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假千金(59)
半晌后,蘇宴綏才淡淡吐出三個字:「你認識。」
聞言,池漸舟就是一怔,這個範圍還是有些太過廣泛了。
蘇宴綏沒有再賣關子,他輕聲道:「顧昭。」
他之前沒有對池漸舟說出口是他覺得還有時間尋找,然而今天艾薇?瓊斯的一番話徹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蘇宴綏清晰的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清清等不起。
至於為什麼沒有告訴艾薇?瓊斯,一是因為顧昭的身份並不適合作為心臟源的供體出現,二則是因為蘇宴綏對艾薇?瓊斯這一行人的信任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高。
這種事情,稍有差池就可能發生很多不可控的意外。
如今會對池漸舟全盤托出也是蘇宴綏經過深思熟慮后的結果。
他雖然不喜歡池漸舟,但卻從來沒有質疑過這人對清清的真心。
而且,後續若是要犧牲顧昭,也需要池漸舟幫忙遮掩一二。
池漸舟自然也能明白蘇宴綏對他說出人選的用意,對於是顧昭他也只是驚訝了一瞬就平靜了下來。
甚至可以說,此刻他內心一直被掩藏著的冰冷與殘忍才顯現出來了一瞬。
他摩挲了一下指腹,眉眼壓的很低,末了,他才緩聲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最近好好陪著清清,過兩天就能開始移植手術了。」
說到最後,池漸舟意味深長地看了蘇宴綏一眼,眼中的含義他相信蘇宴綏是能夠明白的。
蘇宴綏臉色如同覆蓋了一層冰雪,他默然了許久,幽幽嘆了口氣,或許是那虛幻的血脈相連的羈絆,讓他親自動手他還是有些難以下手的。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將事情和池漸舟說的原因之一。
「你有幾成把握?」
池漸舟忽地想到了國外的顧家,他斂了下眸,現在還不知道顧昭和顧家具體是什麼關係,要是他對顧昭下手,顧家那邊又會不會插手。
還是要想辦法避開旁人的耳目。
池漸舟慢慢在心底完善著計劃,還不忘回答蘇宴綏的問題。
「百分百。」
不論如何結果都只能是百分之百。
他的阿清必然能順利渡過這一關的。
聽到池漸舟這斬釘截鐵的話,蘇宴綏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百分百,就意味著顧昭是一定沒有存活的幾率的。
然而為了清清,他也只能犧牲這個沒相處多久的妹妹了。
蘇宴綏眼睫低垂,讓人看不見他眼底的神色。
見這人的反應,池漸舟不易察覺地皺起了眉,眼神中帶著隱藏的很好的狠戾,出口的話語卻是和緩的語調。
「你心軟了嗎?」
若是後面蘇宴綏腦子不清醒,想要阻止這件事情,那就有些麻煩了,他要另作打算了。
蘇宴綏聽出了池漸舟話語中的顧慮,他冷聲道:「在我心中沒人能比阿清重要,更不會說心軟。」
「但清清不同,她太單純善良了,要是知道了……」
池漸舟出言打斷,語氣堅決:「我不會讓阿清知道的,阿清只需要開開心心地等待手術就好,這些她不必背負。」
聞言,蘇宴綏深深地看了眼池漸舟,其中蘊藏著許多的複雜情緒。
如果清清是他的親妹妹,他對清清沒有別的心思的話,或許會對池漸舟這個未來的妹夫很滿意。
但……他不是。
所以在對待池漸舟上面,蘇宴綏之前總是無法太過平和的去和對方交流。
今天可以算得上兩人間和平交流最久的一次了。
只是在他準備詢問池漸舟有關後面的計劃時,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睫毛忽地顫動了一下,第一時間便讓人想到了折翼的蝶,脆弱而又美麗。
一直分了幾分心神留意著顏清情況的蘇宴綏,立馬就察覺到了,他瞬間止住了話頭,沒有再將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
池漸舟順著蘇宴綏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少女睜開了眼,眼神有些失焦,還帶著些許的茫然。
蘇宴綏已經將人扶起,眼底滿是關心:「清清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池漸舟立馬上前了兩步,眉眼間的戾氣被很好的掩蓋了下來,重新覆上了溫和的假面。
「阿清,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聽到這一聲詢問,顏清這才像是剛回過了神,瞳仁一點點聚焦,恢復了往日的色彩。
她頓了下,沒有回答蘇宴綏的問題,而是驚喜道:「漸舟哥哥你回來了!國外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池漸舟去國外前有提前跟顏清說他有點事情處理,這兩天不能陪在她身邊,不過他沒有具體說是處理什麼事情,顏清也就沒有去問。
池漸舟唇邊笑意溫和,閉口不談池家現在遇到的危機。
「處理的差不多了,後天去收個尾就可以了。」
國外幾家勢力的針對當然不是兩天就可以搞定的事情,池漸舟這麼說無非是在為之後他要對顧昭動手所以不能陪在顏清身邊這件事做鋪墊。
顏清假裝不知道其中內情,她開心道:「那就好,之前我還怕漸舟哥哥那邊出什麼事呢。」
池漸舟抬手揉了揉顏清的柔軟的發頂,語調低沉帶著如水的溫柔。
「不是什麼大事,阿清不用擔心,這兩天要聽醫生的話,好好養身體。」
聽聞此言,顏清眉眼中那些見到了池漸舟的驚喜慢慢散去,她垂了頭,髮絲順著肩膀滑落,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單看模樣看著有些低落。
「我這個身體非但幫不上漸舟哥哥的忙,反而讓漸舟哥哥來回奔波,拖累了漸舟哥哥……」
池漸舟神色暗了一下,他無比認真道:「清清不要說傻話,在我心裡清清比什麼都重要,何談拖不拖累,而且,我可是你的未婚夫,本來就應該照顧你……」
池漸舟近乎直白的話語讓一直沒能插上話的蘇宴綏神情晦暗了一瞬,心臟忽地有些酸澀。
蘇宴綏對池漸舟與其說是厭惡,更多的還是嫉妒。
池漸舟可以光明正大而又直白的說出愛意,但他不能。
他只能將愛意包裹在親情的外表之下,隱晦地訴說著那些不見天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