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親手做的
容枝荔攥緊手指,連丹蔻也顧不上塗了,轉身瞥了那簪子一眼。
「這有柳枝又有燕子的,的確是好寓意,只是不知侯爺是從哪裡買的,怎麼燕子雕的像兩隻鵪鶉,桃喜,去我妝匣里那支鎏金點翠海棠簪拿來賞給月娘。」
月娘笑的更加愉悅:「不必勞煩桃喜姑娘,侯爺同妾身說,這簪子是他親手雕刻而成,這份心意實在無價。」
她將青玉簪子重新插回發間,接著道:「話題說遠了,咱們說回梅香,梅香玩忽職守,不認真服侍妾身也就算了,可妾身發現,她竟然偷偷與外男私會,這在咱們侯府可是犯了大忌諱。」
「妹妹一會說梅香勾搭侯爺,一會說她私會外男,我真是有點被整糊塗了。」容枝荔重新換了只手去染,桃喜也坐回去專註上色。
「對於想上位的人來說,這有錢的外男和有權的主子,自然是能撈哪個是哪個。」
「妹妹懂得可真多。」
看見那頭主僕兩人撇嘴譏笑,抱月反應過來她們是在奚落自己也是從丫鬟爬上去的。
無所謂。
她想,誰肚子里沒貨誰眼紅。
「主要是那私會的外男,跟您有點關係。」
容枝荔聽她這樣說,扭過頭來,輕笑道:「月娘誤會了吧,我從娘家並沒有帶來什麼小廝管家,只有陪嫁丫鬟與婆子。」
「可那人說是您朋友……」抱月又些為難,「非說您把梅香賜給他作姨娘了。」
「他說他姓趙,叫趙壘,同我要梅香身契。」
「這樣一個懈怠偷懶的丫鬟走就走了,可身契並不在我這兒,便來找容娘子了。」
她不提,容枝荔都快忘記這個人了。
上回打發他回去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也不曾將曾經答應下來要幫他尋摸妻子的事兒放在心上,怎麼忽然跟攬月閣里丫鬟勾搭上了?
容枝荔看向楊嬤嬤,楊嬤嬤搖頭,也是不知頭緒。
「嗯,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抱月時不時抬手去摸頭上簪子,又跟容枝荔討要丫鬟婆子。
「如今對牌已經還回去翠華庭了,月娘有什麼需求還是去跟母親提吧,楊嬤嬤,送客。」
人剛離開院子,容枝荔就忍不住摔了茶碗。
「還包什麼包,不染了!」
桃喜彎腰將散落地上的東西拾起來,忍不住寬慰道:「姑娘不必生氣,橫豎那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妾。」
「你什麼意思?」她杏眸圓睜,「侯爺寧願去找妾也不來我院里,你是說我連那個妾也不如嗎!」
楊嬤嬤回來急忙把人拉進屋子裡:「您是明媒正娶過來的妻,怎麼能跟妾比。」
她氣哄哄坐下,越想越委屈。
「昭哥哥是渾蛋!」
「哎喲祖宗。」楊嬤嬤去攔她的嘴,無奈道:「月娘有孩子,侯爺去看個一兩回不算什麼,畢竟是自己骨血。」
「可他還送那女人簪子,親手刻的!」
桃喜放下手裡東西,「姑娘也有啊,憑她攬月閣里什麼好東西,不都是姑娘您玩剩下的。」
她一邊說一邊去妝匣里拿出支紅包攢珠累絲金鳳點頭步搖,「姑娘忘啦,這支也是侯爺親手做了許久才製成的,還是侯爺親手從蘭亭苑那位頭上拔下來送給您的,就為了姑娘一句好看和喜歡。」
「不比那粗鄙的玉簪華貴?」
步搖精緻搖曳,紋理細膩,容枝荔在手裡把玩看著,心情終於緩和了些。
「奴婢覺得月娘就是沒見過好貨,被侯爺的施捨沖昏頭,故意來咱們俯蘭閣跟您炫耀,姑娘如果真生氣了,豈不是順她的意?」
楊嬤嬤點頭,也表示贊同。
容枝荔輕哼:「不就是肚子里有個種,就怕她沒本事生下來。」
「桃喜,你抽空把趙壘找來。」
趙壘被安排在前院的一處廂房裡暫住,但不知為何一連幾日都不見人影,問過下人,下人們口徑一致都說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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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聞昭這些日子都窩在柳風齋里刻東西,除了晨昏定省幾乎不出門。
埋頭再抬起時,竟已經是夜半,他伸了個懶腰,感覺後背隱隱疼痛,這才想起來今日晨起沒有喝葯。
「嘶——」
往日要是漏了喝,總會被疼痛提醒,怎麼今天反而到天黑了才隱隱難受,李聞昭心下奇怪,但沒做多想,喊著蓮心去廚房端點清粥小菜過來。
無人回應。
他皺眉,站起身子,在院子里看了一圈。
如今柳風齋里裡外外也只有一個丫鬟,他不知道蓮心去了哪兒,也找不到人問,心中覺得不太對勁。
蓮心雖然年紀不算大,但人很規矩,即便要離開也會提前通知自己的,怎麼會突然找不見人……
李聞昭喊了幾聲,沒人回,他到房裡接著刻手裡東西,只是到底放不下心,乾脆撈起衣裳,匆匆往蘭亭苑去。
「蓮心在你這裡嗎?」
桑眠搖頭,看他眼中擔憂,問道:「出什麼事了?」
「蓮心不見了,也沒事先同我說,心裡頭預感不好,就想來問問你。」
「她什麼時候不見的?」
「我……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傍晚從翠華庭回來就只有我自己了,容枝荔原來掌家時故意排擠柳風齋,我怕蓮心會出什麼危險。」
她畢竟是桑眠安排給自己的丫鬟,李聞昭不希望她出事。
桑眠皺起眉,「我會派人去找。」
到一更結束時,人還沒有找到。
「是沒找,還是沒找到!」
見侯爺發火,回話的下人們連忙跪下,只說到處都找遍了,確實沒看見蓮心的身影。
寶珍混在裡頭佯作瑟瑟發抖狀,趁人不注意給桑眠指了指前院東邊位置,又搖頭,意思是並不確定。
桑眠將人都屏退,沒有耽擱,親自帶上蘭亭苑下人往前院去。
東邊坐落一排廂房,平日里鮮少有人踏足。
「那處地方住了誰?」
她眯著眼睛問下人。
下人縮著脖子,一臉心虛模樣,瞅准機會剛要大喊,桑眠眼疾手快扇了他一掌,冷冷挑眉:「你想通風報信?」
「說!住了誰!」
他抖著身子,快嚇哭了。
「侯爺饒命,小的沒有參與,都是趙公子他們……」
李聞昭緊皺眉頭:「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