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人生就是一出悲劇
如果吉恩跟著坎帕一定是危險的.可是危險......該是感情的阻礙么.
坎帕是為吉恩著想.卡亞知道.可是他真的無法看著這兩個人就那麼分開.從此再無見面的可能.吉恩留下.卡亞的心會疼.可是吉恩離開.卡亞的心更疼.
卡亞去找了吉恩.
吉恩剛剛從冰天雪地的野外跑回來.看上去很累.也很泄氣.
「沒找到.」吉恩下了馬.帶著幾分歉意的對卡亞說.
「不過就是一朵花而已.」卡亞強扯出個笑容.看著沒有半點離別傷懷的吉恩心裡又亂了.「別去找了.費那個勁幹什麼.不過就是一朵花.」
「卡亞.我不是為了一朵花.而是為了你和埃爾.」吉恩似乎有些生氣.瞪著卡亞.「你倆之間該有個定論了.」
「定論.」卡亞苦笑出聲.「該有定論的是你和他.不是我和他.」
「我和他.不.卡亞......」吉恩搖了搖頭.「我和他之間早就有定論了.早就有了.」
「你還想說你不喜歡他嗎.」
「以前那些話也許是我自己騙自己.也可能是我自己誤會了.但是......我不能喜歡上他.」吉恩終於笑了.笑的十分苦.卻還要硬擠出一絲燦爛.「埃爾只能和你在一起.」
「不能喜歡.不能嗎.為什麼不能.」卡亞真的不懂了.「你們對外的關係不就是情人嘛.這已經沒有什麼阻礙了.既然喜歡就該在一起.如果是因為我.我離開不就可以了嗎.」
「你不能離開他.」吉恩的反應很激動.卻不讓人覺得意外.「你註定就要和埃爾在一起.無論如何.」
「吉恩.他心裡的人是你.而你現在也不否認自己喜歡他.就算我不和他分開.你留下又能怎麼樣.你走了.他會很難過.我也會很難過.我會他大爺的認為自己就是你們兩個人仔肩的障礙.我會認為自己是個罪人.」
「可我不走.我也會認為自己才是你倆之間的阻礙.我也會認為自己是個罪人.」
吉恩和卡亞互相瞪著.結果淚水同時從兩個人的眼中猾落.
「卡亞.照顧好埃及爾.我會為你們......為他.守好西邊的戰線.」吉恩微笑著.摘下了自己領子上屬於坎帕家族的徽計.塞到了卡亞的手裡.
「什麼.」吉恩的話讓卡亞心中一抖.遍體生寒.「你......難道你是要上戰場嗎.」
「麥羅已經讓切斯特為你們構築了一條防線.那我就為你們構築第二條.」吉恩笑著.摸出了卡亞從未見過的一個徽記扣在了自己的領子上.那上面印刻著的是一隻展翅騰飛的鳳凰.赫然是菲尼克斯家族的徽章.「我是為了這許多無辜的人類.更是為了你們.卡亞.我最後一次請求你.保護好他.保護好......我們的埃爾.」
「吉恩.不要去戰場.」卡亞一手捏著坎帕家族的徽記.一手拉住了吉恩的手臂.「你親眼見過那是什麼什麼樣的陣勢.也知道那黑魔法的威力.不要去.」
「再往東.就是齊爾公國的邊界.那裡有個格瓦小鎮.是齊爾公國邊境上最後一個鎮子.也是我該離開的地方.」
「吉恩.」卡亞知道.自己說什麼也留不下吉恩了.可是他卻不想放棄.哪怕不能把吉恩留下.也不能讓他去上戰場.
「菲尼克斯家族的私兵已經在那裡等著我了.我......是未來的菲尼克斯伯爵.在這個時候我不能拋棄我的家族.不能拋棄我的領民.換做是你也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對吧.」
「你可以想埃爾一樣.把領民......」話說一半.卡亞自己就停住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菲尼克斯家族不像是坎帕家族.坎帕的領地也不過一城幾鎮而已.就算上加上皮特羅領地逃過來的人.最多也不過十幾萬而已.可是吉恩家卻是一個伯爵大領.人數最少也有百萬之眾.從哪方便來說都不可能完成如此大規模的遷徙.至少在短時間內沒辦法完成.所以西邊就必然需要人去抵擋.除了公國的正規軍.貴族們也責無旁貸.
「卡亞.我的理想是為了那些平民而戰.讓每個人都能在一個公平的環境里生活.雖然到現在也沒能邁出一步.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現在這種時候我就更不可能拋下他們了.」吉恩的語氣很平淡.卻充滿了力量.讓卡亞第一次覺得一個平凡的人竟然可以這麼神聖.這麼偉大.
卡亞真的再也說不出什麼了.只能對著吉恩行了一個騎士間的禮.
吉恩沒有迴避.接受了卡亞的致意.也回了一個禮.
兩個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卻又有了一個約定.
我為你們守好西邊的戰場.
我為你守護好我們的埃爾.
卡亞一直認為自己會渾渾噩噩的活一輩子.等到遇到了卡伯爾之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個悲劇.竟然就那麼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豬玀男爵的男寵.
接下來的日子.就十分的混亂了.悲劇似乎沒有什麼悲情的味道.卻越來越悲壯.
現在.他覺得真正的悲劇.其實四在吉恩和坎帕之間上演的.而他作為配角也陷入了無可避免的悲傷當中.
等到卡**緒低落.神遊天外的走到了麥羅的帳篷里.他才發現這裡其實還有一幕悲劇.
麥羅的處境.其實也是一幕讓人心傷的悲劇.
麥羅是個皇子.不管是第幾.他的出生註定了他的高貴.撇去權勢不談.只是他的姓氏他的血統.就已經讓許多人無可企及.他從一出生就受到萬人的矚目.接受眾多的祝福.受到萬般的尊敬奉承和呵護.他可以穿最美麗的衣服.喝最昂貴的酒.擁有最完美的護衛.娶最美麗且尊貴的皇妃.儘管他的生活里也有這樣那樣的不美好.可是這都妨礙他是一個帝國的皇子.也許還會是未來的皇帝.他的每一句話都會得到完美的執行.有的時候甚至不需要他開口.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因為他是人類勢力中兩大帝國之一拉茲帝國的皇子.真正位於權利顛峰的人之一.
可是.卡亞覺得.麥羅的生活其實就是一場悲劇.甚至是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
就連克里德也是.
不知道麥羅和他的皇妃之間的情感是怎麼樣的.可是克里德和康斯坦絲之間發生的種種.也足以說明皇室之中的齷齪.如果沒有愛.那就要和自己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如果有愛.自己所處的地位隨時都會給自己所愛的人帶來危險.
這就是作為一個被皇帝忌憚的皇子的尷尬境地.
皇子.皇帝的兒子.
被當權者忌憚.就是被自己的父親忌憚.
克里德是那樣.麥羅也是這樣.
為了一個沒有任何根據的稱號.傳聞中的傳聞.麥羅被自己的父親當成禮物一樣送給了一個邊境小男爵.堂堂皇子就這樣成了別人的男寵.還是被父親那邊「官方承認」了的.也難怪麥羅那個時候會露出深深的失望.不......那個表情應該是絕望吧.
雖然現在麥羅在笑.只是他抱著豎琴卻不彈奏的模樣.實在有些悲傷.
卡亞似乎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麥羅身為一個皇子.卻會背著人修習黑魔法.為什麼他的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一個不怎麼靠譜的切斯特.為什麼他的性情會那麼多變.為什麼他根本就不把別人的性命當會事.
他早就絕望了.對自己的父親.還有所謂的人性.只是在絕望中他還存留了那麼一點點希望.所以他用自己的名聲和未來做賭注.以坎帕家族的稱號和自己的父親賭了一回.結果他輸了.
徹徹底底的輸了.
輸了之後.那緊繃著弦也斷了.人反倒真正的輕鬆了.
「我是不是該慶幸.我的皇妃一直都沒有給我生下孩子.」麥羅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卡亞.眼神漸漸的變成了嘲諷.
卡亞知道麥羅不是在嘲諷自己.而是在嘲諷安德魯四世.他也能理解麥羅的話.如果他有孩子的話.那麼從今天開始.他的孩子就會從一個尊貴的皇孫邊成一個男寵的兒子.從一個高貴的人變成一個被人詬病的存在.
「別想太多了.再過幾天會進入拉茲帝國的國境.你該想想自己所要面對的一切了.」想要勸慰一下麥羅.可是卡亞十分無力的發現.和面對吉恩的時候一樣.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沒什麼可去面對的.奧古斯都這一路回去.就會把我父親的決定傳開.我已經是坎帕男爵.哦不......我已經是拉茲帝國子爵坎帕閣下的男寵了.再無更改的可能.沒什麼可要去面對的了.我現在所需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而已.」聽麥羅的口氣.似乎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什麼事.」
「我該不該和我的皇妃終結這段婚姻.儘管是政治聯姻.但是對於她來說......真的不太公平呢.」麥羅終於有了一些惋惜.這是他第一次對別人流露出真誠的善意.
「你的皇妃.」卡亞愣了愣.他真的沒想到麥羅會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人.「她是怎樣的人.」
「美麗.善良.高貴.」麥羅說的很誠懇.完全不是刻意的描述.
「那你.愛她嗎.」卡亞認為.這個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麥羅猶豫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政治的婚姻中.最重要的是互相尊敬.愛不愛的反倒不重要了.如果愛上了對方.結果並不一定是好的.我只希望自結婚到現在的幾年時間裡.她沒有愛上我.」
沒有愛.才會沒有傷害.
麥羅.也許是個善良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