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我也沒法子

屋外，顧彥柳將筐子里的楊梅，一股腦的全部倒在了清水盆子里。

聽著開門的聲音，她沒事人一般，笑道，「嫂子，快來嘗嘗。」

蘇念雪看著她的樣子，神色自然了幾分，「你跟花兒剛剛去山上摘楊梅去了？」

她撿起一顆烏黑的楊梅，放進了嘴裡。

「對呀，前些日子花兒說山上那棵楊梅樹熟了。

我特意跟她上山去摘的！

怎麼樣？好吃嗎？」顧彥柳往水裡加了一把鹽巴，攪拌了幾下，使楊梅得到充分的浸泡。

「嗯，還可以！酸甜酸甜的，挺好吃的。」她吃了一顆還不夠，又從盆里撿起一顆放進了嘴裡。

顧彥柳，「對了，我哥啥時候回來的？

不是說要出去幾天嗎？」

看吧，蘇念雪就知道，不是她一個人這麼認為的，「剛剛才到家的！」

不經意間，看著她手腕上的表，笑道，「我哥給你買表了？」

「是啊！」蘇念雪點了點頭，扯了扯袖子，將表微微掩蓋住了。

「挺好的，你們結婚啥也沒買，就該讓我哥給你補上。」

「臭丫頭，你哪家的？」顧彥白剛剛跨出門檻，就聽到了這句話。

「這院子里有外人嗎？

還不都是一家嗎？「顧彥柳白了他一眼，都懶得理他。

「那倒也是。」顧彥白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那本來就是嘛，誰都跟你似的，一天天就知道胡咧咧。」

顧彥柳可不是個見好就收的，頗為嫌棄的斜睨了他一眼。

「我是不是很久沒揍你，皮又癢了，是吧？」

顧彥白很不爽她的態度，他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威懾力不足了！

要不，咋一個個的都敢挑釁他了呢？

「你揍啊，就知道拿那招來嚇唬人。」顧彥柳了解他的性子，他也就是嘴上說的厲害。

除了小時候打過她，等她大些了，就再也沒有揍過她。

反正顧彥柳是一點不帶怕他的。

蘇念雪樂的在一旁看戲，一看顧彥白吃癟，就心情大好，又從盆里撿起一顆楊梅，吃了起來。

「小心待會把牙酸沒了，成了一個沒牙的老太太。」顧彥白挨著她坐下，涼涼的說道。

別說還真有點酸，蘇念雪吃了這一顆，也不敢再吃了。

她問顧彥柳，「你摘這麼多，咱們吃的完嗎？」

「不是拿來吃的，這不是爺爺他們喜歡喝酒嗎？

我摘些回來給他們泡楊梅酒喝。」

顧彥白嘴唇微勾，「你這個臭丫頭還算有良心。

不枉我小時候一勺米湯，一勺米湯將你喂大。」

「是，是，知道你最偉大了。

從小是你把我帶大的，要不我將來給你養老算了？」顧彥柳調笑道。

「別，就你這態度，不得直接將我給送走啰。」

「哥，人都說禍害貽千年，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顧彥柳說著還嘖嘖了兩聲。

「嘿，你這臭丫頭，還學會拐著彎的罵人了。」

蘇念雪再也忍不住笑意，直接捧腹大笑起來。

「你還笑，你倆就是專門來克我的。」顧彥白沒好氣的說道。

蘇念雪從盆里撿起一顆楊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了他的嘴裡，「來，你也嘗嘗！」

「啊呸，什麼玩意兒，酸死人了。」眼看著他就要吐出來，蘇念雪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許吐出來，吃下去。」蘇念雪惡趣味頓起，她承認她就是想看，他酸的齜牙咧嘴的樣子。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有一個溫熱的東西，正靈活的舔舐著她的掌心。

真是個臭流氓，一點不害臊！

如同燙手般，她一下子鬆開了，捂在他嘴唇上的手。

顧彥白頗為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就這道行，還想跟他斗？

他慢慢咀嚼著嘴裡的楊梅，「嗯，很甜呢！」

顧彥柳大為驚奇，「哥，你不是最怕酸的嗎？

以前你從來都不吃的。」

「你也知道是以前。

再說了，你管天管地，連我的口味都管上了！

我今天心情好，就覺得它甜，咋啦？」顧彥白高高的昂起頭顱，一副很欠扁的樣子。

「行，你吃，算我多嘴啊。」

聽著兩人的話，蘇念雪一溜煙去了廚房，她現在有點無法直視顧彥白那張臉。

眼看著也中午了，她洗了一把手，就去了廚房做飯了。

顧彥柳還在繼續，等她做好飯的時候，顧彥柳的楊梅也晾曬好了。

只等著晒乾了水分，就可以泡酒了。

中午正午睡呢，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聲響。

蘇念雪理都沒理，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可院子里的聲音卻越來越大，隱隱聽到顧彥柳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

她摸了摸身旁的位置，顧彥白已經不在床上了。

誰呀？

擾人清夢，真夠討厭的！

她迷迷糊糊的從床上起來，打算去院子里看看。

大門口，一個中年女人淚眼婆娑的站在門外，手裡還拎著一大包東西。

顧彥柳則擋在門中間，不許她進來。

「彥柳，你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吧！

我就看一眼，我聽說你哥娶媳婦了，我就是想看看她長啥樣？

是個啥性子？

對你哥好不好？」

「不用，我們家的事，早就跟你無關了，你回去吧！」

顧彥柳不為所動，依舊站在門中間，絲毫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

「彥柳，她誰啊？「

看著兩人一個想進來，一個死活不讓，蘇念雪一臉懵，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們。

「彥白媳婦，我是你婆婆，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們，你讓彥柳放我進來吧！」

聞言，蘇念雪如遭雷劈。

她一直以為顧彥白他媽死了，沒想到人家還好端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不過，好像顧家人的確沒有說過她死了。

只說他父親在他們兄妹還小的時候，就走了。

那她……

她走到了大門跟前，仔細的打量著她，別說在面容上跟顧彥柳還真挺像的。

「彥柳……」

「好了，人你現在也見到了，可以走了吧。」顧彥柳冷冰冰的說道。

「彥柳，是媽對不起你們。」

女人身量單薄，穿著半舊的衣衫，臉頰有些消瘦，抬起消瘦的手背，在眼角處擦了擦。

「我們沒有媽媽，有也只當她死了，跟我爸一起死了。」

顧彥柳眼眶子也紅了，但還是倔強的不讓眼淚掉出來。

「彥柳，你這是挖媽的心啊！

我知道你恨我沒有守著你們，可我也沒法子。

我一個女人，如何養得了四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