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棠花開之日，葉憐離家之時

竺之鹿為何要去蒼梧山。

那年，原主十二歲。

是冬至。

「喏！去外面吃，別礙眼！」茶樓內傳來葉香雲的聲音。

葉憐端著一碗餃子皮坐在外面，看著鉛灰色的天空落著細雪，路上結著一層白霜，上面覆著的新雪遮蓋了縱橫交錯的馬車印子。

好好看啊！

好冷呀……

那時的葉憐又瘦又小，每天只能勉強填飽肚子，衣物單薄得難以抵禦刺骨的寒風。

葉香雲與葉璇在溫暖的茶樓內吃著熱騰騰的餃子，葉憐雙手凍得通紅，便將餃子皮放在地上，不停地搓著手以求一點溫暖。

再一低頭，餃子皮也被狗吃了去。

「唉……」葉憐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肚子，看來今天又得挨餓了。

突然有個瘦男人投來同情的目光，輕聲說：「可憐的孩子，你一定沒有家吧。」

葉憐抬起頭，指了指春來茶樓，說道：「啊？我有家的。」

「有什麼有，就是葉老闆讓我帶你走的！」瘦男人說罷便拉扯著葉憐要走。

葉憐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拚命地掙扎叫喊：「來人呀！救命呀！人牙子來啦！」

「啪！」

換來的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乾娘都不要你了，看你可憐賞你口飯吃，少特馬給臉不要臉啊。」人牙子言語威脅，葉憐害怕極了，淚水在眼眶打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住手，放開那個女孩。」

就在這時，如同春風化雨的聲音響起。

一個男人已將葉憐護在身後。

「他奶奶的，敢壞我好事。」人牙子說罷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就要與男人過招，然而男人催動靈力，僅一揮衣袖便將人牙子打翻在地，還狠狠折斷了他方才打竺之鹿的那隻手臂。

男人緩緩向前：「若你以後依舊作惡，你斷的就不止是手臂這麼簡單了。」說罷，一手捏住人牙子的脖子將他甩在一旁。

「呀！下手太重！差點就捏斷了。」男人聳了聳肩。

人牙子哭喊著逃跑：「我再也不當人牙子了！」

男人看向哭地一抽一抽的葉憐，又忽然換了一副溫柔的表情輕聲安撫。

「小妹妹，你方才也聽到了，你乾娘不要你嘍。」男人無奈道。

「哇……」竺之鹿再次哭出聲來。

「哎呀！你哭什麼呀，我這些日子都看到了，他們那樣欺負你你都不還手，要不是哥哥每次都幫你嚇跑他們，估計那群小屁孩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竺之鹿想了想，是有這麼回事兒，最近每次有人欺負自己或找自己麻煩的時候，總會被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石頭打到頭。

「謝謝哥哥……」葉憐漸漸止住哭泣。

「走，冬至怎麼能不吃餃子呢。」男人拉著將手伸向葉憐，葉憐鬼使神差地牽了過去。

熱氣騰騰地餃子上桌，葉憐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個，輕輕咬開，湯汁四溢，肉餡鮮美。在這個冬至，她嘗到了最好吃的東西。

「跟哥哥回蒼梧山吧！」男人笑道。

「可是我，不想離開母親，不想離開妹妹……」葉憐輕聲道。

「他們都這樣欺負你！」

「他們沒有欺負我。」

男人扶額：「這小孩真是個小蠢貨！」

「我不是小蠢貨！」葉憐氣鼓鼓地辯解道。

「嘿嘿，真好玩兒。」男人說罷問道：「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葉憐。」葉憐怯怯地說道。

「哪個憐？」

「我不識字……」葉憐回答。

「看你這樣子，估計是可憐的憐。」男人自顧自地說道。

「哦，好吧。」葉憐點了點頭。

男人這才發現葉憐是個痴兒，比旁人反應慢，腦袋笨了些，卻心智純良。

「春來茶館門前的海棠花呢？開的那麼好。」男人問道。

「現在是冬日……」葉憐嘟囔著輕聲道：「你也沒多聰明嘛，還說我是小蠢貨……」

那人笑了笑，摸了摸葉憐的頭，在海棠樹上施了什麼法術，笑道：「若明日海棠花開放，盛開之時，我再來見你。」說罷轉身離開。

翌日。

「滾出我家！」葉璇怒聲將葉憐推到在地：「誰會想讓傻子當姐姐啊！」

葉香雲冷眼旁觀，她一直不喜歡這個拖油瓶，卻礙於面子沒有趕走葉憐。

此時，門外的海棠花竟在盛開。

葉憐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沖了出去。

昨日的男人果然來了。

「小蠢貨！我回來啦。」男人笑道，隨後繼續開口：「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與旁人不一樣。」

「嗯嗯。」葉憐點了點頭：「我實在是太笨了……」

「阿憐不笨。」男人溫柔地笑道：「阿憐只是因為缺了一魂一魄才心智不全，我帶你去蒼梧山，拿到星魂燈，阿憐就會變聰明的。」

真的會變聰明？

葉憐內心很激動。

男人說罷將指尖放在葉憐額頭，指尖催動靈力，道了一聲：「開。」

葉憐是世間罕有的五靈根。

葉憐很開心，她從開靈根的這天起好像變聰明了。

「若你願意，從今日起，你的名字便是竺之鹿，我明日來這裡接你去蒼梧山。」男人將寫有竺之鹿三個字紙條遞給葉憐，隨後便與她招手離開。

「那我先與葉娘子知會一聲。」葉憐朝著那人遠去的方向喊道。

第二日。

葉憐一早就在門口等著。

從早到晚，男人沒有來……

這次，葉憐決定自己去蒼梧山。

「什麼！你要走？」葉香雲嘴上說著捨不得心裡卻樂開了花：終於可以拜託這個拖油瓶了！

葉香雲忙道：「走吧走吧，以後多回來看看哈。」

內心：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葉憐還沒準備好，她的那間破得不能再破的小屋就已經變成了柴房。

下一秒葉香雲慢慢將葉憐推了出去，將她的包裹扔在地上。

葉憐這次是徹底沒了家。

不過那個家可有可無，她已經不需要了。

而且，她現在是竺之鹿。

原來這三個字叫竺之鹿。

……

蒼梧山究竟在哪裡呢？

腦袋不太聰明，葉憐只能走一路問一路。

她見到一個年輕面善卻有些少白頭的男子，十分恭敬地上前鞠了一躬，道：

「大爺您好，請問，蒼梧山選拔修士的地方該怎麼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