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被馴化的工具

什麼是叫做「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替身，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聽了周辰西的這句表白的慕桓，原本冷淡、隨意而不記掛一切的表情，瞬間露出迷茫、疑惑、不解......周辰西，他到底在想表達什麼？

慕桓眼神里的費解傳達得如此清晰，周辰西自然是看在了眼裡，他微微抿了抿唇，眉宇間揚起了柔和的笑意。是一如既往的他看向她時慣有的溫柔炙熱，深情款款，

「阿桓，我跟你講個故事你就會明白了。從頭到尾，我喜歡的都是你。沒有其他人，沒有Amy，更沒有慕媛。我的心始終如一。」

慕桓獃獃注視著周辰西的眼神，他柔情的目光像滿滿當當的湖水，無限深情，看不見底又要欲溢出來般......這是她最熟悉的，也沒有一絲一毫掩飾的，愛意。

所以，她應該相信周辰西的，是嗎？

事情的發展和她設想中的不一樣。

沒有情緒激烈的爭執，沒有乞求原諒的委屈，更沒有心平靜和的好聚好散......

周辰西說他喜歡她，不是他喜歡上她，不是在喜歡慕媛之後的喜歡，他說的是一直......一直，就是從頭到尾，自始至終，始終如一，他喜歡都是她。

可慕媛所說的那些話又該如何的解釋呢？

總不能是慕媛在撒謊吧？

心底冒出複雜的像是相信又像懷疑的思緒，慕桓躲閃周辰西的眼神，微微咬著唇瓣，輕聲問：「什麼故事？」

見慕桓似乎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周辰西努力去翻找記憶，緩緩說出他和慕媛之間的故事......

「大約在7年前，我在臉書上認識了一個女孩，」

原本低垂著眼眸的慕桓，一聽到周辰西這樣的開頭，連忙抬起頭來，眸底閃過一絲抱怨：怎麼招呼不打就直接開始了？

慕桓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聽周辰西訴說往事。

「那女孩的網名叫Amy。我不知道她是無意中刷到了我的動態，還是說早有預謀。反正在我在臉書上發出了暗含情緒的第一條動態后，她評論了我。其實我不怎麼接觸社交軟體，平常也沒有特別的消遣，和朋友兄弟之間都是直接有事說事，不喜歡在任何軟體上分享自己的情緒，不喜歡無病呻吟，更不喜歡故作感慨。但那段時間的我，壓力真的很大很大，精神極度的疲倦，情緒沒有一天是好的，毫不誇張地說，感覺自己好像是要活不下去了。」

說到這裡的周辰西，話音變得輕了很多，眼神也變得黯淡了幾分，彷彿是在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初的那種個狀態，讓人感受到了他的無助、絕望和奄奄一息......慕桓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被針狠狠扎了一下，很疼。

「對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媽媽的教育？」周辰西的臉上突然重現淺淺的笑意，轉移了話題。

慕桓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沒有接話。

坦白說，在這個吊人胃口的時刻，她不想知道。

周辰西要是想說可以留著以後慢慢再說，現在的她只想他能夠快點回到正題，繼續他和慕媛之間的往事。

然而慕桓心裡越是著急想知道答案，像是看穿了她內心的周辰西越是不回到他所想要說的故事裡，而是改而說起了趙瑾言女士的教育方式。

「我媽媽是趙家大小姐，或者可以說是趙家的大姐大，我舅舅的年齡比她小很多，所以，可以說我媽是按照接班人的意思培養的。而我媽天生又是雷厲風行的性格，霸道，固執，目空一切。現在許多人都說我姐跟我媽的性格很像，都是氣場極大，天賦極高的商業天才，但是在年輕的我媽媽的面前，我姐還差得遠呢。」

聽周辰西說到這裡，就算是不願意聽有關趙瑾言的事的慕桓，腦海里還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了趙瑾言的形象......嗯，的確是霸道、高高在上。但，也挺讓人膜拜。

在慕桓晃神之間，周辰西繼續說：「我媽是按照繼承人的模式培養的，從小她被灌輸的理念是，感情什麼的不重要，一切應該以利益為重。所以她會冷血、無情，為了利益可以將敵人變成朋友，也可以將朋友變成敵人。對上我這個，他們眼中的長子嫡孫，我媽也是以這樣的方式來教育我。所以從小，我的規矩很多，我媽對我的要求也很多。」

周辰西的臉上不覺擠出了一絲苦笑，

「現在的人都說我是個冰山臉，好像是不會笑一樣。其實我哪裡是不會像，你看，我在我們獨處，和關係親近的人在一起時，怎麼不會笑了？為什麼對著其他人我都不會笑了？不是為了保持作為掌權人的威嚴和氣勢，而是我是被我媽馴化成這樣的。是的，馴化。」

周辰西的眼眸里瞬間漫起一層心酸，唇角的不可抑制的抽動，讓人感受到了他曾經經歷的痛苦......

「我覺得對於我媽來說，我大概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某種傳承，又或者是她試驗的工具。她在趙氏沒辦法實現的抱負，她全部轉嫁到了我的身上，想要我去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所以，從小她就教育我不能隨意有笑容，要保持冷漠和威嚴，就算笑也要計算好嘴角的弧度，不能過於清晰，更加不允許有笑聲。這樣下去，日久年深，作為一個掌權人應該有的氣勢就能逐漸培養出來了。」

「除了冷漠臉，我還需要接觸金融知識，掌握各種各樣的運動，學習如何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內容太多太多了，多到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需要學習多少東西。」

說到這裡，周辰西不覺一聲長嘆，緊緊閉上了眼睛，又睜開，

「別人總喜歡說我有天賦，小小年紀就展現出了可以接管家族大盤的能力，其實我是沒得選擇。我媽對我早已早早規劃好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在她眼裡沒有什麼是不懂的，不會的，只要去學習和培養，就一定能掌握好。我都忘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天的生活都被安排得滿滿的，每個時間段要做什麼，我媽全部計劃好了。而且這些計劃，不是完成了就行，而是必須要做好，做得完美，否則明天就要過兩天的生活。就是昨天沒做好，那今天的安排就是把今天該做要完成，昨天沒做得好今天還要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