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上艱難

睜開眼睛，七巧看到外面天還很黑，正要收回目光接著睡，卻看到房子中間坐著個人。

這一驚不小，七巧也坐了起來。中間那人回頭，七巧借著月光，通過身形，才辨認出那人是顧二伯。聽到身後的動靜，顧二伯已經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七巧鬆了口氣。

顧二伯無聲一笑，用手勢示意七巧可以再睡一會。七巧點點頭，乖順地躺下了。

黎明曜這會子也醒了，揉揉眼睛，坐了起來，看看顧二伯，似乎有話要說。七巧重新坐了起來，輕輕拍拍黎明曜的手背。黎明曜咬了咬唇，趴在七巧耳邊說了什麼，七巧一愣，趕緊走到顧二伯身邊，趴在他耳朵邊上輕聲說：

「二伯，小姐要出恭。」

顧二伯一愣。千算萬算，這事忘算了。他抓了抓頭，走到門口，拍醒了兩個小夥子，跟他們說了幾句什麼，小夥子們點了點頭。顧二伯回頭招了招手，七巧就扶著黎明曜走了過來。

外面只有朦朧的月光照亮，腳下的路並不清楚。七巧扶著黎明曜跟在他們後面慢慢走著，走了一會，來到一片空地，顧二伯小聲說：「條件簡陋，將就一下吧。」

哪怕月光朦朧，七巧也看到黎明曜的耳朵都紅透了。但是她並沒有說什麼，而是示意七巧給她擋一下，自己慢慢解衣，蹲了下去。七巧從懷中拿出提前收著的細紙遞給黎明曜，就轉過身去，離開兩步遠。剛要站定，就看到跟出來的兩個小夥子現在五步開外，兩腿叉開，正在解衣。

雖然明白這是為了給小姐打掩護，也明白黑成這樣啥都看不見，七巧的臉還是紅的滾燙。顧二伯倒是沒什麼反應，背對著七巧她們，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七巧明白黎明曜已經在穿衣服了，就趕緊過去幫忙，扶著她走了出來。顧二伯也沒回頭，走過去拍了拍小夥子的肩膀，兩個小夥子也就跟著走了。

所幸一路無人。回到房間里，七巧摸黑扶著黎明曜睡下，小夥子們關了門，也在門口睡下了。顧二伯看著門關上，也沒躺下，繼續坐在中間，像一尊塑像一樣穩當。

看著顧二伯那雖不高大，但是安全感十足的背影，七巧心裡安定了不少。心裡一定，困意就來了。沒一會，七巧又落入了夢境之中。

夢裡，九連到處在找她。七巧很奇怪，明明已經和九連說好了，又找她做甚呢？看著九連甚是著急的模樣，她想叫住九連，問一下什麼情況。剛一張嘴，就把自己喊醒了。

七巧睜開眼睛，感覺自己一頭的汗。剛抬起手要擦汗，顧二伯滿含責備的雙眼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想起了自己的處境，七巧又出了一身冷汗。剛想解釋，顧二伯伸手做出了噤聲的動作，側耳聽著外面，過了好一會才回頭，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警告意味明顯。

黎明曜也醒了，坐起身，愣了一會，明白了狀況，安慰地沖著顧二伯笑笑，又拍了拍七巧的手背。顧二伯這才點頭，退回了房間中間，繼續坐著。

醒了也就睡不著了。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光，七巧索性坐起身，嘗試給自己梳頭。男人的髮式很容易梳，七巧給自己收拾好以後，轉身看到黎明曜還坐著，索性也給她收拾好了頭髮。

沒過多會，有人來敲門了。小夥子們一個一個醒來，出門洗漱。顧二伯依然坐在屋子中間，背對著七巧她們。小夥子們回來了，端來了兩盆水，放在顧二伯面前，就轉身走了。顧二伯把兩盆水端到黎明曜面前，輕聲說：「洗洗吧。」

黎明曜點了點頭，用手掬水，快速洗了洗，又用手把臉上的水擦乾。然後把一盆乾淨的水推到了七巧面前。

七巧連連擺手，示意黎明曜用這盆乾淨水漱口。黎明曜嘆了口氣，把自己用過的那盆往這邊推推，自己從沒動過的那盆里掬起一捧水漱口。

七巧這才學著黎明曜的樣子洗了臉。黎明曜示意她也從乾淨盆里掬水漱口，然後把口裡的水吐進了洗過臉的盆里，親自把那盆乾淨水端到了顧二伯面前。

顧二伯瞪大了眼睛，剛要推辭，就對上了黎明曜帶著笑意但堅定的目光。顧二伯突然放鬆了下來，微微一笑，伸手進盆，也漱了口，洗了臉。

黎明曜這才笑著點了頭。顧二伯叫小夥子們把水端出去，這才輕聲說：「吃了早飯就又要走了。今天下午就能到，再堅持一下。少主應該已經在縣城裡等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