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受「詛咒」之子

當布條滑落，天衑他們終於看清楚了小女孩被遮擋住的眼睛。

和預想中的完全不同，小女孩的眼睛呈現出一種無機質的灰黑色，整個眼球的表面就像是被一層石頭包裹，顯得有些讓人不寒而慄。

「這……這是……」

「這是鉛。」

布洛妮婭快速的完成了對小女孩眼睛的掃描，隨後得出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鉛！？可是……為什麼？」

琪亞娜有些難以理解，為什麼眼前這位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小女孩會往自己的眼睛里灌鉛。

「因為……媽媽討厭我的眼睛。」

小女孩開口說道。

「姐姐……你們是其他地方來的吧。」

小女孩似乎並不在意她自己的眼睛，反而是問天衑等人是不是從其他地方來的。

面對小女孩的問題，天衑摸了摸小女孩有些乾枯的黑髮。

「對，我們是從其他地方旅行來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不知道呢。」

「知道什麼？」

「我們這樣的……受「詛咒」之子啊。」

聽見了小女孩口中蹦出來的詞語，布洛妮婭立刻藉助終端，開始在網路上搜尋相關的信息。就連平時縮在愛莉希雅手機里的「前」侵蝕之律者——艾莉希婭也在愛莉的拜託下潛入了龐大資料庫之中。

終於，在頂尖黑客布洛妮婭以及侵蝕之律者艾莉希婭的幫助之下，這個世界的一角終於是展現在了天衑等人的面前。

根據兩人所收集到的消息。

在大概八年之前，這個世界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名為「原腸」生物的奇怪物種。

這種東西自從出現開始，就不停的對周圍的人類聚集地發起攻擊。而人類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也組織起了對抗原腸動物的陣營，開始了大大小小與原腸動物的戰鬥。

然而，原腸動物擁有著極其恐怖的自我恢復能力，各種武器所造成的傷害，原腸動物總是能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如初。

於是，在這種一邊倒的消耗戰之下，人類和原腸動物的第一次大戰以失敗告終。而代價便是人類失去了接近百分之八十的居住領地，只能棲身在這樣狹小的城市庇護圈內苟且偷生。

而後來經過研究，那些原腸動物的真面目，實際上是一種寄生類的活體病毒。這種活體病毒依靠血液傳播，被病毒宿主咬傷或者抓撓傷的人，就會被這種病毒感染，並且轉化成為原腸動物。

按照布洛妮婭她們的資料上所說，這種原腸病毒還有著一種稍微特殊一點的感染方式。

如果說孕婦在懷孕之後攝入過被原腸病毒污染過的食物，或者水。那麼病毒會順勢進入孕婦的體內，但這種情況並不會造成孕婦的感染。

正相反的是，這些被攝入的病毒會通過母嬰傳播的方式，進入胎兒的體內，造成胎兒感染原腸病毒。

在此之後，由於Y染色體相對不穩定的原因，導致其無法承受原腸病毒而崩壞，而X染色體相對穩定，能夠承受原腸病毒的前期感染。

於是，基因被感染之後才出生的嬰兒，男嬰會因為Y染色體崩壞而變成死嬰，而順利出生的女孩就會因為X染色體的變異而擁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而且因為本身基因就攜帶有原腸病毒，就導致這些出生的女孩對於他人談之色變的原腸病毒擁有一定的抑制力。

「所以，這就是你往要去眼睛裡面灌鉛的原因？」

天衑看完了整份資料，眉頭略微一皺。

「因為每一次媽媽看見我的眼睛就會打罵我，讓我滾出去。」

「我以為媽媽是不喜歡我的眼睛，所以我就用筷子戳瞎了我的眼睛。」

「可是……」

「可是被感染了的你們擁有了和原腸動物一樣的自愈能力。」

「嗯。」小女孩點了點頭。

「每一次我把眼睛給戳瞎之後，過不了多久眼睛又會恢復……所以，最後我往眼睛里直接灌入了鉛。」

小女孩靠在愛莉希雅的懷裡，小聲的訴說著她的過去。

或許也是因為病毒的原因，小女孩的心智也遠超過普通的同齡人。在小女孩訴說她的故事的時候，小女孩的語氣除了一開始有些許波瀾之外，簡直平靜的可怕。

小女孩靠在愛莉希雅的懷裡，鼻息逐漸平穩，眼皮也慢慢的合攏。

她睡著了。

自從被媽媽從家裡趕出來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平穩的睡過一場覺了。

愛莉將小女孩輕輕的放在沙發上，一旁的布洛妮婭還很貼心的使用權能，為小女孩構建出了一床舒適的被子為她蓋在身上。

另一邊，芽衣將煮好的稀粥調成小火慢慢的煨著，這樣等小女孩醒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吃。

隨後，芽衣輕輕的撫過小女孩的臉頰，朝天衑問道：

「老師，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芽衣的思路非常的清晰，他們此行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旅行而已，而是幫助西琳夢中的那些孩子。

說白了，既然那些孩子們那絕望的情感能夠伴隨著願望被相隔無數個世界的他們所收到，那麼作為這份緣分的獎勵，天衑等人願意將她們從苦海之中全部拯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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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對芽衣的詢問，天衑僅僅是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天衑身邊的少女們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龐大的氣息從天衑的身上擴散而出。

這股氣息飛速的從大地上掠奪，霎時間便籠罩了整個星球。

沒過多久，少女們感受到天衑收回了那股恐怖的氣息，轉而卻是一聲無奈的輕輕嘆息。

這聲嘆息彷彿是從無盡的歲月中傳來，帶著一種深深的遺憾和失望。它像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少女們的心弦，讓她們不禁感到一絲沉重。

「這顆星球，已經沒救了。」

天衑用最平靜的語氣，宣告了最無情的事實。

剛剛天衑所散發的氣息，實則是為了與這顆星球的抑制力，也就是蓋亞和阿賴耶識對話。

然而，天衑的感知搜尋過了這顆星球的每一寸土地，卻完全沒有聯繫上蓋亞和阿賴耶的意識。

按理來說，只要一顆星球還未被毀滅，那麼蓋亞作為星球抑制，多多少少都會有那麼一點點本能的反應。

而阿賴耶識作為星球上最高生物意識的集合體，只要星球上還有生物，就應該會做出答覆才對。

可這顆星球的蓋亞意識卻是如死一般的寂靜，而阿賴耶識也只是偶爾傳來一陣陣痛苦的低吟聲。

這樣的情況，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他們腳下的這顆星球已經沒有了蓋亞意識，而阿賴耶識也即將消散，這也就代表著這顆星球正在緩步走向衰敗和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