玥,你有救了。」男子意思一笑,那笑容卻彷彿是陰謀得逞一般的大快人心。

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個掛件戴在了葉菀脖子上,帶著她御劍離開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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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尊,別太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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