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後一面。
雨中的山野彷彿變成了一幅流動的畫卷,絢爛而寧靜。絲絲細雨如琴弦般輕拂著大地,演繹著一曲山野的讚歌。
走在地上,踏過野草,上面的珠水浸染了褲腿,獨屬於山野的清香在珠水的滋潤下,播散而出,瀰漫在山間。
凡慕,卡芙卡撐著傘來到山間最高的地方,朝遠處眺望,火紅的太陽正沒入山尖,散發著最後的餘暉。
二人沒有急著趕往列車,而是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等到太陽落下后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這裡。
一路,卡芙卡都沉默寡言,只是牽著凡慕的手愈發用力。
漆黑的夜晚,寂靜陰森,外面的風陰冷的嚎叫著,伴著雨聲,時不時可以聽到風吹野草的沙沙聲。
二人都有意走的很慢,黑暗中一點點細微的光亮在隨風飄蕩,為他們指明了前方的道路,只是無論走的多慢,路終歸有走到頭的一天。
「卡芙卡。」
「在。」
「能麻煩你以後幫我照顧星嗎?」
「好。」
她沒有問他為何要這麼做,只是一口答應下來。
「錢我分了兩份,一份放在屋裡,一份放在了阿婆那!裡面的錢很多,不要吝嗇!」
「好。」
「如果覺得工作很累,就別上班了……」
凡慕不斷的囑託著,而卡芙卡不論他說什麼,都是一口答應下來。
「好了,回去吧!」
慢條斯理的來到列車前,看著隨時準備遷躍的列車,凡慕輕輕掙脫開了被牽住的手,離開傘覆蓋的範疇。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卡芙卡輕握住拳,向前踏出一步,「大哥哥。」
「嗯?」
「能最後在抱抱我嗎?」
她提出了一個請求,而不是直接飛撲過去。
「可以。」凡慕微笑著點點頭,張開雙手,如同母親一樣,等待著孩子的懷抱。
一個擁抱而已,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親人之間離別時擁抱一下很正常。
得到允許,卡芙卡小跑過去,雨傘落在地上,撲入他的懷抱。
沒有多大力,凡慕站在原地都沒有動彈一下。
各種花香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味道,瀰漫在鼻尖,那是獨屬於她的味道。
聽著耳旁咚咚堅強有力的心跳聲,卡芙卡心跳緩緩變慢,慢慢的跟上它的節拍,隨後雜亂的心跳聲緩緩重合在一起,宛如一體。
就像故事裡的天使一樣,在他的懷中,卡芙卡感到一陣安心。
「真是的,抱就抱嘛,把傘扔了幹嘛?」
凡慕能清楚的感受到懷中人兒的用力。
「好了,可以了,還下著雨!這可是新買的衣服!」
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嗯。」
卡芙卡不再擁抱,大雨已經浸濕了她的頭髮,紫色的秀髮散落垂直而下,一滴滴雨水滑落滴落在臉上。
看起來像是在流淚,但凡慕清楚的知道她不會!
看著她凌亂的頭髮,下意識的出手幫她理理,這是無論怎麼弄頭髮總歸是垂落而下遮住眼睛。
「嘖!」
凡慕不爽的眯起眼,思索片刻后,將頭頂的太陽鏡取下,幫她理了一個髮飾,隨後戴在了她的頭上。
有著太陽鏡的阻擋將她的頭髮牢牢固定在了頭上,雨中那張充滿誘惑的臉龐重新展露出來,有著雨水的襯托到顯得更加美麗。
「好了,回去吧!」
凡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催促她趕緊走。
「嗯。」
卡芙卡伸出手輕輕觸摸著自己額頭的太陽鏡,腳下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好了,我先走了!」
凡慕擺擺手往列車走去,這次他是真的走了。
在他進去的一瞬間,整個列車周圍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如同彩虹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衝上天際,沒入了雲霄,往天空中最閃亮的星星飛去。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瀰漫在天空,天空開始破碎,如同鏡面一樣,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下來,定格在此,祂的身影出現在高空中,一閃即逝,隨後破碎的鏡面自天空中掉落,融入了大地。
遠處一棵樹后一道紫色的猥瑣身影看著天邊的異象,眼裡閃過驚嘆,嘴裡喃喃道:「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記憶」浮黎,沒想到能把祂引來!」
卡芙卡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即使列車早已不見蹤影她依舊沒有動彈。
風吹了一陣又一陣,淅淅瀝瀝的雨水開始緩緩變小,烏雲遮住了月亮,只有少部分月光穿透雲層,良久,直到半夜,持續了兩天的雨水終於停歇。
她動了,環顧四周,看見遠方那被風吹飛的傘。
緩步走去,撿起傘,剛準備離開,踏出一步,烏雲散開,月光照射在山野,一束束紫光拔地而起,掩蓋住了月亮那銀白的光輝,覆蓋了山野。
卡芙卡腳步一頓,紫色的亮光閃爍在他的眼中,粗略看去,眼前是幾十朵紫色的水晶花綻放開來。
每一朵花前都有數10隻螢火蟲在翩翩起舞,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她走到最近的一棵紫荊花前,伸手想要撫摸,可一陣狂風不知從何處颳起,瞬間這幾十朵紫水晶如同蒲公英一般變成一塊塊細小的碎片隨風飄動,消失在了山野。
短暫的美麗不過持續數10秒,6年時間的盛開,一朝覆滅。
「哎,可惜了。」身旁不遠處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卡芙卡尋聲望去,歪了歪頭,不解她為何會出現在此,疑惑的叫了一聲,「阿婆?」
「小卡啊!」方怡露出慈愛的笑容,緩步向她走來。
「你剛剛看到沒,那幾十朵紫荊花綻放,真難得……」
「阿婆?」
「哦,你想問這是哪來的?這是你大哥哥種的,他以前曾委託我大量收集過種子,想來是應該要給你個驚喜,但不知為何之後就忘了。」
「這些花經歷過風吹雨打,沒有細心呵護過,6年過去,居然還能盛開如此之多,倒真是奇迹。」
「只可惜才盛開沒一會,就被風吹散!」
「大哥哥。」卡芙卡喃喃道。
扭頭看了方怡一眼,撐著傘自顧自的離開,她感覺這不是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