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密集恐懼

劉彩霞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突然發現他們的右邊有一個小的縫隙，被人推開了一條小縫隙。她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後帶著一個男孩，在人群里穿梭著，每每他離開的地方就會殘影留下一個不小的縫隙。

男人力氣很大，用手推著兩邊的人，推一下人群就往旁邊移動兩步，兩人迅速的往前走著，左右一邊推一下，他們移動的很快。

劉彩霞立即決定跟著他們一起往外走，對著身邊的幾個人喊「快跟我從右邊走，跟著那兩個人走。」

劉彩霞也用了全部力氣，往那個男人的方向擠了過去，胡家村的幾人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團結的跟著一起，學著劉彩霞左右用力的一邊推一下，趕上了那個男人的腳步。

男人的力氣像是使不完一樣，始終保持著一左一右的節奏，有條不紊的向前移動著。

他彷彿也感受到了劉彩霞他們一行人的意圖，並沒有說什麼，人與人之間的空隙，擠擠總會有的，就跟那啥一樣彈性還是很大。

從城門上看下來，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舉起手揮舞著要進城的要糧食要水的喊著，可是也有那麼一些人反其道而行之，跟螞蟻一樣的往外圍挪動著。

路過有人摔倒了，有人受傷了，並沒有人能幫助他們，這時候只能管自己，管不了別人那麼多。

城門之下，這一幕景象如同亂世浮世繪，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承載著生存的掙扎與無奈。

夕陽西下，卻似乎連一絲溫暖都吝嗇給予這些絕望中的人們。空氣中瀰漫著塵土與汗水的味道，混雜著不時傳來的哭喊與呻吟，構成了一曲悲壯的生存交響樂。

在那些逆向而行的人群中，劉彩霞跟著那對父子，艱難的往人群外移動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明顯感覺到人群越來越鬆散，往外擠的力道也不需要那麼大，應該是快要出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騷動打破了周圍的沉悶。原來，一位年輕婦女在擁擠中不慎摔倒，懷中緊抱的嬰兒也隨之滾落在地，哭聲瞬間穿透了人群的喧囂。周圍的人群雖然面露同情，但在生存的巨大壓力下，大多選擇了視而不見，繼續前行。

然而，就在這時，幾個原本也準備離城的年輕人停下了腳步，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彷彿達成了某種默契，然後迅速向那對母子靠近。

他們合力將婦女扶起，小心翼翼地接過嬰兒，輕聲安慰著。其中一人還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塊干硬的饅頭，遞給了嬰兒的母親。

婦女感激涕零，連聲道謝，眼中閃爍著淚光，那是對人性溫暖的感激，也是對未來的一絲希望。

還好城外的人並沒有完全的喪失理智。

就在這時，城牆上有一官兵高舉著一面旗子，大聲的喊著什麼，斷斷續續的也聽不太清，隔得有點遠了，估計是衙門的人出來安撫流民。

能聽到點什麼「各自在附近的村子安定下來，明天上午有賑災的糧食和水，還有一些朝廷的政策會頒布，今天就不要在城門口聚集了。」

「想要落戶的也要等明天一早排隊，建議能走的再往東走！」

「這邊打水很遠……東邊或者南邊一些縣城的人也不多，肯定能很好的安置大家。朝廷一定會想辦法的。不要……」

之後的聲音越來越小，下面的鬧聲越來越大。

劉彩霞他們一行人終於走了出來，漸漸聽不到城門上的聲音，只能聽到流民的吵鬧聲，男人並沒有理會後面的人，帶著小男孩直接往大環山的方向走去，跟他們要去的方向一樣。

劉彩霞這一路他們後面還跟著不少人，都是跟在他們身後擠出來的，彼此互相都不認識，也很默契的都沒有說什麼，劉彩霞跟村裡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之後，又看了看離開的男人和孩子，心裡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繼續往約定會合的大環山的方向走去。

官府的人出來安撫流民，大多數人都被說服了。此時，人群漸漸的開始散開，有人跟著他們往東南的方向走，也有人走官道，估計是想到附近的村子先安置下來，還是想著看看朝廷賑災糧食和安置政策，都是三三兩兩的一群人一起。

這個時候一般都是一家人一起，或者是族裡的人，或者是一個村的人一起，也有隻剩下一個人的可憐人，他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但伴隨著被欺負孤立無援的危險。

這時候有些孤兒寡母的落單的人就會結伴而行，互相有個照應，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活下去可以，但是肯定不會活的好。

劉彩霞在匆忙前行中，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城門口，心裡不住的嘆息，這一批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怪物喪屍，但是有這樣的等級制度，老百姓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啊。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是過好自己的日子吧，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她就算是再有心也改變不了什麼。

一路上也有其他的行人，都是往大環山方向走的，看來哪個時代都有聰明人。

他們選擇的路也各不相同，路上誰也沒有說話，都是埋頭趕路，馬上天就要黑了，要趕緊找一個地方過夜才行。

最好是有屋子的地方，或者破廟之類的能遮風擋雨的也行，實在不行找找山洞窯洞，找不到就只能找個稍微安全點的地方，簡單地做個遮擋也好，歇息一下明天還要繼續趕路。

而另外胡家村一行人，在和進城的人分開后，直接往大環山的方向走去，他們人多，還帶著牛車，還有小孩子，一路上，他們趕路雖然比不上一個成年人的速度，但也是儘可能的多走一段路，遠離西州府城最好。

胡家村的人繞過城門口，從另外一條路往大環山方向走，那邊的山路比較窄，經過一片荒蕪的田地，田地裡面寸草不生，這個天氣根本沒法種糧食。

這兩年的冬天也不下雨，就是會下一點小雪。也就相當於六月飛雪，就下了那麼很短的幾天，下完雪之後也並沒有降溫多少，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不過好歹下雪之後就有水分進入土壤，農民們種一些地瓜高粱之類的勉強還能有一些收成。

其他時間段，根本沒辦法種糧食，有一些沙地還勉強能種點地瓜和花生之類的。不需要太多水分的作物，那都是口糧，地瓜是救命糧，全身上下都可以吃，地瓜藤都沒有浪費的，全部當成野菜吃掉。

山路的盡頭，隱隱約約的只在山坳裡面看到一星半點的綠色，還有一些抗旱的楊樹，也是因為自身的強大才沒有旱死，也有一些已經開始泛黃。

隨著胡家村的人去的方向，有些人看到他們走，也有人跟著走，也有的是一開始就計劃好，要朝著這個方向走下去的，也有些是看到城門口的一大片大片的人被嚇到了。

胡家村算是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們前面現在已經看不到其他人。

劉彩雲牽著小梅，偶爾跟她說說話，小梅經過了一天的相處，已經跟劉彩雲親近了不少。

劉彩雲中間還讓小璐拿了一顆水果糖給她吃，當然還不忘記叮囑她要保密「小梅，你吃了糖要保密知道嗎？咱們家就還剩下一點糖果，是小璐姐姐分給你的，對外面的人一定不能說，被外人知道了會來搶，到時候就沒有糖吃了。」

「我知道了，我誰都不說」說著還看向小璐靦腆的一笑「謝謝，小璐姐姐！」

小璐看著她瘦弱可憐的小樣子，也覺得可愛，摸摸她的小臉「你放心，姐姐會照顧你的，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小梅害羞的低著頭「恩」了一聲。

劉彩雲讓小梅走一會，走累了她又抱著走一會兒，一路上都在走著，隊伍並沒有停下來休息。

小璐經過這一個多月接近兩個月的鍛煉，這會兒體力已經好很多。加上本身又有異能進化了身體，現在跟成年人的體力都差不多了。

要知道他們剛來的時候，一家人都受不了每天走這麼路，走的慢還累的要死。劉父劉母年齡大了，還要更累一些，另外三個有異能身體素質多少有所提高。

劉父劉母就是普通人，平時還算是養尊處優，年齡大了之後就沒有干過太重的活。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下來，體力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還好現在已經適應了很多，不然按照他們剛來的時候這樣走，肯定受不了，這邊的路也不好走，不像現代的水泥路，這種黃土路，坑坑窪窪，經常還有石子硌腳。

就算是在官路上，也只是用石頭壘起來，並沒有很平整。

隨著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漸漸沉入地平線，四周的景色被一層淡淡的暮色所籠罩，空氣中瀰漫開來的涼意提醒著每一位旅人夜幕的降臨。

劉彩霞幾人不由得都加快了腳步，耳邊只有風穿過樹林的沙沙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夜鳥的啼鳴，打破了這份沉寂。

胡家村的人這一路都沒有停歇，吃飯當然也沒有什麼早中晚要吃三頓的說法，都是自家餓了，就自家拿出乾糧吃兩口，乾糧最多的還是煮地瓜，有時候會拿出一個棒子黑面饃饃，一人掰一塊，吃完在喝兩口水，讓它在肚子裡面直接發脹。

他們也一直走到要到天黑，才走到一個山坳裡面，胡村長看了一下山坳的情況，決定就在這邊過夜，順便等後面來的人。

等進城的幾人回來之後，他們到時候在一起商量，看大家是翻過這個山坳，還是繞過前面的大山。

劉彩霞一行人很快就遠遠的看到了胡家村的大部隊，大部隊人多趕路自然就慢很多，他們幾人就算買了一些糧食和水，重量幾人分攤也能接受。趕路自然比較快一些。

這個山坳裡面樹木還算比較蔥鬱，比前面幾座山要好很多，從山坳往山上看，從下往上看，顏色越來越綠。

也證明了之前他們打聽的消息沒錯，大環山這邊旱災就沒有那麼嚴重了。

胡村長甚至覺得山上應該有野菜或者野果，就算被周圍的人上山搜刮過，多少應該還會有所遺留。

首先上山的這些人肯定不全是專業的獵戶，沒有點拳腳功夫的人不敢進入太深，二是這邊山裡土壤裡面有存水，就算被採摘了，後面也有可能會長出來。

如果到時候決定翻過這座山，有危險，但是也有生機。

等他們在山腳下，找到了一些亂石堆，決定就在這邊過夜，亂石堆有一些大石頭可以用來做抵擋。

前面的人停下來之後，胡村長就招呼後面來的人「大家晚上就在這邊找地方過夜吧！順便等等後面的人，天黑了再走也走不了多久，後面的人趕回來就更晚了，容易出事情！」

「好的，村長！」

後面的人聽到村長的話之後，陸續挨著他們在不遠處也停了下來，都各自找地方遮擋準備去撿柴火生火做點吃的。

劉彩霞一行人終於在天黑之前趕了回來。

胡家村的人在一個山坳裡面，靠著一排大石頭燃起了火堆，那邊有很多人歇息，找了一圈才在最靠近山坳裡面找到他們，看到他們身上大包小包的十分狼狽趕回來，村裡各家都有人來迎接他們。

胡家村的圈子裡面燃了兩個火堆，火光瞬間驅散了人們對黑暗的恐懼，也照亮了這片小小的空間。

現在天氣熱，晚上氣溫也不低，燃火堆主要還是煮東西吃和晚上防止野獸襲擊。

劉父劉母這一路上也算是相處了好幾天了，他們現在也算是融入村子，跟村裡的人也能一起打堆，沒有再被排斥在外。

劉彩霞到的時候，劉母還在跟村長媳婦一起煮東西，火堆上有兩口鍋，裡面煮了一些什麼，劉母用買的鍋鏟在裡面攪和。

劉彩霞也累到了，一屁股就坐在火堆旁。

「娘，你喝點水！」

劉彩霞喝了點水緩過來。

「彩霞，你要是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馬上就可以吃晚飯了。」

其他人也是把東西放下來，累的一下子坐在火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