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慕容雪

顧辭被這吸力拉扯著，只感覺自己身體彷彿陷入了失重狀態

關鍵，這吸附的風也並不溫柔，凌冽的風，像是細小的刀子一樣，不一會就把顧辭身上的衣物劃破，而後又一刀一刀切割著顧辭的皮膚

顧辭現在可不敢睜眼，誰知道這抽象的風會不會給他眼睛來一刀呢

就這樣，顧辭被這風拖著走，大約過了幾分鐘的樣子，那風終於是停止了，而失去了風的托舉，顧辭重重地從空中摔落下來

「嘶！~」顧辭咬牙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都要散架了，在那幾分鐘閉目的黑暗中，帶給自己的，是肉體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

顧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觀察起四周來，這裡與其說是禁地，倒不如說更像是一處庭院

院內綠樹成蔭，碧水蕩漾，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

而都說英雄愛佳人，在進入禁地之後，最令顧辭稱奇的是，那映入眼帘的牆壁，上面雕刻著一個女子，銀白色的頭髮如傾瀉而下的銀河一般，她眉目含笑，手中一隻九節碧玉輕附在嘴邊，雖是一襲白素衣，卻光華隱現，那身段便如楊柳的枝幹一般，堪堪不足一握，好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

顧辭鬼使神差的將手放上牆壁，來者無心，卻驚擾了一灘驚鴻

這畫面中的女子就彷彿棲息在湖面上收到驚擾的白鶴一般，竟自隱去了身形，而後這壁上的畫面變成各種各樣的場景

首先映入顧辭眼中的，是未時的刻度，然後，他看到了兩位女子一前一後站立著，後者彷彿在跟前者耳語著什麼，前者微微點頭后，那站立靠後的女子竟是一掌拍在自己身上，只一息，身子便潰散開來

她的身子化作點點熒光，不知飄散何處

而畫面中剩下的女子，輕輕嘆息，然後轉頭望著顧辭，顧辭察覺到這視線，心中暗嘆，『她應該不會能看見我吧？』

女子自然是沒有回答，只是含笑望著顧辭，那眼神纏綿，彷彿要將顧辭的模樣牢牢的記在心中一般，見狀，顧辭剛想開口，他是真想確認，這壁上的女子是否能看見自己

「你......」

但是女子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她長袖一揮，也從壁上消去了身形

而後，有一股淡雅的香氣從顧辭腳邊蔓延開來，他低頭，只見自己站立處已經悄然開出一條花徑

這蔓延的花朵，一株一株鋪到不遠處的庭院里，像是在指引顧辭往庭院內走去，顧辭邁開腳步，順著花徑走了下去

等越過那道拱門之後，他看見了一池碧水，還有佇立在碧水上的......一顆蛋？

那花徑到拱門處就消失不見了，彷彿拱門內並不是她的歸處，顧辭見狀只能自己走到那一池碧水旁，這池中荷花交相搖曳，碧水表面漂浮著的，若隱若現好像有靈氣一般，一絲一絲傳到水面上那一顆蛋的底部

顧辭順著那靈氣望去，終於是看到了這『蛋』的真容，頓時目光彷彿停滯了一般，連帶著心臟忍不住的悸動起來，「這不是之前壁畫上的女子么？」

那先前在壁畫上見過一面的女子現在就這麼靜靜坐在顧辭面前的『蛋』中，她雙腿盤坐，一雙玉藕般光潔的手臂垂落在胸前，修長的秀髮用一隻短笛作髮髻別住，她一言不發，渾然天成就似這天地自成的造物一般

而從這『蛋』周邊散發出來的氣息，令顧辭感到一陣親切，他不由得伸出手，想要去觸碰

剛碰觸到這『蛋』殼表面，那上面的靈氣就蔓延開來

「呼~」輕微的呼吸聲傳來，那女子吐氣如蘭，一雙柳眉眼顫顫的睜開，那一汪溫柔的碧水就這麼怔怔地盯著顧辭

「我終於等到你了!」女子輕快的語氣像是高興極了，她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那周身的靈氣化作的蛋殼頓時消失不見，她憑空踏出一腳，自己身子便結結實實落在了顧辭懷中

「！！！！」顧辭只感覺溫玉入懷，對於一個孤寡了幾十年的老處男來說，他本該享受這愜意一刻才對，但是，他沒有經驗啊！他一雙手慌亂的揮來揮去，終於還是推開了女子。

女子愕然抬頭，那一雙美目盯著顧辭，眸中滿是傷心的神情，雖沒有言語，但她分明在說，「你為何要推開我？」

但是兩人身子隔地開了，女子才看見了顧辭現在的一身狼狽，頓時眼中滿是心疼，她意念微動，一股帶著音符的靈氣從指尖流出，包裹住了顧辭的全身

顧辭只覺得一陣神清氣爽，低頭在望去，身上的血痕傷口已經全部癒合，連被刮破的衣物都修復好了！

他扭頭望著女子，女子倒是先開口了

「我叫慕容雪。」

「我叫顧辭。」

「我知道啊，」慕容雪輕笑開口，「從你的手觸碰到這處結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真的，我等了你好久！」本該是幽怨的話語，但是從慕容雪口中說出，倒更有種釋然與喜悅，她輕語喃喃道，「我可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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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等我么？」顧辭伸手指了指自己

「對！」慕容雪篤定，「我等了一千年了，終於等到解封我的結界的人了！」

多久？！自己是聽錯了吧，一千年？！

看著顧辭驚愕的目光，慕容雪輕笑，「今天，正正好好整一千年！我待在這庭院處已經一千年了啊！」

「不過還好，總算，等到了，」慕容雪望著面前的顧辭，眸中滿是柔情，「為了報答你幫我解開結界，我們來契約吧！」

「如果我的感官沒有錯的話，現在你應該是沒有器靈吧，」

顧辭還處在這一陣話的驚訝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慕容雪說她等了一千年，這世上有什麼生靈能活一千年的？』

『而且，直覺告訴他，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九成是陷阱』

慕容雪以為顧辭是在猶豫，繼續說道，「你聽說過百戰譜么？」

顧辭點頭，「聽說過的。」

「那容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慕容雪說著後退了半步，給顧辭做了個揖，「小女子，慕容雪，百戰譜順位第二十！」

「！！！！二十？！」

顧辭想起來，簫寒煙跟他說過，沐清風，這位紫璇的神明，他的器靈也不過順位第十二

而且，整個紫璇域不是只有五個器靈在百戰譜上的么？音夢界的是自己的師娘長歌，這怎麼又出來個順位第二十的？

慕容雪看著顧辭驚訝的神情，她對顧辭這個反應很滿意，「怎麼樣，現在要和我契約么？」

顧辭心中想著簫寒煙說過的話，思考了片刻，還是開口，「還是不了......我的實力應該並不支持我們簽訂契約，或許我們並不契合，還是多謝前輩好意了！」

看慕容雪這樣子，如果真的要簽訂契約的話，應該就是簫寒煙口中的千年年限的器靈了，自己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這股力量呢？

『開玩笑，還有說他們不契合的？』而聞言得慕容雪只是噗嗤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顧辭望著笑靨如花的慕容雪，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前世自己心中的白月光，看見了年少時那份因自己畏畏縮縮而無法觸及的情愫

顧辭在心中又給自己罵了一遍，『該死，怎麼又變得瞻前顧後了？』本來重活一世，就要過的張揚才對！

少年的目光不再逃避，那純真的眼神對上了慕容雪的美眸，「好，我們來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