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蓮花樓(19)
江湖俠士對招激烈,沐瑤看得也激烈,然而這種激烈放在老江湖人眼裡就不太夠看了。
李蓮花都有空開小差,跟阿飛說悄悄話。
「哎,一直見你背著這把刀,它叫什麼名字?」
「刀。」
「沒有名字?」
「刀就是刀,要什麼名字?取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最後不還是落入他人之手。」
笛飛聲實在看不慣他事不關己的性子,快速出手將人推到了比武台上。
台上快要贏了的方多病,「李蓮花?!」
「我.....」
香燃盡,勝負分。
李蓮花看著隨手接到的紅綢花,尷尷尬尬。
殊不知台上百川院的幾位愣愣出神,腦海中似有人影劃過。
「這位朋友並非四顧門的舊日友,未曾見過,敢問尊姓大名?」
「噢,在下姓李。」
「李?李什麼?」
「李蓮花。」
「原來是李神醫,久聞大名。」
那人不知信了沒信,「那今日試少師劍的機會,就落到你身上了。」
李蓮花有些為難,「可是在下不太會用劍。」
台下江湖人不服,嚷嚷著下來,方多病見狀替朋友出頭:
「各位,是肖大俠說的,香盡摘到花便可,怎麼不算呢?你們可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可別不服輸啊!」
喬婉娩上前一步,「方公子說得很對,李神醫與相夷同姓,也算緣分。」
無奈,李蓮花只能拿起少師劍,心緒複雜之際就覺不妥,下一瞬手中的劍就被飛來的一顆石子打斷成三截。
眾人一驚,隨後群情激憤。
「你居然敢毀少師劍!」
「各位,有話好好說,這當中肯定有誤會。」
出事還得是方多病,他湊近李蓮花,「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劍是假的。」
李蓮花拿著劍柄,「這劍仿的真像,連劍柄上的雕文都完美無缺。可我聽聞李相夷十五歲便得此劍,劍不離手五年,但這劍柄上卻沒有絲毫磨損,實在是太奇怪了。」
喬婉娩急忙拿過劍柄觀看,很快也確認了。
「這不是我尋回的少師,劍被調包了。」
發生這樣的事,賞劍大會被迫暫停,紀漢佛帶著眾人急匆匆查探,一眾人來到當初存放少師的劍室。
沐瑤和李蓮花幾人也跟上,瞧瞧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日前肖紫衿和喬婉娩帶回少師劍就一直存放在劍室中,由百川院的弟子嚴加看管,按理來說根本不會丟失。
賞劍大會前紀漢佛和石水一同來取少師,這麼一捋應當沒有任何人有機會將劍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包才是。
劍室內,石水無意間注意到劍案的石墩邊緣有些異常,推開后發現下方有一個方形地道,眾人順著地道下去,很快發現一個女子被人殺死在裡面,而這個女子就是喬婉娩的丫鬟阿柔。
阿柔的傷口薄而利,幾人猜測是少師留下來的,而屍體旁有兩處鞋印,痕迹規整,並不凌亂,眾人得出結論那人應是阿柔信任之人,她是在沒有防備下被人下手。
方多病觀察周圍,「這腳印大小一看就是男的。」
李蓮花點頭,「你猜的沒有錯。這麼一看呢,應該是藏在普渡寺。」
只有普渡寺的和尚才會穿這種自製草鞋,再聯想到半個月前普渡寺來了個新廚子,李蓮花很快鎖定了嫌疑人。
賞劍大會秒變案發現場。
沐瑤這是第一次看到李蓮花和方多病查案,有些新奇的同時又頗感好笑。
沒想到這倆人還是柯南附體呢,走到哪兒案發到哪兒。
「花花,那幾人往你這兒瞅好幾次了。」
她小聲嘀咕,「我感覺他們應該是對你的身份起疑了。」
「沒事。」
李蓮花也悄聲,「我應付得來。」
很好,繼續保持,她可不想剛招收的員工沒上崗幾天就辭職。
順著線索,眾人來到普渡寺繼續查探,沒成想那位靜仁早已不在。
無了得知事情后嘆氣,待眾人各忙各的后順勢將喬婉娩和李蓮花幾人留下。
沐瑤看無了一副明顯是在創造機會的亞子,剛想默默退出去就被李蓮花打斷了。
「喬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可方便?」
喬婉娩溫婉一笑,「李先生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我少時曾在這個普渡寺住過一陣子,結識了一位小沙彌,他叫慧源。後來才知他加入了金鴛盟,叫作獅魂。」
「獅魂?」
喬婉娩回憶了下,「這名字我聽過的,我定幫先生查清楚。」
「那就勞煩喬姑娘了。」
李蓮花抱拳道謝,喬婉娩回禮后也不多留,只是走出禪房時忍不住回頭看了這邊一眼。
沐瑤待那道窈窕身影消失后這才出聲。
「花花,你們......」
「我是我,喬姑娘是喬姑娘,我們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
「兩情相悅最是難得,錯過會遺憾終生的。」
沐瑤不贊同,「這麼好的姑娘這是要放棄?你毒已解,待找到你師兄的屍體后完全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嘛。」
「我和喬姑娘十年前就已分手。」
李蓮花無奈搖頭,「是我之前一心只為自己,忽略了她,如今她已找到真心相待之人,我很高興。」
啊,早分了?
沐瑤驚訝,「可我瞧著她像是忘不了你的樣子?」
「應是愧疚。」
李蓮花沉吟片刻,「當年大戰前她便給過我一封書信言明二人緣盡,東海一戰我杳無音訊,她應該是覺得那信擾了我的思緒。」
十年前他曾回過四顧門,看到周圍百姓被大戰波及,聽到門人將一切過錯歸結於他,好友想解散四顧門,阿娩後悔寫了那封信。
一樁樁,一件件,像是重鎚一樣敲在他心口,萬念俱灰。
沐瑤沒想到還有這件事,「那,你回信了嗎?」
「沒有。」
李蓮花苦笑,「大戰後我才知曉那信的存在,只想遠離一切。」
沐瑤:...............
沐瑤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佩服喬婉娩在李相夷最輝煌時選擇分手,又有點心疼她這十年的自責。
可當年李相夷戰死東海已成定局,又如何回信呢?
只能說命運弄人。
李蓮花也意識到自己當年處事太潦草,「老和尚說的對,我和喬姑娘之間該有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