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對於事實而言，他

他們一節一節的走上了通往三樓的樓梯

但突然,航志語轉了個彎，走向了位於二樓的隔音間

「?」恩妮感到不解,他看著航志語略微發澀的動作,一種不好的疑郁感從他的心裡湧現

航志語的腳步混亂，一輕一重雖不會發出什麼聲音，但看著就讓人感到重心不穩

恩妮跟在航志語的身後,他突然看到航志語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臉

「怎麼了？」恩妮還是耐不住好奇開口發問

在他開口發問的一瞬間，航志語突然加速沖向隔音間

「等...等等」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恩妮也跟了上去

隔音間的場景與白日沒有什麼不同，一張桌子、幾張凳子，還有一塊大大的白板

以及遠比白日更亮的燈光

「叔叔發生了什麼？」航志語前腳進隔音間，恩妮後腳就進來了

「...」航志語回過頭去

當你發現航志語把右手的大拇指伸到了口中，拉扯自己的臉頰，這他的表情略顯猙獰與混亂,他有一隻眼睛流出了滴滴眼淚，而另一隻眼睛則略顯平靜,甚至有點無奈

他左手發力，把右手強行從自己的口裡推了出去,他的右眼緊盯著恩妮，而他的左眼則在四處亂看

他的面孔令恩妮有點發毛

航志語張開，那略微滲血的嘴角

「人格分裂犯了」他的語氣略有笑意，而他的表情卻完全不是

「能力者貌似對於身體擁有更強的掌控能力。你看我和他竟然能完全掌控不同的部分」航志語耐心的解釋著發生了什麼

「...是..那個...橡膠球?」恩妮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但他確實見過那個人

「是的，是他,你先等等，我不是指你恩妮，你先等等」航志語聽到了那個不是航志語的人的聲音，他很驚恐，他不知道航志語是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人格與意識實際並沒有主次之分，我和他是完全等價的,對於這個靈魂來說我和他都是主人,沒有主次之分」航志語的語氣依舊含笑，但恩妮看見他的左手逐漸開始敵不過他的右手

「剛才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導致我們的意識進行了一次重組和彈出,原本那個不是我的人的意識是不完整的，不完整的意識是無法抵禦一個完整的。我的。但是剛才的那一出，導致他自發的補完了自身」航志語的右手打在了航志語的臉上

「都叫你先等等,我聽得見你,你聽不見嗎？」那個意識體好像真的聽不見航志語的聲音一般，它抓的更用力了

「不過有一點很糟糕,意識體的情緒越強烈，他對於身體的控制能力越強,我會一直在，不過你待會兒估計得跟他進行探險了」航志語的語氣依舊，他似乎覺得這很有意思,「稍等」

航志語突然脫離倒在了地上,恩妮立刻上前查看，航志語依舊擁有著呼吸，他不是死了

「等等,他能理解嗎？」恩妮在向航志語詢問那個不是航志語的人的事情

「他的性格要我評價挺懦的，但他的記憶來源於我,我閱覽過他的記憶，即便被重組的不成樣子，但他依舊有相似於我的地方」趴在地上的航志語開口道「不用擔心他的能力,我會一直在,他頂多情緒會有些失控」

航志語轉念，又想了想，覺得還是用那個方法比較安全「恩妮,給你個任務」

「什麼任務？」恩妮感到疑惑，這時候他能有什麼任務？

「考慮採用物理麻醉,失憶不太可能，但麻醉還是可以的。看看旁邊的椅子」航志語表示拿椅子砸他的頭

「這安全嗎？」恩妮雖滿腹疑惑，但他還是拿起了椅子

「這非常安全」航志語，頗為自信

恩妮拿起椅子重重地砸向了航志語的頭,或許是之前砍航志語和海洋他們的頭顱經驗，恩妮這一次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巨大的衝擊使航志語的身體失去了意識,他的鼻腔湧出鮮血,他們慢慢涌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鮮紅的湖泊

「這真的沒問題嗎？」恩妮理解航志語的意思，航志語想通過將自己擊暈的方式來重整意識,雖然他大概猜到了這一點，但他還是對航志語這番操作感到不可思議

恩妮蹲下盯著航志語的頭顱

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時間，就在恩妮思考要不要再砸一下，強行把他砸醒的時候，他起來了

這具身體流出的鼻血浸濕了他的衣服，他滿臉迷茫的站了起來，看向周圍，又看向恩妮「俺這是在哪？這是嘛？」

不太熟悉的方言，但恩妮確實能從記憶中找到相似，確實是那個由於聖人重組記憶導致產生的新的意識

「呃...」恩妮嘗試重組語言「你好」

「你是那個小孩,你好像是俺的親戚，不對俺叫什麼名字來著？」那個人一臉迷茫,航志語的意識在重新回到身體的時候，一併帶走了這個人對於自己名字的認知

一具身體內兩個意識體不能叫同一個名

「小孩，俺這是在哪？為什麼俺的頭那麼痛？」那個人感受到自己的唇上有一點點溫暖，他順手摸了過去，摸到了一手的鼻血

「咋回事，俺怎麼流鼻血了」那個人捏住自己的鼻子仰頭,卻導致鼻血倒灌嗆到了自己「咳.咳、咳」.他邊咳嗽邊往後退,被桌邊的椅子絆倒，摔在了地上,一屁股重新坐在地面上的那灘血中

這個人一連串的操作讓恩妮覺得震驚

他完全不敢想象這個人是航志語,雖然這個人也確實不是

「好痛」這個人放棄捏住自己的鼻子，去柔自己的屁股

「讓我先解釋一下」是航志語的聲音,

這個人驚恐地捂向自己的嘴

「!」還沒等這個人疑惑,航志語就將自己的記憶編寫成知識灌入了這個人的意識中

「這只是普通的心理學操作而已，不要神奇」航志語安撫這個人

這個人兩眼放空，望著地面那灘血跡，他在解讀這一大堆信息「對了，恩妮我們給這個人起個名字吧，我推薦虎大壯」

恩妮聽到這話，知道是航志語在控制著張口說話

恩妮雖然感到非常的奇幻，但恩妮只是個普通的正常人，他不知道人格分裂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所以他其實在潛意識中並不認為這個人是個人，他只是個病

航志語似乎預判到了恩妮所想「不要覺得這位是個病,我說過意識體完全等價，如果他是病，那我也就是病了,心理學很奇妙吧」

航志語似乎打開了話匣子，又補上了一句「說起來意識是怎麼產生的呢？這座圖書館有相關的記載,我是個穿越者，你也知道,在我們那意識因為科技受限，意識相關的東西無法被研究,我們只能通過意識的表象去研究意識本身，這其實很荒謬」

「但在這個世界中，意識似乎被稱作為流,他被認為是一種信息結構,意識的形態則被稱為流形」航志語滔滔不絕「我認為這很形象,記憶是流的轉折，它並不真實存在,自我是這條流的河道,意識是水流本身」

「所以很有趣的一點，他完全否定了自我認知的在意識中的重要性,以及提出了意識等價等理論」

「等出去之後，我要繼續深入研究一下,不過我說這些主要不是為了給你聽的恩妮.是為了給他」

「我想說的是你大可不必為自己的來憂感到迷茫。你我都不是這世界的人，都沒有去處,所以不要去再想你那從來沒有存在過的父母和家人了」航志語感受到了這個人的迷茫與痛苦

「你確實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但說句實話，人只能活於自己的認知之中，也只能活在自己的意識里。假不假真不真，其實沒有區別不是嗎？」航志語的語氣溫柔且略帶笑意，他在安撫這個人

「意義,那是人造物才需要的東西，你是自然產生的產物,你能告訴我鳥的意義嗎？不能吧,人追求意義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這是可悲的。人究竟是需要活著的意義還是名為命運的意義呢？」

「對吧你既不希望擁有一個命運，又想找到意義，這是相衝突的,人造了一個杯子，而杯子在誕生前就是杯子了,那是人造物，但身為自然物的我們在出生前，什麼都不是，出生后也是如此，什麼都不是」

「你確實只是一個誕生於一場意外的生命,但這好像並不重要」

「你確實不是航志語，但那也不重要,你認為人是什麼？」

「社會關係的總和，一切聯繫的集合，還是一個純粹的生命呢？」

「都不是,人只是生命,是活著的意識，僅此而已,人沒有任何價值與意義」

「所以，與其糾結你是誰，你的來由如何，你的存在是否有意義，都是沒有用的」

「我們活在一個自然的,荒謬的、荒誕的現實里,所以不要再去找那可悲的意義了也不要再去找那所謂的自我的價值了。你只是剛好活著，剛好在這，你只是剛好誕生了罷了」

「現實不會對人產生任何期望，你亦是如此。我對你毫無期望」

「不要再為從未存在過的苦難痛苦,也不要再為那從未存在過的希望痛苦」

「死亡是所有人最大的自由,你亦是如此」

「不,並不是我給予你死亡的權利，而是你自己就有死的選擇」

「你看吧，你也不想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