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頑石者，混沌也

「恩？這是？」

紫一忽然雙眸一凝，看向莫凡，眸中透著無比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

「怎麼可能？」

「可，我絕不會感應錯，這氣息——」

「雖然微弱，但和當初父親特意為我，多次展示的『混沌氣息』，幾乎一模一樣！」

一眨不眨的看著莫凡，彷彿是在再三確認。

「『混沌氣息』，意味著，他曾參悟且領悟了至少一絲『混沌之妙』……」

若非親眼所見，他絕對不會相信，區區一個劫道者，竟然能領悟，他所苦苦求而不得的『混沌之妙』。

震驚，震撼，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之餘，他亦是忍不住的生出了些許嫉妒之意。

不過，他心性非凡，深深一吸一呼間，便生生抑制住了嫉妒之意，避免它再滋生出各種負面念頭。

「劫道者領悟『混沌之妙』，堪稱——奇迹！」

「奇迹……」

「或許，能再創一個奇迹！」

拋開各種情緒念頭后，他『理智』的分析了下，不由有些期待。

進入到『無道無我』之『混沌妙境』的莫凡，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自然不知道自己『狠狠』的震撼了一番紫一前輩。

此時此刻，他之心神意念，混沌無我。

就是一片混沌，混混沌沌，一片空白，連自己的存在，都已經忘卻。

無盡混沌中，懵懵懂懂，不知年月，不辨西東。

飄來盪去，浮浮沉沉。

某一刻，會莫名的愉悅，歡喜。

某一刻，卻會莫名的疼，難受。

某一段時間，會覺孤獨。

某一段時間，安然入眠。

……

直到，某一刻，莫名的有了使命感。

循著冥冥中的牽引，朝著某個方向，飄啊盪啊。

期間，吸收了一些未知的東西，也吐出了一些感覺不好的東西。

……

又某一刻，一股無可違逆的強大力量，突然降臨，將他包裹。

從此之後，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家，失去了以往所熟悉的一切。

黯然！

沉寂！

帶著『回家』之執念，他黯然沉寂！

……

「這是『混沌頑石』的來歷？！」

沉寂之後，莫凡自身之心神意念，恢復了自我，同時也自然而然的，退出了『無道無我』之『混沌妙境』。

「竟然是誕生於混沌！」

「絕對是無上至寶！」

「可——」

「似乎，並沒有讓我擁有解決眼前困局之法……」

震驚、震撼過後，莫凡卻是不滿足的有些失望。

至寶固然好，但他現在，更希望的還是，能脫困，然後去解救魂傲天、魂傲然。

他真的不想，師尊魂無雙，失去他們這兩位親子。

這時，見莫凡所散發的微弱『混沌氣息』消散，恢復正常狀態，紫一立即開口詢問道：「莫凡，剛剛你是怎麼回事？」

雖然，他知道一些，但還是希望能得到莫凡確認。或者說，縱然親眼所見，親身所感，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莫凡微微猶豫了下，道：「小道剛剛進入了一種特殊狀態。」

沒有明言，不過，卻也沒有撒謊。

儘管一個月下來，他已然明確，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境，心中對紫一的警惕，幾乎沒有了。但，事關混沌，他還是本能的不願透露。

面對這樣的回答，紫一很不滿意。

他原本並不是一個喜歡對他人追根究底的人，但事關『混沌之妙』，他決定，『蠻橫』一回。

「可是『混沌妙境』？」所以，他直接揭穿。

「呃~」莫凡一怔，隨即微微有些尷尬，點頭道：「原來紫一前輩知道，小道慚愧！」

這無疑是確認了紫一的『猜測』。

「還真是！」紫一盡量保持著淡然的神色，不過內心卻還是忍不住暗暗震了一震。

隨即，暗暗深吸一口氣，他道：「本道聽聞，『混沌妙境』無比神奇，乃是整個原始宇宙最玄妙的狀態之一。那麼，剛剛，你是否有所得？想到了脫困之法？」

「這——」這下，莫凡不僅僅是尷尬，而是真的慚愧了。

見他如此反應，紫一不由大感失望，暗暗搖頭，隨即心中苦笑：「是啊，奇迹又豈是那麼容易創造的，本道本不該抱有期望——」

不過，這時，既有些尷尬，又頗為慚愧的莫凡，忽然眉頭一皺，心道：「我似乎忽略了些什麼？」

「是什麼呢？」

「等等——」

「剛剛『混沌妙境』時，『混沌頑石』與我分享了他的來歷之經歷。」

「但，無道無我，實際上，那時的我，非我！」

「也就是說，那時，只有『混沌頑石』，而我——」

「不存在的我，卻能感其身受！」

「何故會如此？」

順著這思路一沉吟，莫凡心頭莫名的開始興奮，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要『成功』了。

「為何會如此呢？」

「或許，是因為『混沌頑石』本身的不凡——」

「但，肯定也因為，我本身是不存在的。」

「無我而有『混沌頑石』，真正的我，其實被『混沌頑石』給接納了，與它暫時融為了一體。」

「這——」

「是不是也可以說，我暫時『變成』了『混沌頑石』？」

「不錯！」

「變，其實就是偽裝！」

「是了……」

「我早該意識到，既然『混沌頑石』誕生於混沌，那它是不是就是紫一前輩所謂的特殊生靈『混沌』？」

「我若以自身偽裝之能，偽裝它，會不會繼承它的一些特殊能力，像穿梭混沌一樣，穿梭出這方世界？」

念及此，莫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不及多想，直接向紫一道：「前輩，小道有一法，或可嘗試。」

「噢？」原本已經失望的紫一，不由眼神一亮，問道：「何法？」

「偽裝『混沌』！」

「呃——」紫一又失望了，搖頭道：「本道已經說過，未曾見過『混沌』。而且，就算見過，以你的偽裝能力，恐怕也——」

雖然後面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顯。

然而，這個時候，莫凡可不會因為他的質疑，而放棄這個『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可能可行的方法。

半個時辰，已然過去了大半。

他不敢保證，接下來的小半時間，自己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且，也不能把所有時間，都花在這裡。之後的解救，難道不需要時間？

所以，死馬當活馬醫，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當然，在此之前，他還需紫一前輩相助。

所以，儘管被對方質疑，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前輩，小道斗膽請前輩一助，將小道帶到『界壁』所在。」

「……」紫一眉頭微皺，沉默，似乎覺得這明顯不可行的辦法，沒必要浪費原本就十分緊迫的時間，去嘗試。

不過，他想到，自己現在尚未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且——

現在，在他眼中，莫凡簡直就是『奇迹』般的存在。

如此，即便對方只是個劫道者，但卻也有資格，讓他『尊重』。

「『奇迹』……」

故而，沉默了一陣后，他開口道出了一個『好』字。

緊接著，他不廢話，直接便界念一動，攜著莫凡，挪移，瞬間出現在一片朦朧之前。

與莫凡『獨.立天地』內邊緣的朦朧，十分相似。

不過，似是而非，或許是因為『天地』與『世界』的區別，也或許還有其它原因。

總之，給莫凡的感覺，兩者明顯不同。

當然，這只是一剎那的感覺，這個時候，他的重點，絕對不該是這點，也不會是這點。

道念一動，『靈竅』之力加身，他瞬間變化成一塊『頑石』，和他『獨.立天地』內朦朧區域中的『混沌頑石』幾乎一模一樣。

沒錯，只是幾乎。

無論是形狀，還是大小，都是一模一樣。

但，所散發的氣息，雖相似，卻絕非一模一樣。

莫凡所化之『頑石』，的確有幾分玄妙，甚至也頗有一番混沌晦澀之意味。

但，他的混沌，並非真正的混沌，更多像是混作一團的無狀，無有神韻。

且，『混沌頑石』也不是單純的晦澀，而是自然而然的內斂，玄之又玄，所顯之晦澀。

當莫凡嘗試著向朦朧的『界壁』穿梭時——

「啪！」

『界壁』如活物，充分發揮出了強大的自我保護之能，將莫凡所化之『頑石』，震飛了回去。

「咔——」

『頑石』裂了，不過眨眼間，就又自動合上了。

見此，紫一不由暗暗搖頭，心道：「果然是無謂的嘗試！」

然而，就在這時，『頑石』氣息陡然一變。

「恩？『混沌氣息』？」紫一雙眸一凝。

緊接著，便見到『頑石』，再次沖向朦朧的『界壁』。

「……」

沒有被反震，而是沒入了——

「什麼？成功了？！！！」

大感意外，不過，這一刻，紫一不及多想，連忙界念一動，瞬間進入到莫凡的『獨.立天地』之內。

似乎只是一瞬，總之處於『無道無我』之『混沌妙境』的『頑石』莫凡，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當他再次有了『自我』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然來到了一片，頗有幾分熟悉意味的虛空。

「莫凡，你成功了！」紫一淡淡而又略帶一絲異樣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