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心魔』

「心魔者，心靈之魔鬼也！」

似乎沒有聽出莫凡語氣中的一絲譏諷之意，『心魔』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無比認真的為他『解惑』。

「而吾，便是你之恨，你之怒，你之欲，你之惡，你之貪，你之妄，你之執，所孕育而出的心靈魔鬼。」

「曾經，因親朋被折磨致死……你恨，恨天恨地恨自己！」

「曾經，因千羅星被毀……你怒，怒火滔天！」

「曾經，因無法掌控自身命運……你欲，欲掌控，欲超.脫！」

「曾經，你屠戮兩大帝國武者，肆意融煉……這是惡，大惡！」

「曾經，你以『靈液』為餌，搜刮各大聖地無盡財富……這是貪，貪得無厭！」

「曾經，包括現在，你狂妄無知，區區劫道者，竟敢挑釁鬼祖之威嚴！」

「一直以來，你都妄想復活親朋好友，執念之深，已入魔道！」

一字一句，『心魔』都擲地有聲，且『有理有據』，每一句，都好似說到了莫凡心坎之上，讓他幾乎要信以為真。

「如此解釋，可還滿意？」

『心魔』再次泛起冷笑，頗有些戲謔的看著莫凡。

然而，很快他就失望了。

莫凡依然沒有太大的反應，依舊神情淡然，甚至雙眸之中，還閃過一抹不屑，淡淡道：「既為本道心魔，那你可知本道之意志，早已混元如一？」

此言一出，『心魔』頓時就愣住了，隨即臉色一沉，雙眸之中射出惱羞成怒之森森寒芒。

「很好，倒是吾小覷了你。不過，你區區劫道螻蟻，竟敢戲耍吾，看吾之笑話，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冷聲言罷，他手中染血之刀，直朝著莫凡當頭劈下。

毫無花哨，看似普普通通的直劈，可——

面對這劈向自己的一刀，莫凡『才』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且突然渾身無力，如同凡人。

「噗——」

莫凡直接被劈成了兩半，血液噴洒而出，瞬間染紅了一片土地。

不過，雖如同凡人，但他並非真的就變成凡人了。

縱然被劈成兩半，他也還活著，且心神意識，一如既往的清晰，並沒有因為痛，而有絲毫模糊。

「合！」

莫凡道念暗動，便欲讓分成兩半的身軀，合併恢復。

然而，他的兩半身軀，卻並不『聽話』，各自如『死屍』般，癱在地上，血流不停。

「滋味如何？」

『心魔』冷笑著問了句，頗顯殘忍。

緊接著，不待莫凡回應，他便再次手起刀落。

「噗——」

兩半身軀，成了四瓣。

「噗噗——」

四瓣，成了八瓣。

「噗噗噗噗——」

八瓣，成了十六瓣。

……

『心魔』不斷手起刀落，一刀刀，又快又准，將莫凡的身軀，切成了一塊塊，且每一塊大小，幾乎等同，誤差絕對不超過一兩。

此可謂，真正的千刀萬剮！

不過，那又如何？

莫凡意志混元如一，別說千刀萬剮，就算把他切成絲，碾成粉，他也不會皺絲毫眉頭，生出哪怕絲毫的懼意。

至於，『心魔』所期待的痛苦喊叫，屈服求饒等，更是完全沒影。

「呵，你以為吾就只有這點手段么？」

「接下來，便讓你見識見識，吾之真正手段，不信你不求饒，不屈服。」

森冷一笑，『心魔』念頭一動，包裹住莫凡的無數碎片，瞬間將它們融合，還原成了一個完整的『莫凡』。

他這是要放過莫凡么？

當然不是！

別看現在的『莫凡』是完整的，但實則，莫凡自己卻是無比清楚，自己此刻的『身軀』，根本就是個『豆腐渣』，本質上還是無數塊無法統一的碎片，並沒有真正融合。

「你是人族吧？」

「聽聞你們人族之中，男人本色，想必你也是如此吧？」

「今日，吾心情甚好，便讓你好好享受享受。」

隨著『心魔』充滿戲謔的話語落下，十幾頭雌性生靈，憑空出現在了周圍。

其中——

有身軀如豬，面若桃花者。

有形如蛤蟆，鐵嘴銀鉤者。

有體柔勝蛆，粗如水桶者。

……

這十幾頭雌性生靈，無有一個重樣，各個不同。

不過，倒也有一點相同，那就是，都奇醜無比。

「看看，她們如何？」

「這可是吾精挑細選，為你準備的『尤物』。」

「嘖嘖……」

十幾頭磁性生靈，一個個都雙眸泛光的盯著莫凡。那垂涎欲滴的模樣，那狂熱的神態，那充滿『情.欲』的眼神，簡直，簡直無法直視。

「你——」

莫凡臉色變了。

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這無關意志，而在於本心、心意。

往往，有些事，能承受得住，但並不代表就願意接受。

而見莫凡終於色變了，『心魔』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接著戲謔道：「怎麼？可是覺得，吾為你準備的『尤物』少了？需要再增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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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有何目的？」莫凡沉聲問道。

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局面而慌亂，他再次冷靜了下來。畢竟，他已經為自己留了後路，若是無法阻止後續事件，那就『自隕』。

只是，如此的話，就意味著他這次的探索行動，失敗。

這，同樣也是他不願接受的後果。

所以，不到最後時刻，他絕不會輕易『自隕』。若能爭取，還是要爭取一下，故而才有此一問。

「噢？你這算是屈服了么？」『心魔』臉上喜色更濃，當然更多的還是一種戲謔之意。

「……」莫凡沉默以對，又似乎是『默認』了。

「也罷，終究爾吾一體，吾便指點你一條明路。」『心魔』故作一嘆，道：「你斬去一半自我，歸於吾，讓吾擁有『已根』，自成一體。如此，吾便不再為難於你。」

「什麼意思？」莫凡不解。是真的不解，而非裝糊塗。

「聽『心魔』的意思，他和我真的是『一體』的？他是我的心魔？」

「可，明明不是！」

這一點，他十分確定。他對所謂的『心魔』，並非一無所知，『心魔』不可能比本尊強大那麼多。

「如此，他所謂的讓我斬去一半自我，給他，是何意？」

「還有，斬去自我，怎麼斬？」

看莫凡的神色，『心魔』就知道他心中肯定有疑惑和不解，但他卻不打算解釋，也不可能解釋，只是接著道：「吾這裡有一《斬吾》秘術。」

「施展此秘術，你便可斬去一半自我。」

「之後，你歸你，吾歸吾，各不相干。且，若是吾心情好，未嘗不可助你渡過此片區域，讓你進入到『本源之地』。」

「當真？」莫凡露出了一絲意動之色。

不過，實際上，他內心卻是更加疑惑，也更加警惕。他本能的感覺到，斬去自我，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自然，吾雖是『心魔』，但卻是出自你之心靈。你向來言而有信，吾自然也是如此。」

『心魔』說的『跟真的』一樣，一點也不含糊，而後便一指點出，一道光華，射向莫凡眉心。

見此，莫凡本能的想要閃避，但卻發現，根本無法閃避。

光華入其眉心識海空間，化作一道玄妙晦澀的信息流。

「秘術——斬吾！」

「首斬吾心，心有七竅，去之三五……」

「次斬吾靈，靈若七分，抹之三五……」

「再斬吾神，神蘊七星，流之三五……」

「后斬吾魂，魂藏七魄，分之三五……」

「終斬吾命，命中七運，逝之三五……」

「……」

這《斬吾》秘術，雖頗有些晦澀，但實際上，卻算不得有多深奧。且，信息流中，所包含的信息，非常之詳盡。

縱然短時間內，無法悟透其理，也可照著其所闡述的，一步步施展，從而完成《秘術》，斬去一半自我。

不過，莫凡卻沒有急著施展，或者說，根本不打算施展。

雖然，信息流中沒有具體說明，斬去一半自我的後果，但——

隨著初步參悟了下，他基本可以預估，後果。

「表面看來，相比『自隕』，斬去一半自我，似乎算不得什麼。」

「但兩者卻有本質上的不同。」

「前者，說是『自隕』，實際上卻是特殊意義的回歸。最多損失一些能量罷了，不會有其它影響。」

「而後者，卻是自斬，從『心、靈、神、魂、命』，斬去自我的內在，完全就是一種自我的否定。若斬去，那便真正失去，永遠失去。從此，人非完人，永不得圓滿。」

過了一陣，見莫凡還未有動靜，『心魔』臉色一沉，道：「《斬吾》秘術，並不難，為何還不施展？」

「本道愚鈍，尚未能參透其中之妙。」莫凡欲要拖延些時間，以待轉機。

然而，『心魔』卻不給他機會，冷聲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立即斬去一半自我，要麼——好好享受她們。」

聞言，莫凡心中一嘆，隨即道念一動，自我崩解。

「你——」

面對莫凡的『自隕』，『心魔』是無法阻止的。

或者，他可以強留下一些血肉碎片，但卻留不住莫凡的心神意念。如此，光留下一下血肉碎片，也無意義。

「哼！」『心魔』冷哼一聲，隨即面露冷笑之色，淡淡自語道：「既已入吾之界，便必是吾之餐，左右不過是多花費些許時間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