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詭異神像

驚叫聲與秤桿掉落的聲音響徹保濟堂。

屋內所有的學徒都將目光看向了大師兄與小夥計二人。

小夥計也被這驚叫聲給嚇了一跳，隨後見到師兄弟都朝他們看過來，擠出一抹笑容說道：「沒事，沒事，我和大師兄開個玩笑，沒想到大師兄這麼不經嚇。」

小夥計說話的同時，還不停的用藏在歸他下面的手拽著大師兄。

「都看什麼看，手裡的活都幹完了嗎？」

大師兄也反應了過來，強壓著心中的懼意，提起一口氣對著看向他的師弟們就是訓斥了一句。

聽到大師兄的訓斥，師弟們紛紛轉過頭去，繼續干起手中的活兒。

隨後大師兄長出一口氣，用著那微微顫抖的雙手，在衣服上擦著冷汗后，緊接著對著一旁的小夥計認真的問道：「剛才那位少爺是什麼樣子？」

神色雖然認真，可大師兄說話的聲音卻有些發顫，讓小夥計一臉的奇怪。

他想不明白大師兄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不就是偷偷背著師傅看病開藥嗎，平時也不是沒有做過，至於像今天這樣怕嗎。

小夥計想不明白，但見到大師兄的眼睛都冒出血絲了，還是低聲回答道：「就是正常的樣子。」

「我...」

緊張的情緒導致大師兄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他忙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心中的句意，用著極低的聲音繼續問道：「我是說他有沒有影子。」

「影...影子？」

小夥計聽著話不由一愣，緊接著也是面露懼色聲音同樣有些發顫的問道：「師兄...你說的..是..」

「別廢話，到底有沒有影子？」

大師兄見小夥計的模樣，頓時變得有些惱怒連說話的時候也不發顫了。

誰傢伙計迎接客人的時候會注意對方到底有沒有影子。

小夥計略微思索了一下，用著些不確定語氣的點頭說道：「應該是有...」

「確定是有嗎？」

大師兄聞言神色變得激動，抓著小夥計確定的問道。

見小夥計點了點頭，大師兄隨即長出了一口氣，喃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小夥計見大師兄彷彿是失了神一樣，不斷的叨念著，一手拉住他正準備在問些什麼的時候，只聽得一聲「抓藥」。

小夥計抬頭便看到張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櫃檯面前，還伸手將一張藥方放在了櫃檯上面。

「好...少爺...您..稍等。」

小夥計心中懼意未消，此刻見到張浩不由得緊張起來，說話的時候聲音發顫臉上還擠出了一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

拿過藥方掃了一眼，小夥計藏身在櫃檯下面的腳踢了一下身旁的大師兄，隨後將藥方遞給了他。

大師兄也被這一腳踢的回了神，緊接著便看到了眼前的藥方。

「您稍等。」

習慣的說了一句客套話，抬頭轉身時就看見了對面的張浩，動作不由就是一僵。

隨後，只見大師兄用著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不斷小聲嘀咕著「他沒事」。

幾遍之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始照方抓藥。

而一旁的小夥計則悄悄地打量了張浩一眼。

見他滿臉紅光，一臉遮蓋不住的喜意，似乎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心中的懼意瞬間就淡了許多，但還是有些害怕，不想留在這裡。

小夥計便再度朝著張浩笑了笑，直接轉頭離開了櫃檯。

隨後過了大概三分鐘左右。

大師兄的動作越來越快，似乎剛才的催眠已經將心中的懼意驅散，很快就稱量好了藥材。

「這位少爺，藥包好了，一共三包，三天一包。切記文火煎煮，三碗煎成一碗即可。」

大師兄說話的時候聲音也不再發顫，不過在他面對張浩的時候，臉色卻還是有些隱隱發白，將包好的藥材往前推了一下交代道。

「一共多少錢？」張浩似乎心情不錯，臉上喜意不減，一手接過藥材一手準備拿錢。

「診費加上藥材一共一個大洋。」

大師兄剛說完，就見到張浩已經掏出一塊大洋遞給他。

不過，大師兄並沒有伸手去接。

張浩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見大師兄面色複雜，似乎是在猶豫和掙扎，一時有些不明所以。

但張浩並沒有多想，直接把大洋放在了櫃檯上，拿起葯轉身就邁步離開。

大師兄見狀，下意識長出了一口氣。

抬手捏起那枚大洋準備放入櫃檯下面的箱子里的時候，只聽得張浩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導致他的動作不由再次一僵。

「對了，謝謝你前天開的葯。」

抬頭只見張浩站在門口回頭對他笑了笑說了一句后，這才邁步出了醫館。

大師兄見張浩是真的走了，還沒鬆一口氣的時候，小夥計再次來到了身邊，對著他低聲說道：「大師兄，師傅讓你進去一趟。」

「呃...好，你先幫我看著櫃檯。」

大師兄聽后並不意外，莫名的心中緊張的感覺一松，對著小夥計交代了一句后，這才離開櫃檯朝著內堂走去。

來到內堂，大師兄掀開帘子恭敬的喊了一聲：「師傅。」

「嗯。」

何大夫頭也不抬，沒有去看他，喝了一口茶后才開口道：「你又偷偷給人看病了？」

「是。」

大師兄不敢說謊，直接點頭應道。

「砰」的一聲，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只見何大夫沉著臉說道：「我給你說過多少遍，還沒出師不能單獨診病，你是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

「徒弟不敢。」

大師兄直接就跪在了何大夫面前認了句錯，隨後又緊接著道：「那天是師傅您外出診病人不在，加上保安隊又催的比較急，我才...」

「哼，我不在就不能等我回來？或者讓他們去找別的大夫。」

大師兄還沒說完，何大夫就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十分生氣的說了一句后，隨後又是嘆口氣說道：「哎，我也是從學徒過來的，你們的心思我都懂，不就是學成手藝早點出師。

不過，你們現在學藝未精，很多病症都沒有遇到過，有許多脈象也摸不出來。

我不把關的話，萬一你們把人給醫死了，到時候你以為砸的是自己的招牌嗎？那砸的是我保濟堂的招牌。」

「師傅，徒弟知錯了。」

大師兄聽著何大夫的訓斥，一時臉上也露出羞愧的神色認起錯來。

「哎，好了，起來吧。」

何大夫見徒弟的模樣再次嘆了一口氣，見起來后又對著他說道：「以後在大堂你先過一遍，然後你在帶著人來內堂，我在確認一遍。」

何大夫對於這些兒徒，還是很關心的。

畢竟這些徒弟們都是在小時候就跟在他身邊當學徒到現在，既然徒弟想要出師，他這個當師傅的自然不會加以阻攔。

「謝謝師傅。」大師兄聽后立即轉憂為喜，變得高興起來。

「哼，別高興得太早，水平如果達不到的話，就等著去抄寫傷寒論和湯頭歌吧。」

何大夫見徒弟高興樣子，沒忍住又打擊了一句，隨後看著有些局促的徒弟接著說道：「說說吧，剛才那位少爺的病，你之前是怎麼診斷的，又用的什麼葯。」

剛才張浩知道自己被學徒給看過後，擔心的自己身體在變成之前的樣子，來到內堂就將前因後果給何大夫講了一下。

何大夫聽的心裡也是覺得離奇，診斷了一下張浩脈象，發現他除了有些營養不良，陽氣缺失外並沒有什麼不妥。

於是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徒弟之前是如何診斷的，順便考量一下徒弟目前的水平。

聽到何大夫提起了，大師兄臉色又變得很不自然，同時他心裡也有些驚疑，迎著師傅的眼神，便開口說道：「師傅，您覺得死脈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嗎？」

「死脈？」

何大夫聽著徒弟沒有回答，反倒是問著自己，於是他又確認了一遍后，先是搖了搖頭，緊接著又微微點頭。

大師兄見狀有些不明所以，正打算問時，只聽何大夫又說道：「除非能用千年人蔘用以吊命，隨後在根據病因對症下藥，逐步消減病症。

雖不能根治病情，卻可以續命一段時日。

不過此法非一般人家能夠用得起，所以死脈一般是無藥可救。

怎麼，難道你診斷的是死脈？」

何大夫講了一個治療方法后，緊接著察覺徒弟的神色不對，一時間也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

見徒弟點頭，何大夫此時面色嚴肅的問道：「當時你診斷的是什麼脈象。」

「當時給那位少爺診病時，先是沒摸到脈。

我又嘗試了幾次，這才發現脈搏虛弱無根。

隨後又檢查出他四肢逆冷，體內陰陽失衡，陰氣過盛，陽氣耗散無法固守。

外加還有毒火攻心，已然是命不久矣，可...」

大師兄講著當時診斷張浩的脈象，講到最後就連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一時間看著自家師傅有些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你當時開的什麼葯？」

何大夫沒有在意，反倒是緊皺著眉頭，回想著徒弟所說的脈象以及病症。

「當時並沒有開藥。」

大師兄搖了搖頭，一邊回想著那天的情景，一邊說道：「那天我診斷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那位少爺脈象雖如無根之脈，但心跳卻慢慢蓬勃有力。

我也不知是迴光返照，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沒敢給他開藥，只是交代了一句看他自己造化。

不過，前天保安隊的孫成又來找我，只是讓我開一副補藥。」

「補藥？」

何大夫聽后，眉頭更加緊皺起來，隨後看著自己徒弟問道：「你可知道他是怎麼醒的？」

「徒兒不知，剛才我見他來醫館，都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是來索命的...」

大師兄搖了搖頭，看向師傅嚴厲的眼神，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現在知道害怕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給人瞧病。」

何大夫嚴厲的訓斥了一句后，緊接著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後才開口說道；「剛才那位少爺說，他是在你瞧完的第二天自自然然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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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不可能！」大師兄一臉不可置信的開口道。

「那位少爺說在他醒來后，卻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敲斷了一樣不能動彈，喉嚨也如同烈火灼燒，動輒就劇烈的疼痛。

不過，那位少爺在前天喝了你那一服補藥后，就在昨天突然能蹦能跳，身體也完全好了，這才來我們保濟堂複診的。」

何大夫沒有理會徒弟的反應，反而繼續說著張浩前幾天的病情。

看著徒弟那驚愕的神色，緊接著又說道：「剛才為師又為他診斷了一下，他除了有些營養不良，陽氣缺失並沒有不妥的地方。」

「師傅...會不會是借屍還...」大師兄愈發的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吞咽了一下口水低聲問道。

「不知。」

這次何大夫並沒有反駁他，反而是心裡有些認同他的猜測，只是搖了搖頭說了一句。

看著愈發緊張的徒弟，寬慰道：「也有可能是你之前診斷出錯了，為師也沒有見過他如此奇怪的病症，你診錯也不奇怪。」

「是，師傅。」大師兄低下頭站在一旁回了一句，只不過看不到臉色，並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行了，你先出去吧，不過最近晚上暫時就不要出門了，大堂供奉的藥王爺，沒事的時候去誠心上一上香。」

大師兄點頭應了一聲，隨後便掀起門帘出去了。

獨留何大夫一個人坐在內堂，只見他眉頭依然緊皺，明顯還在想著張浩的事情。

想了小半天，又拿從抽屜中拿出一本表皮已經爛掉的書不停地翻看著。

翻書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將整本書給翻完，何大夫自語了一聲「怪哉」后，只見他起身打開了作為身後的小柜子。

只見櫃門向外拉開，只見裡面擺放著一個前臂長短的極致怪異的神像。

神像的頭和樣子好像獅子一樣，可仔細在看又不像。

身上披著似道非道，似僧非僧的袍子。

整個神像盤立而坐，就像是神佛一般，不過卻只讓人感到陣陣邪氣。

何大夫卻看著神像面露恭敬神色，拿出三根香插入神像面前的香爐，並不點燃反而是捏起一個怪異的手勢，開始念起一段不知名的經文。

隨著經文傳出，香卻冒出陣陣青煙，圍繞著神像消失不見，好似是被神像給吸收了一樣。

{ps:目前雖然一天一章，不過字數量大。

過幾天會正常兩更，三更或者四更都可以。

解釋一下，目前時間線有改動，殭屍先生大約是民國二十年，而本書設定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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