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神靈在閱讀

書籍是什麼？

書籍是人類用於記錄知識以及信息的道具，將這世界所有的書籍收集起來，是否可以還原一個文明？如果不能，那把所有記錄文字的東西收集起來呢，把所有的人造物收集起來呢，這次又是否可以還原一個文明呢？

神在迷思著，它對人類存在本身感到的不解,一個又一個的想法湧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想要親手創造人類

若是能解開人類的秘密，那人類是否可以自由呢？

若能解開人類的秘密，那它是否就能自由呢？

......

恩妮合上了書本,航志語叫他在一樓找一些線索,但實際上嗯，你根本不知道要找什麼線索,只能到處瞎逛和去翻一些自己看起來感興趣的書,這本就是恩妮在無意識中翻開的書

「沒頭沒尾,的這什麼意思啊？」恩妮看的這本已經合上了書，回憶起書本裡面那隻言片語，如瘋癲般的話語,其中有一句話他倒是記得蠻清的「我們活在他的眼球上」這句話航志語也有講過，在那時候他正在發癲,所以他的發言是否清醒恩妮也表示懷疑,出於對這世界荒誕的信任，恩妮將這本書帶上了，待會兒給航志語看看「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其他的書」這時候艾妮手上已經拿到了兩本書了,第一本是之前的《桃花源》,第二本則是這《紫羅蘭之啟》

恩妮隨意的閱覽被排列於此的書籍，它所在的地方是文化區，裡面主要擺放著與文化相關的東西，剛才那本紫羅蘭之啟也是，他記載了幾個遙遠部落的預言之類的東西

正在恩妮隨意翻閱著的時候，一本書映入他的眼前

《海神記墨索瓦爾之盪》

書的封皮是深藍色的，表面材質貌似是皮革

人的記憶力又能有多少呢？顯然，恩妮已經忘了，這座圖書館的規則中有一條，不要去觸碰皮革類的東西

或許是遺忘，或許是無法分辨，恩妮選擇了將那本書拿於手中

溫暖的材質，柔軟的觸感

這毫無疑問是真正的皮膚

但那又如何呢？恩妮或許早已被航志語感染，在此時他的求知慾達到了一種頂峰，他們本就是來作死的，那觸犯規矩就是正確的

輕輕翻開它的書頁

「海浪與潮汐吹打在山坡之上，越過那由自然所構建的海岸線吧，將所有的行道吞沒，讓所有生靈與您共榮」

「僅以此獻上我們所敬畏的神，容我呼喚其真名，利維坦」

如同詩人般的聲音在恩妮的耳中迴響，這股聲音穿過了層層防線，來到了他的意識旁，就如詩人在他的耳旁訴說著，訴說著海神的故事

「他曾有許多名字，巨獸，深海之淵，極藍之空，萬物之始」

「但如今，他只有一個名」

「在終結之末中為他歌唱吧」

「願他帶領我們走向天堂」

越是翻閱，周圍的場景就愈加混亂，那如電視機故障般的色彩出現在了眼前，三原色互相疊加又分離，它們重疊出一層又一層的倒影，一切的聲音變得靜謐，僅有歌聲在他耳邊迴響

歌聲一重又一重，他們反覆歌頌著海神的名字

恩妮流下眼淚，他無聲啜泣著

海風吹過他的臉頰，陰沉的天空，如高樓般巨大的海嘯，他已不在圖書館，而他的手裡正不斷翻閱著那本《海神記》

巨浪淹沒過恩妮的投影，在這時，他淚如雨下，他感受到了荒謬的憤怒。他感受到了海神的哭泣

世界逐漸分離，三原色變成了純粹的純色

荒誕至極的荒謬

恩妮感到窒息

這一切皆是必然，但恩妮已經無暇思考了，他的思緒已經完全投入書中，這世界於他而言是真實

在這裡想清楚了一些事情，那規則的必要和海神究竟是什麼

「我知道了，這就是，世界末日，人類必然的結局」恩妮如同機械般念叨的這些辭彙

他在這刻理解了航志語那時的瘋癲

他看到了一顆巨大的眼睛

而他們生活在這顆眼睛上

而這顆眼睛的主人早已死去

這就是末日的真相

這個世界的神死了

所以他們也要死了

「海嘯啊」

「海神吶」

「若可以若我能祈求的話」

「請給予我能承擔這一切的命運」

「請給予我們活下去的生機吧」

這是飽含絕望的吐息，一位詩人對他所信仰神的最後忠誠，是在見證這周末之後唯一能發出的感嘆由此，海神掀起巨浪，而恩妮在這海浪中漂泊到無窮遠處，他忽然回想起了什麼，如此，他便開口祈道

「我希望我能從夢中醒來」

......

恩妮劇烈地喘息著，那真實的場景不同以往，他確實死了，精神上的他體驗了一次完整的死亡

「末日的真相就是如此嗎？」恩妮突然意識到，航志語口中的眼睛，他看到的眼睛就是末日了，他手中那原本存在的書早已不知去向，他只是跪坐於此地無助的喘息著

「末日」恩妮口中無奈的呢喃的這些辭彙，身為能力者的他，當然不可能被這些傷害摧毀神志，他只是感覺到機械的荒謬，如齒輪般冷漠，無情的荒謬，他意識到，出去好像也無法改變什麼，他們都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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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壞的結果不過只是死而已」而死就是最壞的結果

原來是這樣

恩妮至少在這一刻理解了航志語

這是一個早已絕望之人對絕望世界的呼喚

「呃，你好」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女性，聲音闖入了正在混亂中的恩妮腦中

出於對他所經歷的一切事件的專業素養，恩妮立刻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就如抱著航志語屍體逃亡的那一刻一樣

「小孩，你還好嗎？」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穿著哥特式禮服的女性，黑色蕾絲裙，頭上還戴了一頂小巧的黑色禮帽，金色的長發微微捲起，在燈光的照耀下，閃出耀眼的金黃，是個很顯眼的人

「我...我沒事」眼前的人並沒有穿員工制服，他不是這裡的員工，恩妮想了想，結合這一個星期內沒有人來過的信息來看，這個人至少在這邊待了一個星期以上

「請問您是」恩妮起身發現自己的身高相比對方差太多了，雖然跟航志語和海洋相比較好點，但恩妮依舊不得不抬起頭，才能看到對方的臉

這麼仔細看來，這位女性更是精緻無比，如同被精心製作瓷娃娃一般，像是要被放進玻璃展櫃中的展覽品一樣，美的毫無瑕疵，墨綠色的眼睛靈動無比，看上去20幾歲的樣子

眼前的這位女性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叫尼維什，請問你叫什麼名字？」他的嗓音很輕又很溫柔，而且發音極其正確，

「我叫恩妮」恩妮對這個面前的人很是警戒，他得想辦法通知。航志語有其他的客人在，就在這麼想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了一個東西，在尼維什的手上戴著一枚戒指，這枚戒指上並沒有鑽石一類的東西，而是一個燙金式的花紋，一朵綻放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