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年，練

冬至和12走在寒冷的冰雪世界，手電筒照到之處，除了稀稀拉拉的高大樹木，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他們一邊走一邊觀察，不管樹根、樹洞，樹枝，還是石頭下面他們都不放過。幸運似乎站在他們這邊，大概走三公里路不到，他們就在一處不高的樹丫上找到一塊。然後又走了兩個小時，在一處鼓起的雪堆里又找到一塊。

「13我們可以回去了。」12號語氣中充滿喜悅。

「你看前面是什麼。」冬至沒有回答12，而是望著前方，手電筒光線的盡頭，模糊的可以看到一些東西。

「走，我們繼續往前去看看。」冬至說完不等12回答，直接向前走去。

不一會，他們不得不停止向前，因為他們剛才看到的是高大的鐵絲網，這裡應該是五公里的盡頭。鐵絲網外面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寒風中夾雜著不知名野獸的嚎叫，在這黑暗的夜裡帶來直入靈魂的恐懼。

12和冬至開始往回走，現在差不多午夜三點左右，他們開始疲憊，因為時間充足，他們走的不快，而且只開了一隻手電筒。

「12小心，前面有燈光。」冬至說話的同時，拉著12趴下，並且關掉手電筒。「我們過去看看。」冬至決定過去看個究竟。12和冬至悄悄的匍匐前進。

剛才冬至看到遠處的燈光，是兩個人正在對峙，他們手中都拿著匕首，匕首的刃口在燈光下冒著寒光。

對峙的兩人是宿舍的9號和11號，9號是一個外國女孩，她和11號同時發現一棵樹上有一塊鐵牌，因此發生爭執。冬至二人靠近他們時，他們已經扭打在一起，這次可不是小孩打架。

所有人一年的訓練結束，都效果顯著，沒有華麗、花俏的動作，匕首直指要害，刀刀要命，而和平時不同的是，此時是真正的匕首，而不是訓練時的木頭。

沒有僵持多久，11號一刀插入9號小腹並橫著一拉，劃出一條十多厘米長的口子。9號倒在雪地上，11號跌坐在地上驚恐的向後挪動身體。11號挪動幾米后，捂著右臂呆坐在地上，看著9號的血液把白雪染成紅色。

12看見到這裡差點叫出聲來，還好冬至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他們現在才明白，組長所說的考驗訓練結果的真正意思。

也許鐵牌根本就沒有二十，也許十九，也許十八或者十七，十六也不一定。

冬至不知道，雪地的另一處也在上演剛才的一幕，一個外國男孩把另一個『室友』活活用手臂勒死在地上。

而此時基地一處燈火通明，架著火盆的房間，組長們正聚在一起喝酒打賭，看看誰的一組回來的人數最多，賭注則是一瓶這裡的好酒。見證人則是這裡的教官，那個和他父親有一件同樣綠色軍大衣的男人。

冬至和12號五點回到宿舍，宿舍已經有幾個人先回來，人人帶著疲憊和驚恐，顯然都聽到過那寒風中的嚎叫。大多數人都在休息，11號也在其中，他正在為自己處理傷口。

早上七點，「所有人訓練場集合」，組長的聲音傳進宿舍。所有人站好隊，結果卻只有十八人。冬至知道，那兩個人永遠不會再回到宿舍，永遠也回不到媽媽溫暖的懷抱。

組長看著這十八人，眉毛微微上揚，「不錯，居然回來十八個，有一組可是只回來了十二個，你們不錯，回去好好想想你們的收穫，今天訓練減半，明天訓練繼續。你們記住，以後每年都會有這樣的活動，而且還會有更加好玩的活動，解散。」組長說完，深深的看了看受傷的幾個孩子，哼著小曲離開。

冬至聽到組長的話，心裡一直擔憂寒陽到底怎麼樣，在這全是鐵絲網和完全不知道鐵絲網外其他組情況的環境下，他也沒有辦法，只有讓自己先活下去，才能找到父親，弟弟，和小姐姐。

11號看到組長看他，開始很驚恐，回到宿舍仍然彷徨，但是漸漸的他覺得組長的眼神沒有責怪，反而欣賞更多，他回憶組長曾今說過『你們沒有名字，沒有感情，是機器，是野獸』。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慢慢的睡去。其他人也明白了許多，至少他們都知道有兩個人再也不會出現。

冬至也知道自己必須要加倍的訓練，不然明年回不來的也許就是自己。

春去秋來，年復一年，轉眼又是四年，冬至已經十二歲，身高一米六幾，稜角分明的臉，剛毅的眼神，勻稱的肌肉，儼然就是一個帥小伙的樣子。明天將是冬至他們來到基地五年的最後一天。今天沒有訓練，而且食物比平時都要豐富得多。

「明天將是你們最後的考驗，強者活著，並且離開這裡，接受更加優秀的訓練，弱者將和以前的人一樣葬屍荒野。活著回來的人便是強者，現在回去開始休息，明天五點集合，我將宣布規則，解散。」組長在他們吃完晚飯後正式宣布，同時帶來的還有恐懼，雖然已經經歷四次，但是仍然沒有人敢保證，明天活下來的人有他自己。

過去四年訓練依然是訓練，只是要學的更多，要練的更多。宿舍的人每年都在減少，現在二十八號宿舍，只剩下十人，二十七號宿舍和二十八號宿舍分別只剩下六人人和九人，聽說有的宿舍更是已經「全軍覆沒。」

在第三年搶奪鐵牌的時候，12和冬至不得不開始殺人，因為組長明確指出，鐵牌只有十二塊，宿舍當時卻有十五人。

那年在雪地中，當兩人攔住他們，要他們交出鐵牌時，他們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匕首，那一次12差一點被殺死。冬至當晚一直失眠，腦中全是被他殺死那人眼中的恐懼和絕望。12則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

「13你說明天我們能活著回來么？」躺著各自的床上，12向13問道。

冬至正看著組長分發的書，抬起頭看著12，「現在還不知道，明天出去后我們一定要走在一起，我們一定能活著回來的。」其實冬至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他看書只是掩飾他的不安，今晚他一直有個感覺，明天不會順利。

「全體集合，現在每人領取一塊鐵牌，一把匕首，一副弓箭，一隻手電筒，一份食物。你們要在外面待上兩天。每組之間的隔離網將打開，每人十塊鐵牌可以回來，不論你手中的鐵牌是哪一組的，回來的人將離開這裡，到時候會有人接你們到更加高級的訓練基地，你們會變得更強。兩天之後沒有回來或者鐵牌不夠者將永遠……嘿嘿！你們懂的，現在出發，釋放你們的獸性吧，狼崽子們，現在出發。」組長帶著興奮的語氣吼道。冬至和12挨在一起向鐵門走去。

組長看著13心裡默默念到，希望你們能回來，在這裡五年還能相互信任、扶持保留人性的兩個小傢伙。

冬至剛剛走出鐵門，其他宿舍的門也都打開，所有人都在向外面沖，人數差不多兩百多人。

「快走」，冬至拉上12向人少的方向快步跑去。跑出大約五公里，以前的鐵絲網已經不在。「怎麼會這樣，兩百多人每人十塊才能回去，每人身上帶有一塊，為什麼會這樣？」冬至有些語無倫次。」

「13你怎麼了？」12號很擔心13。

「這是要我們去殺人，是要把我們都變成殺人的機器嗎，每人十塊，至少要殺九個人，我們來時是六百人，現在只剩兩百多人，12你懂了么？明天最多能有二十多人回去。」13的語氣驚恐。

12聽到13的話瞬間也明白了過來，臉色蒼白。寒拐子時常教導冬至和寒陽要做一個對國家有用處的人，現在冬至卻要為活下去找到父親，而去殺人。

休息了一會，冬至站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的吐出來，臉色平靜。「12我們走吧，為了活下去。」12眼神複雜的看著13，他們的身體仍然靠得很近。

他們漫無目的的走著，遇到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看到他們有兩人，有的立馬轉身跑開，而只要向他們攻擊的人，他們也毫不留情，要麼搶走他們的鐵牌，要麼殺死他們。晚上七點吧，天已經完全的黑了，冬至他們一上午一無所獲，下午的時候一共遇到六人，從其中四人身上一共得到八塊鐵牌。食物在中午的時候已經吃完了，他們找到一個樹洞準備休息。13出去檢查布下的陷阱，看看是否有獵物可以充饑，12則找來一些樹枝生火取暖。

冬至回到樹洞，12正背對著他整理包裹，包裹里是他們下午得到的鐵牌。

「12，你看我捉到一隻兔子，晚上吃烤兔。」冬至對今天的食物很滿意。

12聽到13的聲音停下手裡的動作，顯得有些慌亂。

「12你幹嘛呢？」

此時背對著冬至的12狠狠的點了下頭，目光堅定，好像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冬至提著兔子向12走去。「你去死吧。」12突然轉身把手中的包裹迎面砸向13，隨後掏出匕首向13刺去。

冬至被驚呆了，沒想到一起分享食物，相互按摩，一起努力活下去的12會突然攻擊他。當12的匕首馬上就要刺中他的面門，他才反應過來，閃躲已來不及，13掏出匕首狠狠的向12刺去，「叛徒一起死吧。」不得不說冬至雖然善良但絕不失狠辣，從他對自己嚴厲近乎苛刻的訓練就能看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