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拾荒也要走後門兒

左扇到達五十區中心廣場時，才剛6點半，祁陽跟她說的出發時間是7點，作為一個時間觀念極強的現代人，她自認為提前半小時到，已經很早了。

此時，昏暗的路燈下，飛虎傭兵團的車還沒到，但是廣場上已經聚集了至少兩百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看穿衣打扮，他們應該也都是拾荒者，不過他們明顯分成了兩撥，一撥人靠近中心位置，另一撥人則站在外圍。

靠中心的穿戴相對整齊一點，但以左扇的眼光來看，也就是乞丐和貧民窟的區別。

外圍的這一撥人，穿的跟她差不多，請一水兒的麻木衣服，破洞的、袖子少了一截的大有人在。

相比之下，左扇還算是穿的整齊點兒的，至少她的麻布衣服是洗乾淨之後，又抖平整了晾乾的。

衣服上原本有開線的地方，也被她用簡陋的工具給縫好了，她無力改變自己的經濟能力，但卻絕對不允許自己穿得破破爛爛走出門去。

這也是她一個繁華年代美少女最後的堅持，如果她放任自己穿破衣爛衫，時間久了，她怕自己真的忘了來自何處。

左扇不清楚這些人為什麼會分成兩撥，廣場上的人她也沒一個認識的，只好走到兩撥人的交界處，隨便找了一個看起來面容和善、頭髮花白的老頭去打聽。

「大爺，跟您打聽個事兒，您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分成兩撥嗎？」左扇堆著笑問。

「你這丫頭是第一次跟傭兵團出任務吧？不知道這些也正常，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秘密。

中間那一撥，都是提前買了票的，我們站在外圍的，是私下裡打聽到了消息，早早過來碰運氣的。

萬一有那買了票的人沒來，或是他們臨時增加人手，我們就可以補上了。

這種運氣其實也是很難碰到的，不過也有些不是傭兵團，但卻有私車的小團伙，他們會悄悄跟在傭兵團的車後面撿漏，我們就坐他們的車過去，一樣的票價。

等到了地方，就算我們不能去傭兵團發現的採集區域，在周邊也能多少採集一些，而且有傭兵團在，一旦出現大型變異獸，有他們頂著，逃命的機會也大一些。

不過這種小團伙，安全是沒保障的，真要遇到危險，他們都自顧自逃跑，不會管我們這些臨時湊數的人。」

左扇忍不住在心裡感嘆，原來拾荒者也有階層劃分呢，關係戶可以時不時得到一次去遠處好的採集點採集的機會，收穫自然會多很多。

而沒關係沒後門兒的拾荒者只能大早起來這裡碰運氣，期望能有機會當個候補，她有這次機會還真得感謝祁陽呢。

老頭還帶著個六歲左右的孫女，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大人說話時，她就安安靜靜在一旁看著，很乖很可愛。

左扇忍不住心酸，這年齡的小朋友，在她原來的世界，每天發愁的大概就只有作業太多，吃飯都要挑三揀四，能乖乖按時吃飯的，那都是好孩子。

不能比，也不能想，一想就會覺得眼前日子沒法兒過了。

左扇今天特意帶上了毛栗，他通過最近的日光補充能量，已經能夠開啟光隱身功能了，只要不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可以一直隱身。

雖然祁陽給她介紹的飛虎傭兵團應該不會太危險，但是參加這次任務的人那麼多，難保不會有跟那個害死原身的老太婆一樣的惡人。

有了毛栗，她等於多了一雙360°無死角的眼睛，還多了一個能出其不意偷襲敵人的幫手，安全係數大大提升。

再說毛栗還擁有檢測周圍能量波動的功能，萬一運氣好，她能再撿一顆能量石，這一趟就算是顆粒無收，那也是賺大了。

見車子還沒來，左扇就留在和善老頭身邊，開始逗他的孫女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這是你第一次跟著爺爺外出拾荒嗎？」她笑眯眯問。

小女孩先是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老頭兒，見他沖著她點頭，這才開口回答：

「姐姐，你弄錯了，他不是我爺爺，是我大伯。

我叫丁乙，媽媽說這個名字筆畫簡單，最好寫。我今年八歲了，從我五歲開始，就跟著大伯伯外出拾荒了。

我大伯叫丁泰，他以前也是傭兵團的，後來被變異植物的神經毒素攻擊，基因受損，身體早衰，這才退下來的。

我們不是傭兵團家屬，沒有買到票，大伯就帶我在這兒碰運氣了。

不過那些小團伙只要車子有空位都會帶上我大伯的，因為他有野外執行任務的經驗，能先一步判斷危險的程度。

有好幾次全靠大伯判斷準確，他們才能死裡逃生呢。」

丁乙談起她大伯，眼睛開始發光，明顯很為她大伯感到自豪的樣子。

丁泰看著她，笑容中有無奈，也有寵溺。

看樣子，他的小侄女應該不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吹噓他曾經的過往，他並沒有阻止，不是想要在陌生人面前顯擺他曾經的傭兵身份，而是想要縱容孩子的一點點小小的虛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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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已然艱難至此，他又怎麼捨得剝奪孩子唯一的樂趣呢？

說話間，一輛高三米、長十幾米的重型卡車開過來了。

卡車共分三層，一層坐著荷槍實彈的傭兵，他們都穿著特殊材料製成的防護服，據說是能夠抵禦二階以下變異獸的攻擊。

他們手裡拿著的都是一樣制式的激光槍，除此之外，每個人的腰間還別著匕首、弓弩之類的冷兵器。

二層和三層相對低矮，沒有座椅，這應該是給拾荒者的地方，看樣子就只能盤腿坐著，根本沒有更多的伸展空間。

重型卡車後面跟著兩輛空車，應該是用來裝採集到的物資的。

車子停穩后，人群立刻沸騰起來，尤其是站在外圍的那一撥人，一個個踮起腳尖兒，似乎是想等著看看有沒有當後補的機會。

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傭兵走下車，她的衣領上別著個擴音器，她語氣嚴厲道：「安靜！誰特么再敢吵，信不信老娘現在就斷你三根肋骨，讓你永遠沒機會參加任務！」

人群頓時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個個縮著脖子安靜如雞。

「現在，買到票的按票號一個個過來，不許擁擠，否則我就讓你的票直接作廢！

從1號開始上車，聽明白了嗎？」女傭兵的話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左扇趕忙從貼身口袋裡掏出祁陽給的那張票，只見上面寫著66號。

真是個吉利數字，謝天謝地啊！

左扇在心裡默念著，然後又盯著第一個走到重卡跟前爬上去的人，開始默默計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