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越相…只是開始而已

第259章 越相…只是開始而已

「大都督真乃神機妙算!」

許歸涼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笑著小拍了一手馬屁。

沈四石得意地捋了捋須:「神機妙算算不上,鎮守南疆這麼多年,總歸是要拿出點功績的。」

許歸涼輕聲笑道:「大都督謙虛了,下官之前還以為,吳広和田丘難打,就算兵力空虛,至少也要拖上十天半個月,沒想到…」

說到這裡,許歸涼臉上了驚訝倒是沒有半點作偽:「他們竟然獻城投降了!大都督,真乃神人天生,兵鋒所至,越人只有俯首歸降的份!」

沈四石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嘴上卻道:「莫要吹捧,這是陛下天恩浩蕩,本都督只不過是沾了點光而已。」

許歸涼朝東北方向拱手致意,隨後道:「如今三路大軍直逼上良寨,等拿下了上良寨,大都督之功績,就不是一個南疆大都督能配得上了。」

「哈哈,南疆大都督已經是正一品,論官品可是比宰執還要高一籌,本都督又是宗室皇親,恩寵已達極致,只求能為聖朝打下一個安定的南疆,至於個人榮耀,別無所求了。」

沈四石說著不要,可許歸涼能聽出來,語氣中多少有些失落的。

身為宗室,而且是血脈已經淡薄的細枝末葉,沈四石既不能封郡王,也不能封國公,至於特意給小宗室準備的空頭侯爵,他沈四石也看不上。

論官位,南疆大都督也已經到頭,入中京做宰執也無望。

到最後無非是給點奇珍異寶,修鍊寶物。

雖然這些東西確實價值連城,可沈四石到了這個歲數,玄修之途也算是到了盡頭,就算用上這些東西,也不能讓他踏入破六入七,更別說遙不可及的聖境了。

許歸涼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用僅能彼此能聽到的音量道:「若上良寨破,都督可請封越王也!」

沈四石猛然拽緊了馬韁,胯下的異靈駒被拉得人立而起!

「大都督小心!」

許歸涼話音未落,沈四石就已經跳下了馬背,反手一掌拍在了異靈駒的腦門上:

「孽畜,竟敢發瘋!」

異靈駒慘嘶一聲,重重倒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許歸涼心頭一涼:難道剛才說錯話了?

他趕緊跳下馬,站到沈四石身邊,扶住了他的胳膊,不敢再說。

隊伍短暫混亂后就恢復了正常。

沈四石要等新的異靈駒送上了還有片刻,再看看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就乾脆下令安營紮寨了。

整個過程,許歸涼大氣都不敢出。

因為他不確定,沈四石這一聲孽畜罵的是馬還是人!

等到營帳豎好,許歸涼扶著沈四石坐好,正準備告辭,卻被沈四石叫住。

「歸涼啊。」

沈四石盯著許歸涼的臉,聲音柔和道:「之前的話,本都就當沒聽過,你也莫要再提了。」

許歸涼先是微微一驚,隨即低頭拱手道:「遵命,大都督。」

沈四石這才揮手讓他出去。

許歸涼出了營帳后,走出幾步后,才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他回頭看了眼帥帳,眼神晦暗不明。

剛才沈四石的話看上去是在警告他,可語氣之柔和,卻不像是警告。

一時間,許歸涼也猜不透沈四石的想法。

許歸涼搖了搖頭,轉身快步離開。

與此同時,帥帳中的沈四石卻坐在那裡許久沒有動彈。

直到貼身護衛將餐食端了進來,他才從出神中緩過神來。

剛夾了一筷子肉,沈四石就忽然厲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藏身於側?」

「哈哈,大都督好興緻,行軍打仗之時,還能喝上一碗酒。」

下一刻,一個人影緩緩出現在了沈四石身前。

卻是恢復自己本來樣貌的陳守仁!

「陳生,你來得倒是準時。」

沈四石冷聲道。

「守時可不是你的師門傳統。」

儒聖公在中京可是出了名了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就算是聖皇陛下召見,也是聖皇陛下等他,而不是他早早進宮。

陳守仁大咧咧拖了把凳子往沈四石身前一放,坐下道:「守時確實不是,但自知之明一直都是。」

「好一個自知之明,所以儒聖公不守時是有自知之明,你守時也是自知之明?」

沈四石越發覺得這個上次突然出現,自稱是儒聖公弟子的男子有那麼點意思了。

陳守仁在中京聲名不顯,就算是沈修遠都沒聽過他的名字,更別說一直在南疆任職的沈四石了。

若不是陳守仁手中那塊象徵著儒聖公嫡傳的弟子玉牌,他都懷疑陳守仁身份的真實性。

「那自然,老師他可以隨心所欲不逾矩,我還早呢。」陳守仁笑道,「所以按照約定,今日今時來見都督。」

說起之前的約定,沈四石臉上閃過一絲複雜。

之前他兵發三路,雖然看上去兵鋒極盛,實際上總共十四五萬的兵力連攻三城實在是捉襟見肘。

沈四石生來穩健——確切地說,是保守——這次三路出征是他為官以來第一次「豪賭」。

雖說其中兩路只是佯攻疑兵,可是只要有一路支撐不住,就會遭到巨大損失。

而這個損失,會讓之前幾十年的努力都前功盡棄!

簡而言之,這次用兵風險極大!

不過能讓沈四石甘願冒險的背後,自然是這風險背後的巨大收益!

「我現在可以稱你一聲越王了。」

陳守仁撇開摺扇笑盈盈道,摺扇上「養望立名」四個大字正對著沈四石。

沈四石看到這四個字時,瞳孔微微一縮。

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四個字是儒聖公親筆!

「呵呵,這聲越王本都不敢當…」

「是暫時不敢當,等拿下北越,這便是板上釘釘的事。」

陳守仁立即糾正道,「我已經兌現了諾言,兩座城已歸降,希望殿下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沈四石靜靜看著陳守仁的臉,半晌后突然失笑道:「你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只是為了一個越王國相?」

陳守仁輕輕擺動摺扇,扇面上的四個字隨著輕輕搖晃,語氣幽然:

「越相…只是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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