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規矩與道義

空洞外側邊緣

「啊啊啊疼死我了！」

比利甩著手第一個離開空洞，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的左手上有一塊明顯的破損，正呲呲地冒著火花。

「誰讓你耍帥的，非要用手打碎門鎖，你的槍是擺設嗎！」

修斯緊隨其後地走出，肩膀上的艾米莉安洋洋得意地叉著腰。

「嗯呢，嗯呢嗯呢，嗯呢，嗯（比利，笨笨，艾米莉安，聰明～）」

「妮可來接我們了，比利你再不躲開的話會被撞飛出去的。」

安比馱著肩上已經和鈴解除鏈接的伊埃斯，看著不遠處超速狂飆而來的汽車，淡淡說道。

「是妮可老大嗎，消失了整整一個劇情的妮可老大嗎，我想死你了妮可老大～」

比利絲滑的一扭，躲開了從他腰間擦過的後視鏡，咋咋呼呼地朝妮可撲了上去。

「不要說超出世界觀的話啊，比利！」

妮可說著漂移急剎，輪胎在地面上蹭出四道輪胎印，她撞開擋住車門的比利，打量著安比和比利二人，說道。

「歡迎回來，比利，安比，沒受傷吧？」

安比：「沒有，謝謝你，妮可。」

比利：「妮可老大竟然這麼關心我和安比嗎，我實在是太感動了嗚嗚嗚～」

「因為你修理起來真的很貴啊，混蛋比利！」

妮可已經看見了比利藏在身後的左手，沒好氣道。

「我都聽見了，左手的維修費用從你的零花錢里扣。」

「不要啊妮可老大，我還要買莫妮卡大姐姐的限定周邊啊。」

沒管身邊哀嚎著的比利，修斯把身上的裝備放進後備箱，朝著正心疼地盤算維修費用的妮可問道。

「來得這麼快，你是闖了多少個紅燈啊？」

妮可擺擺手，無所謂道。

「紅燈？什麼紅燈，我一路上只看見了綠燈以及R值是255的綠燈。」

「呃，安比，R值是255的綠色是什麼啊？」

比利湊近安比，面罩上的眼睛部位顯示著兩個標準的問號，疑惑道。

「大概是你晚上看《哦，甜心》時，眼睛上愛心的顏色。」

安比說著，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比利，繼續道。

「還有，有必要提醒你一下，狡兔屋的行駛證掛在比利你的名下，以妮可的性格，違規罰款大概率也會是從你的零花錢里扣除…」

「什麼！」

看著雙手抱頭，在震驚中即將陷入自閉的比利，修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補刀道。

「沒零用錢的話，可以來我的甜品店打工，放心，福利很好的，每天都有新品試吃哦。」

「我是機器人，只能嘗嘗味道，吃不了太多啊修斯店長啊啊啊！！！」

比利抓狂，車裡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

六分街，錄像店裡。

修斯抱著伊埃斯，靠在牆邊默默看著眼前爭鋒相對的妮可和哲。

哲：「妮可，現在總能結一下你拖欠的委託費了吧。」

「事情可還沒完呢，哪有委託完成到一半就要錢的道理！」

妮可在涉及到丁尼的時候，在細節上有著堪比嗷嗚的敏銳度，她死死盯著哲，繼續道。

「我的委託可是：把我的人和我的委託目標都帶回來，現在我的委託目標現在還在空洞里，聽比利說還被那個以骸化的混蛋白佬看守著，這個時候讓我付錢，也太不厚道了吧！」

哲有些尷尬地摸著鼻子，說道。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說過？」

「喂喂喂，你剛剛說了什麼很毀商譽的話吧！」

妮可叉腰，盯得哲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成功扞衛了自己的小金庫的妮可得意洋洋地繼續道。

「總之，在我們取回保險箱前，委託都不算完成，你說是吧，修斯小哥？」

無端被Q的修斯一愣，他撥了撥懷裡滿眼都是「邦生不值得」的伊埃斯的小耳朵，說道。

「總得來說，就是要想拿到錢，還要去空洞里打個大傢伙對吧？」

「準確來說，懷斯塔學會的以骸圖鑑登記名：杜拉罕，是上級以骸個體。」

在一邊啃著漢堡的安比默默補充道。

「安比，少吃一點，算上空洞里，這已經是你吃的第五個漢堡了，我都快供不起你的伙食費啦！」

妮可轉頭，看著安比氣不打一處來。

「說是擔心伙食費，實際上是擔心安比會不會吃的太多不消化，沒想到妮可你人還挺不錯的嘛～」

鈴把伊埃斯從修斯的魔爪中解救出來，沖著妮可打趣道。

伊埃斯：「嗯呢，嗯呢！（得救了呢！）」

「那，那當然，好啦好啦，不過說起來有個東西還要麻煩繩匠你們幫忙。」

妮可有些生硬地轉移話題，拿出一條審美有待提高的牙齒項鏈。

「是送給我的禮物嗎，不麻煩不麻煩，我很喜歡，謝謝你啦，妮可！」

鈴看著掛墜眼前一亮，把懷裡的伊埃斯丟給一旁的哲，伸手想要接過項鏈。

伊埃斯：「嗯呢，嗯呢嗯呢～（鈴對我的愛，消失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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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美，這是個小型存儲裝置，我從那個混蛋赤牙幫老大身上借來的。」

妮可飛快地收起項鏈，看著一邊悻悻縮回手的鈴，接著說道。

「之前我調查過，那個喜歡咋咋呼呼惺惺作態演技拉胯的戲精白毛臭大叔一直把這個收在身上，裡面一定藏著重要的信息。」

「妮可老大，你真的不是在罵我嗎，我雖然開機時間久了點，但我還不是大叔啊嗚嗚嗚～」

「走開啦！」

妮可給了湊上來的比利一拳，吃痛地甩了甩手，繼續說道。

「我有預感，這個項鏈一定和我的保險箱有關係，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關係。」

妮可說著把項鏈丟給了看起來靠譜一點的哲，拜託道。

「不過盤身部位都燒焦了，法厄同，你們能想想辦法嗎，比如用那台萬能的電腦一下子修復好數據什麼的？」

「一下子修好是不現實的啦，HDD的性能基本都用來處理空洞數據了，不過只是導出盤裡內容的話……」

鈴有些為難道，不過隨即扭頭看向哲，不懷好意道。

「可以拜託哥哥藉助繩網的算力修複試試，你說是吧，哥哥～」

不等哲回應，妮可擺了擺手，說道。

「很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會先設法調查保險箱在空洞里的位置，有線索后再找你們。」

說著妮可一邊向店外走去，一邊招呼著安比和比利。

「走了，安比，比利，記得把艾米莉安帶上…」

妮可說著看向正縮在櫃角小心地探出半個腦袋的艾米莉安，繼續道。

「雖然我和修斯小哥才剛剛認識，但是我有預感，艾米莉安如果留在他手上，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嗯呢，嗯呢嗯（救，救，伊埃斯，好慘，不要！）」

「喂喂喂，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經歷了一次空洞危機后，狡兔屋的三人在修斯的抗議聲中離開，商量著去哪吃一頓大餐作為犒勞。

直到走遠，隱隱間還有聲音傳來。

安比：「謝謝你關心我，不過，妮可，你轉移話題的技術有點生硬，建議平時多加練習…」

妮可：「給我忘掉這件事啊，安比！」

比利：「哦哦哦，沒想到妮可老大也會害羞哦～」

妮可：「比利，這個月你的零花錢減半了。」

比利：「不要啊，妮可老大～～～～～╥﹏╥」

……

深夜，人來人往的六分街也在月光的照拂下睡去。

甜品店裡，修斯整理好了貨架，一邊脫著圍裙，一邊將手指按在了前台上的招財布擺件的頭頂上。

「識別通過，歡迎回來，老大。」

招財布擺件的眼睛里閃過一道數據流，隨著一聲只存在於修斯意識里的機械音響起，甜品店后廚打開了一扇隱藏在烤箱與冰櫃間的暗門。

「說實話，聽了這麼久你說漢語，我還挺懷念你說邦布語了。」

修斯笑道，說著隨手把圍裙掛在了暗門旁的衣架上，邁步走進了暗門。

「資料庫內未檢測到預設邦布語言邏輯模塊，但播放歷史中存在錄音《訣別》為邦布語，需要我為您播放嗎，老大。」

停留於修斯意識的機械音繼續說著，修斯輕輕搖頭，暗門在他身後關閉，他輕聲說著，似乎是在懷念，又似乎是在懺悔。

「不用叫我老大，叫我修斯就好。」

「是，檢測到您體內以太能量濃度突破13.55%，推測您近期去過空洞。」

「是啊，在空洞里大吃了一頓。」

「請儘可能保持您作為人類的意識，維持身體內的以太能量維持在人體承受值以下。」

「知道啦知道啦，你現在怎麼婆婆媽媽的，要知道，你已經死了，連完整殘骸都沒有的那種哦，所以就算怎麼偽裝，還是會被我看出來的嘭。」

「了解……」

「不過謝謝你安慰我，卡恩，或者說，卡恩的殘存數據，我現在好多了。」

黑暗裡，修斯低頭靠坐在暗門上，壓制下了腦子裡的囈語，瞳孔深處亮起幽幽的綠光，那是是今天修斯親手斬碎的核的顏色。

（我會救你的，卡恩，然後親手把那個傢伙送進地獄，再等我一段時間，就一段時間就好…）

修斯低著頭，向著朋友的屍骸承諾著那些他曾承諾過無數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