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燙手山芋
享哲把信箋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深吁一口氣，無力地靠在座椅上。他沒有勇氣去翻看她的日記，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能力為她做些什麼。
「子涵?張子涵嗎?這包裹是張子涵寄給你的?」聽到善美的聲音，享哲猛地睜開眼睛。
「善美……」享哲下意識把手壓在信箋上，想想又覺得不妥，只好把手收了回去。才約法三章要坦誠相對的。享哲有些左右為難。
「那個，我，不看，你收好吧。」善美尷尬地收回視線，攤攤手，轉身準備回房間。
「善美……」享哲一手拉住她，遲疑了一下，道：「信，你可以看，但日記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看了，因為我也沒有勇氣看。」他說的是實話，看日記需要強大的內心。
「還是算了，我都不看。」善美抿了抿唇，眼睛卻瞟向桌面的信箋：「我去睡了。」
「真的不看?」享哲起身，擁著她的肩膀問：「你確定你能睡得著?」他太了解她了。
善美肯定地搖了下頭：「私自翻看別人的信件和日記是不道德的行為。」話雖如此，卻發現自己有些口是心非。
「那是我同意的，可以看信。」享哲抿唇笑道：「不然我擔心你會吃醋，以為我跟別的女人有不正當的交往。」
「切，現在誰還寫信?都用社交軟體的好吧?」善美撇撇嘴。言下之意，她真的能看張子涵的信?
「但，這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享哲把手按在她隆起的腹部：「尤其是你現在肚子里還有個未成年人，日記絕對不能看，兒童不宜。」說著，享哲把桌上的信箋拿起，遞到她面前。
「放心，我兒子IQEQ雙高。」善美白了他一眼兒，手卻迫不及待地接過那頁信箋。「是你讓我看的哦。」
「是，我讓你看的。」享哲無奈道。不讓她看，怕她那小腦袋又自行腦補出別的什麼事情來。
「學長，我覺得她是想讓你為她申冤。」兩分鐘后，善美把信箋還給享哲。然後又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尹理事，她說你讓她感到溫暖，你不解釋一下嗎?哼哼?」
「哎，你的著重點果然與眾不同哈。」享哲把信箋疊好放回信封里：「應該是那次派對我把衣服借給她披的事，她視頻里說的三十一人名單里就有你學姐的父親和祖父，所以也不難理解那次美娜姐為什麼與她起衝突了。」
「好吧，這個解釋很合理。」善美點頭，道：「肯定不只那三十一人，日記里應該還有其他人吧。」善美又瞟了眼兒那日記本。
「那是肯定的，她視頻里說三十一人是服務兩次以上的。」想想都頭大，這燙手山芋怎麼會落到他手裡了。
「學長，你真的不打算幫她嗎?」善美定睛看著他：「想想，她是多麼絕望才會以這麼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啊！」
「我根本沒這個能力與那麼多權貴抗衡。」享哲嘆一口氣，根本就是無能為力。
「我們有電視台啊，從新聞的角度而言，那可是第一手新聞，開一檔時事檔案類的節目肯定會成功的。」善美說著就要去拿那本日記。
「你要做什麼?」享哲眼疾手快壓住：「冷靜點兒，你不是正義超人，我也不是。」
「學長，你不覺得張子涵很慘嗎?她不需要我們可憐她，但她需要有人替她申冤。」善美義正言辭道。
「但那個人肯定不是你或是我。」享哲把信封和日記本都裝進了文件袋。
「為什麼不可以?不然，她也不會把日記本寄給學長，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好了，已經十點了，你該去睡覺了。」享哲擁著她哄道：「哦，真熙還要聽鋼琴，對不對?真熙……」享哲連哄帶騙地把她帶離了書房。
第二日善美醒得有些晚，享哲早已出門。想起張子涵，善美忍不住在網路瀏覽相關新聞，張子涵自殺以及三十一人名單、乃至何氏父子及源一國際等詞條一直在熱搜榜高居不下。更有消息稱明日周日將會有十萬人集會遊行表示對張子涵的聲援，要求當局對案件進行徹查。
為什麼學長認為自己幫不到忙呢?十萬民眾啊，悠悠眾口，民心所向，加上視頻和那本日記，足以成為證據了。善美想著便上樓來到書房，在享哲的書桌前坐下。
「學長昨晚已經說我可以看的，所以不算侵犯隱私。」善美喃喃自語，拉開了書桌的抽屜：「日記本呢?」再拉開第二個抽屜，還是沒找到。於是又在書架上翻找，依舊找不到，難道放到保險箱了?
怎麼可能找得到呢?因為此刻的享哲正把日記本和那封信放進了辦公室的保險箱里。
想到張子涵視頻中提到很有可能是高小瑛把她手機里的那張照片泄露出去的，享哲認為有必要查清楚，正想著吩咐張助理去辦，卻記起今日是周六。自己是為了張子涵的那本日記專門回辦公室的。放在家裡他實在不放心，想到昨晚善美的種種表現他很難想象她會做出些什麼出人意表的事來。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是善美：「學長，你今天加班嗎?」
「呃，忘告訴你了，集團這邊一會兒要開個會。」享哲抬手看了下手錶，剛過九點半。
「哦，那，你回來再說吧。」善美正要掛斷，又問了一句：「學長回家吃午飯嗎?」
「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會議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演戲還是演全套的好。享哲無奈地掛斷了電話。有時候善意的謊言還是有必要的。
享哲坐在辦公室批閱了幾份文件后，看時候還早便在網上瀏覽新聞，幾乎所有平台都是熱度不減的張子涵事件，他已無心瀏覽。
再次打開保險柜取出那本日記，猶豫片刻，還是翻開了第一頁。直到手機再次響起已經是十二點一刻了：「善美……」
「學長，散會沒?我們剛吃完飯。」
「呃，剛散會。」
「那，我把飯菜熱著。」
「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享哲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揉了揉太陽穴，合上了日記本，重新放回到保險箱里。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裡面記錄了張子涵從十六歲出道到二十三歲自殺前一日的事件，主要記錄了成名后近兩年多被迫向近百人提供特殊服務的經歷。其中更記錄了經紀公司鄭成勛以其被迫拍下的裸照及視頻進行要挾、毒打，還逼迫她簽下第二份五年合約。這也是對張子涵的最後一擊，以至於她走上了絕路。更讓享哲震驚的是日記中提到的近百人名中竟然還有幾個他熟悉的。這已經不是世風日下，道德淪亡可以形容的了，對於張子涵而言確實是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