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趨見尾聲(五)

第191章 趨見尾聲(五)

萬千雷電交織之下,它無處遁逃,沒等他掙脫開定身符的束縛,雷電比它更快一步降臨。

鍾述眠捂住耳朵:「我感覺房子都要塌了。」

「正常,天上起碼有一萬道雷劈下來。」悟緣為它的生命倒數:「放心,劈不到我們。」

末了,他不忘向悟道補充一句:「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白光照亮了二樓的屋子,季夫人顫顫巍巍站起身:「哈哈哈我就說,像你這種人天理難容。」她恨不得把季籌推出去挨雷劈。

「嚴格來說不是老天爺的意思,是季儒卿本人的意思。」范柒好心解釋。

天雷落在家主令的身上,它只是悶哼了一聲,不痛不癢。

「如果是這種水平的遊戲,你會為你的目中無人付出代價。」

「你也不算人吧。」

她手中的母符化為灰燼,連帶著所有的天雷如狂風驟雨般襲來,光影交錯間她看見了家主令試圖伸出手抓住她,轉眼間被雷電築造的牢籠囚在原地,代替它出現在眾人眼前是刺目的白光。

揚起的塵土紛紛揚揚飄散在空中,飛沙走石讓季儒卿抬起手捂住鼻子,根據有煙無傷定律,家主令多半沒事。

隱約間有隻手在地面上呈現彎曲狀態,趴在地上的家主令奄奄一息,天上的驚雷盡數落完,它的頭頂剩最後一道金色的光。

哇哦,居然劈成這個死樣子了,看來定律也有不準的時候。

季儒卿不禁感慨它強如蟑螂的生命力,就算不死也沒關係,她還有殺手鐧,人在江湖飄技多不壓身。

她蹲在家主令面前,好整以暇看著倒地不起,真正意義上被雷劈的倒霉蛋,代入季籌后頓感心情舒暢。

「我……我認你當家主,別打了……」再打下去它神形俱散,命不久矣。

它對為怨師並不了解,這行業能手搓一萬道天雷的嗎?在它認知里沒人能做到。

「當家主有什麼好處嗎?」季儒卿撿起被雷劈落的樹枝撥動它的腦袋,臉上滿是灰塵和泥土。

「有、有,我可以幫你把季離亭踹掉,讓他聽命於你。」它向前爬動,討好似的放低姿態伏在季儒卿面前:「他的狀態我比誰都清楚,不過是強弩之末。」

聽上去不錯,季儒卿有點心動,是不是意味著她的輩分比老爺子高了,他見到季儒卿得喊一聲家主大大。

心動歸心動,季儒卿手中的樹枝拂過它的臉:「我從不做趁人之危之事,倘若哪天和他對上,也得在他狀態滿分的情況下。」

它慌了,想要抓住季儒卿的手:「我們可以再談一談,你、你想幹什麼。」

季儒卿把樹枝抵在它頭頂處,有頭髮形成的漩渦:「找到了,會靈穴。」

她站起身,真女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她要幹嘛,當然是物歸原主咯。

最後一道雷擊如期而至,身後傳來了破碎的聲音。

家主令被打回原形,四分五裂躺在地上,季儒卿好心挖坑給它埋了。

結……束了?鍾述眠抬頭看天空重新聚合,剛才的場景不復再現。

先是親眼目睹了一場豪門風雲,又是被綁架,然後見證了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法術,以及窗外天雷滾滾而來,把成精的怪物打的落花流水。

這一個晚上比她活了二十多年還要精彩,鍾述眠回過神,儘管超出了她的認知。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修仙的,鍾述眠錯怪他們三個了,還以為不太可靠呢。

沒人威脅她鍾述眠終於可以說話了,她衝下樓來到季儒卿面前:「你知道嗎?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們有多驚心動魄。」

「我不知道。」季儒卿怎麼可能知道。

「我跟你說,我們看到了電影里才會有的場景,就像黑社會內鬥,他把他車子給撞飛了,下來幾個真槍實彈的傢伙。」鍾述眠滔滔不絕。

「哦~走私軍火,罪加一等。」季儒卿默默算著賬,還有撞死了人,綁架良家婦女良家夫男和小孩。

「他把我們帶到這裡,用他新研發的違規藥品拿我們做實驗,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悟緣先生用法術把他們隔開了。」

好了罪加二等,研發違禁藥品。

「結果那個令牌一樣的東西變身了,我差點以為我要涼涼了,結果你就出現了,拯救了世界。」鍾述眠沒有任何危機感,相反她很興奮。

季儒卿正思考如何向她解釋,看來不用了:「把人帶下來再說。」

季籌被五花大綁丟在季儒卿面前,他面如死灰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等待著季儒卿對他的宣判來臨。

想象中的惡語相向或拳腳相加沒有落下,季儒卿越過他來到季夫人面前。

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會見到她,季儒卿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你也在?」

「我……」季夫人又住口,辯解無用,她不敢直視季儒卿。

「不說?那讓我猜猜,你想趕在季籌之前拿到謝翎的東西,將盟約作廢,因為在與我的合作中你處於不平等。正如你所說你將自尊駕於一切之上,我的舉動讓你感受到了自尊被踐踏的滋味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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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儒卿的手勁很大,迫切地想要從季夫人嘴裡聽到答案。

「你前半句說對了。」季夫人屈於她的目光之下:「不是自尊的問題,是我怕付不起你要的報酬。」

季儒卿從未想過問她要報酬,她索性閉口不談這件事,在季夫人的眼裡卻變成季儒卿準備敲一筆大的。

「沒關係。」季儒卿得到答案后鬆開手:「你只需要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們不會再有任何形式的合作。」

她最終沒有選擇相信季儒卿,同樣季儒卿也沒相信她,互相猜忌的合作還是不存在為好。

「你就這麼輕易放過她了?她差點壞了好事。」鍾述眠憤憤不平,還好她沒選擇相信季夫人。

「你們沒上網應該不知道外面變天了吧。」季儒卿揚了揚手機:「我在來之前把謝翎的證據公佈於眾了。」

季籌不在,華西家的人如散兵游勇,她讓人直接去季家古宅把華南主家接走,有人敢阻攔按家法處置。

鍾述眠摸了摸手機:「網上都炸開鍋了,現在快兩點了大家都沒睡,發帖的發帖,蓋樓的蓋樓。」

「所以說啊,她有個爛攤子要處理,我就不計較了。」季儒卿對著季夫人輕笑:「提前預祝你上位了,華西主家。」

「你真的認為華西家還有起死回生的餘地?」季夫人自己都不信。

「當然是看你自己。」一陣風吹來了四面八方的警車,季儒卿看見藍紅色的燈光閃爍:「如果你想盤活華西家,應該考慮的是去贖罪,而不要說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花在自己身上的錢,花在你兒子身上的錢每一筆都是血與淚。」

警笛聲打破了長夜的寂靜,季籌被押送上車,他回頭看了季儒卿一眼。

「你贏了,滿意了?」

「不滿意,你死了我更滿意。」季儒卿說了這麼多忘記給他幾個大嘴巴子。

要是他變成了怨靈,起碼能變成和佟秋一個等級的。

「嘁,看到他讓我開始信奉荀子的理論了。」鍾述眠看著他被押送上警車仍趾高氣昂的就不爽。

「還好吧,凡事都是相對的。」季儒卿看向悟道:「這不就是好孩子么?」

彷彿被誇的是悟緣,他得意洋洋:「養孩子我有經驗,悟道隨我,我小時候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性格方面可以像,希望長得不要像。」鍾述眠打趣道。

「我年輕時可是道觀一枝花,現在只是疏於打理而已。」悟緣年輕時沒留下照片,不足以證明他的說服力。

「走了走了,回去休息。」每個人都功不可沒,抓捕季籌行動圓滿成功。

悟緣還有好多問題想問:「季大師是預料到會有狀況之外的事發生么?」

「差不多,不過主要還是為了打碎家主令。」季儒卿的planB既能預防意外,又能和家主令決一死戰。

鍾述眠也想問:「話說你們真是修仙的嗎?我能修嗎?」比如御劍畫符一類的,想想就帥。

范柒破滅了她的幻想:「這個嘛,晚了點,而且我們不是修仙,是為怨師,鍾小姐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放心吧,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了。」鍾述眠保證。

悟緣又開始問:「大師您是不是練過,感覺您的身法飄逸,柔中帶剛。」

「跟我爺爺練過。」季儒卿以前沒事跟著老爺子學打太極,強身健體。

「季老先生也會打架嗎?」鍾述眠感嘆人不可貌相:「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不是打架,是他一般碰到不講道理的人一擊必殺。」季儒卿懷疑老爺子打太極看似在鍛煉,實則練習氣功隔山打牛。

「我還想問……」鍾述眠停不下來,恨不得一探究竟。

「你別問了,人要保留點神秘感。」季儒卿先回家了,他們作為受害者一同去警局聊天喝茶。

他們向著城市的不眠燈火里走去,將無盡長夜拋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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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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