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再逢長恭

「說，你們是如何串通毒害先皇的？」高緯指著洪公公，等著他的回答。

「奴才冤枉啊，奴才自小伺候皇上，奴才對皇上是一片赤誠之心，奴才怎麼可能毒害皇上，請王爺明查，不，請皇上，請皇上明查！」

「朕量你也不敢，是不是長御衛指示你這麼做的？還是後面有更大的人幫你撐腰？」

我知道高緯想藉機陷害長公主，他要坐穩這個皇帝，最大的障礙就是長公主，奈何於長公主的權威和聲望，他一直都沒有機會下手，如今又豈能輕易放過？

「王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王爺說是奴婢毒害皇上的，奴婢就算是說爛了舌頭也無濟於事？請王爺不要再為難洪公公，奴婢一人領罪就是！」

「領罪？」他笑聲輕蔑。

「你可知道？你犯的是死罪？你就不怕死？」

「生而無歡，死有何懼？人生至苦，對奴婢來說也未嘗不是解脫！」

高緯一聽，竟停了下來，大殿里此時鴉雀無聲，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長御衛，朕看你對朝廷忠心耿耿，又得文襄皇帝賞識，是不應該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他坐上了龍椅，若有所思，片刻后，他右手一揮說道：「傳令下去，朝廷軍機重臣，太尉官長安紅從今日起撤銷官職，降為八品采女，賜名溫婉，送西宮伺候皇后，沒有特許，不得出宮，違令腰斬！」

他居然赦免了我，竟然沒有殺我，我心裡滿是疑惑，又聽他說道：「大太監洪元護主不周，理當處斬，念其他對先皇忠心耿耿，對朝廷有功，特准他告老還鄉！」

高緯停了停，在人群中望了一眼接著說道：「宗人府大使苑征，其心術不正，私下拉朋結黨，朕下令滿門超斬，立即執行，不得有誤！」

「謝皇上不殺之恩！」他剛一說完，洪公公就對他跪拜起來。

高緯看著我，眼底深不可測，他等著我的反應，不急不燥。

我緩緩走向他，向他跪下，叩拜道：「謝主龍恩！」

他聽完便大笑起來：「今日是朕繼位的大好日子，所有在場官員賞黃金千兩！」

說完走向我，竟扶我起來低聲說道：「朕今日饒你，也是看在四弟面上，你如若還和梁國罪子來往，朕絕不會輕饒！」

高長恭，我默默的念著他的名字，我欠他太多了，為何他還要救我，我心裡知道，我必須得和他劃清界限，我絕不會再做高緯的棋子，絕不會因為我而牽連他。

我不知道高緯和雲斯之間有著什麼樣的約定，但是顯然雲斯並沒有如願以償，他要殺高緯恐怕只是他一廂願的事，高緯太會用心計，更會收買人心，雲斯註定不會得逞，我想到這裡心裡高興了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心轉向了高長恭，他的一一行，他的一眸一笑，我竟然記得那麼清楚。。。。。。

自那日與高長恭訣別至今差不多已有兩月多，每日在西宮幫皇后打理朝服飾，日子也還過的清閑。

「溫婉姑姑，今日四王爺回宮，皇上特許西宮設宴，聽說四王爺這次可是帶了王妃來的！」

高長恭回來了，我心神開始不寧起來。。。。。。

「姑姑，皇后要你把去年，西夏進貢的孔雀翡翠鐲子找出來，皇后今晚要賜給這位王妃！」小丫頭銀格對我說到。

「姑姑，你怎麼了？」她見我久久沒有回答，著急起來。

我恍過神來，對她笑了笑：「去回皇后吧，奴婢知道了！」

待她走了，我疲倦得合上了雙眼，心裡隱隱作痛，這位王妃是長公主特許賜予的，聽說是高長恭去洛陽途中染了痢疾，軍中有一位管事的姑娘近身伺候，日日夜夜陪其身邊，高長恭病癒就立馬上書了朝廷，在洛陽便娶了她做王妃。

想必他心裡是恨我的，也好，這樣不正是我所期盼的嗎？在他的生命里，本來就沒有我的位置，而我的生命里他也只是一個巧合，一個例外！

入冬以來，今天感覺特別冷，已經快要年尾了，從昨晚開始就下起了小雪。。。。。。

今晚的大宴被設在了居延小閣里，說是大宴其實也是家宴，高緯特意這樣安排，也是想讓高長恭明白，他和他除了君臣之禮還有兄弟之。

「溫婉，那翡翠鐲子可是帶來了？」

皇后在屋子裡，隔著帘子叫著我的名字，我大聲應道：「回稟娘娘，奴婢已經帶來了！」

「那就拿進來吧！」

我聽完她的話，踏進房內，頭早已經被雪水染濕，額頭上竟也滴下水來，我連忙擦拭掉。抬頭一看，屋子裡坐著皇上，皇后，雪皇妃，我心裡想到雪皇妃可是先帝的愛妃，如今她也在此，難道她又被高緯重新封了名號，難道他們還有我不曾知道的秘密。

我眼神繼續遊走，我看到了高長恭，他也在注視著我，只是此次他臉上已然是一副淡淡的神，他讓我覺得，我和他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外面還在下雪嗎？瞧瞧你，也不拿把傘擋擋！」皇后溫和的說道：「過來，把鐲子替本宮給四王妃戴上！」

「奴婢遵命！」

說完我走到四王妃身邊，見這女子容貌並不出眾，姿色更是一般，高長恭娶她，想必對她是真實意，要不然拿古代以貌取人的慣例來講，實在是說不通的。

「四王妃，溫婉賢德，本宮初見，勝似喜歡，特意送上薄禮一份，以後常來宮中，和本宮嘮嘮家常，本宮也不會太過寂寞！」皇后笑意盈盈。

「臣妾謝過娘娘，娘娘對臣妾厚愛，臣妾滿懷欣喜。臣妾自當做好本份，為娘娘分憂！」四王妃站起來對皇後行著宮禮。

「好了！」高緯此時站起來，走到早已經準備好的酒桌旁說道：「四弟，你在洛陽打了勝仗，今日朕要好好敬你幾杯，慰勞一下我們的常勝將軍！」

高長恭站起來回禮道：「謝二哥，為國事家事肅兒義不容辭！」

高緯一聽他說家事，臉立馬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