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兒孫滿堂，我有風濕病（3）

「奶，我們抓到了兩條魚，還有泥鰍。」劉成錦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進來，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遠遠的能看到有東西在遊動。

後面還跟著一個小子，雙手掐著一條魚，按在胸口，擔心掉了，「奶奶，我也抓到魚啦，一會做給我們吃。」

「先放盆里，中午給你們弄了吃，去把屋裡掃掃。」

「奶奶，我的魚能單獨做嗎？我想吃糖醋魚，就是上次吃酒席的那個，炸炸，澆酸酸甜甜的汁。」劉成遠抓著手裡的魚，吸溜口水，好好吃，比奶奶燉的魚好吃，「奶奶，你會做嗎？」

「會做。」

劉成遠雙眼亮晶晶，「奶奶，可以做嗎？吸溜~我今天就想吃。」

「太費油了。」

「那，那隻做一條小魚，可以嗎？」

「劉成遠，沒聽到嘛，浪費油，燉了吃也一樣。」

劉成遠幽怨的看了他大哥一眼，小聲嘟囔，「能一樣嘛。」

奶奶平時做魚都放好多菜，一大鍋菜，燉的爛乎，都找不到大塊的魚肉，還沒有豬肉燉粉條好吃，更別說鎮上酒席的糖醋魚了。

他家鎮上的親戚什麼時候再娶新娘子？他還想吃酒席。

「一條小魚費油，但是可以炸一鍋，成錦把三輪車推出來，我們去鎮上買些小魚，中午給你們炸魚吃，順便再弄個酸酸甜甜的番茄醬。」

「太好啦，謝謝奶奶，奶奶萬歲。」劉成遠把手中的魚拋高，啪嘰摔在地上，徹底死翹翹。

「奶~」大孫子劉成錦一臉不贊同，「剛下完雨，路不好走，過兩天再去吧。」

「大哥！」劉成遠氣得鼓起腮幫子，翻眼看著他哥。

曲秀雯一巴掌拍在小孫子腦袋上，本來想著今天周末，沒事，弄些好吃的給孫子孫女，咋還怨對上啦，「什麼眼神？你大哥是為了奶奶好，去菜地摘些番茄，洗乾淨，等我們回來。」

又轉頭對大孫子說道，「都是石子路，離得不遠，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啦，你們星期，奶奶想給你們做些好吃的，去推車吧，跟奶奶一起去趕集。」

「行吧，我陪你一起去。」

劉成遠也想跟著去，沒敢開口，他奶不會同意的。

「成功在家看家，奶奶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好。」

「奶奶，我也要。」

「在家乖乖聽哥哥的話，都給你們買。」

騎上三輪車，路好的時候，大孫子坐車上，路不好，大孫子下來推車。

買了一盆小魚，大大小小二三十條，又要了一塊五花肉，臨走的時候來到商店。

「奶，要給爸媽打個電話嗎？」劉成錦站在商店門口的電話旁邊。

「給你爸工地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到工地幹活了嗎？」

曲秀雯過來的前兩天，三個兒子兒媳才種完玉米走，家裡只剩五畝半地，都是壯勞力，農忙一星期就結束了。

「我來打，我記得電話號碼。」劉成錦拿起話筒，在上面按了一串數字，嘟嘟嘟~等待接通。

「喂，找誰？」一個粗狂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

「叔叔您好，我找劉思榮，我是他兒子。」劉成錦站得筆直，妥妥的一個小學生。

「找劉思榮，好，等著。」

啪~

對面電話掛斷。

劉成錦也把話筒放下，站在旁邊等著爸爸回撥過來。

「兩毛錢。」坐在櫃檯後面看故事會的老闆頭也沒抬。

「老闆，我還要買些其他東西，一會一起算。」曲秀雯把六包果丹皮放到櫃檯上，又拿了六包辣條，酸梅粉，泡泡糖，足球巧克力，都來點，「成錦，你別站在那，進來看看，有啥想吃的。」

「奶奶，我沒啥想吃的，你隨便買點就行，田字格的本子快沒有了，可以買幾個。」

「行吧，我自己買。」

曲秀雯把想吃的都拿了六份，回家好分，一人一份，孩子這麼多，她也不好意思只買一份自己吃。

田字格來一砸，拼音簿來一砸，鉛筆來一把，文具盒要一個，橡皮小刀要幾個。

最後綠豆冰棍來兩根。

「老闆，別看了，算下多少錢。」

老闆把故事會從眼前拿開，他開小商店也有好幾年了，每單都是幾毛幾塊，最多十幾塊，從來沒有櫃檯被擺滿過，「大姐，這些都是你要的，太多了吧。」

「你先算這兩根冰棍，我拿去給我孫子吃。」

「冰棍直接送您，不要錢。」

「謝謝哈。」

「不用謝不用謝，下次常來，冰棍免費。」老闆高興得把櫃檯上的東西一件件算好價錢，放到袋子里。

曲秀雯走到大孫子旁邊，大孫子已經從和爸爸聊天，換成了和媽媽聊天，直接把冰棍塞他手裡，「吃根冰棍，你爸媽咋樣？」

「奶，我爸媽挺好的。」劉成錦又對電話那頭說道，「媽，是我奶。」

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他把電話舉起來，「奶，我媽讓我把電話給你。」

「玲啊，你和大榮在工地乾的還好吧。」

「媽，我們挺好的，家裡孩子這幾天沒調皮吧，要是不聽話，您就打他。」

「孩子們乖著那，你和大榮他們去幹活記得戴安全帽。」

「媽，放心，安全著那。」

「那就成。」

張玲使了個眼色，劉思榮接過電話，「媽，我想了下，這幾天要是天氣好，您就把缸里的小麥拉出來晒晒。」

「你們不在家干好就走，留我一個老婆子，幹得動嗎？」

「媽，您別生氣，這不都是為了掙錢嘛。」

地里種的都不夠吃，工地他們夫妻每天能掙兩百多塊，還管吃管住，一天能掙兩口袋糧食，不得趕緊過來。

「家裡的事不用你們擔心，糧食我早就想好了，留下自家吃的，剩下的過兩天就賣掉。」

「媽，這也行，家裡的事您做主。」他也是擔心曬得不夠干，到時候發霉，一缸的糧食都白費啦。

「再和你兒子說會話，我們得回家做飯了，你們在外面不管再忙也得按時吃飯。」

曲秀雯把話筒遞給眼巴巴的大孫子，四歲的小孫子沒想著給爸媽打電話，反而這個十歲的孫子對爸媽思念的緊。

「大姐，一共68塊6，您給68就行，再送您些糖。」老闆見曲秀雯走過來，說道，然後伸手抓了一大把糖果放到袋子里。

曲秀雯掏出用手帕巾包著的錢，數好放到櫃檯上，拎起那一大袋東西，放到三輪車廂里，等大孫子過來。

「奶，我好了，走吧。」

「坐好，走啦。」曲秀雯腳一登，要不是這緩慢的車速，都以為她在開跑車。

「奶，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還都是吃的，太浪費錢了吧。」

「浪費錢嘛，不覺得。」

確實有些不屬於老人的行事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