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情罵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情罵俏

顧清語輕咳一聲,才道:「二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商販騙了徐嬤嬤的錢,還險些……他們這種人若不除之,只會禍害更多的人。我深知二爺秉持公正廉明之道,更敬仰二爺人品高潔,這才讓徐嬤嬤請二爺出面,公正解決。」

周檀紹聞言,那雙劍眉不由自主地輕輕上挑:「果然是生意人,說起來場面話來,頭頭是道。」

「既是場面話,也是真心話。」

周檀紹凝眸看她:「這倒是怪了,從前你從不與我說真心話,今兒倒是例外,字字句句都透著真誠。」

顧清語也不慣著他的犟脾氣,淡淡一笑:「此一時彼一時,身份不同,立場也不同。」

周檀紹自然能聽出這話的弦外之音。

做他妻子的時候,她不敢說真心話,如今兩人毫無關係了,她反而能夠坦然直言了。

周檀紹薄唇勾起,笑得低沉:「真是伶牙俐齒,一語即出,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顧清語又以輕咳掩飾,再次伸手示意周檀紹喝茶:「今日寒風凜冽,二爺卻不顧辛勞,專程為我而來,著實辛苦,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這關懷的語氣,不經意間勾起了往昔的記憶。

那時她還在侯府,默默守候,靜靜等待,只為了他一個人……

這突如其來的思緒,惹他心頭一顫。

「這茶暖得了身子,暖不了心。」

周檀紹再度開口,字字沉重。

顧清語聞言指尖輕旋,茶碗蓋悠然落回原位,發出一聲脆響。

她抬眸看他,淡淡發問:「二爺也會心寒嗎?外界皆道侯府安寧祥和,不知二爺心懷何憂?」

周檀紹抿一口茶,卻不看她:「你明知故問。」

顧清語笑了笑:「二爺別這麼說,咱們許久未見,何須以言相刺,傷了和氣。對了,我這處宅院,二爺瞧著如何?」

「這處宅院,從前也是官宅,後來又被轉賣幾手,兜兜轉轉,落到了沈明聰的手裡。可見他對你情深意重,光是面前這幅山水畫,已是稀世之寶。」

顧清語不太懂畫,並不知此畫的來歷,微微一笑道:「二爺果然獨具慧眼。可惜我是個沒眼力的,不知此畫有多貴重?平日里只將此畫當個擺設,鮮少在意。」

周檀紹抓住話題道:「沈明聰現在何處?」

顧清語似笑非笑:「二爺這話不該問我,我哪裡知道他的下落。」

他不會還以為他們住在一起吧?

簡直荒唐。

「我半年沒見過你,沈明聰也半年沒露過面,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顧清語反問道:「怎麼?連二爺也查不到他的下落嗎?」

「一個故意失蹤的人,可是查不到的。」

顧清語仍有話說:「許是他擔心得罪了侯府,得罪了二爺,所以一早就離開了京城,隱蔽於世,低調做人了。」

「呵,他費了那麼多功夫,又險些賠上自己的性命,結果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他甘心么?他捨得嗎?」

言語間,既有試探,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醋意。

顧清語搖頭微笑:「二爺無需旁敲側擊,我真的不知道沈明聰的下落。如今我一心一意,只管經營買賣生意。」

周檀紹幽幽看她:「是啊,你最喜歡,那些白花花的銀子。」

顧清語眉心微蹙,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世人誰不喜歡白花花的銀子呢?二爺方才問我,為何會牽連到那些商販,那我就直白告訴二爺,都是因為銀子。徐嬤嬤為了尋找女兒,被他們騙走了五十兩銀子。我帶人幫她討個公道,這遇上那班人為非作歹,他們當街迷暈無辜女子,蹂躪賤賣,就為了區區幾兩銀子,害人一生……」

周檀紹聞言,臉上肅冷的神情,稍有緩和:「世上多有不平事,你也要學會睜一眼閉一眼。」說完,他起身道:「日後若有難處,直接尋我便是,無需輾轉周折。我不是山中猛虎,總不會一口吃了你。」

顧清語也隨之起身,緩緩一禮:「多謝二爺。」

她送至門檻,正欲踏出,卻聞周檀紹於門外輕旋身,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淡淡發話:「外面風寒,你且留步,不必送了。」

顧清語微微一笑:「二爺慢走。」

周檀紹出府上馬,轉身之際,又看了一眼緩緩合上的大門,心情莫名舒暢幾分。

憑他方才敏銳地觀察,他幾乎可以斷定顧清語是獨居於此。

小翠見二爺這次走得很痛快,只道:「二爺終於肯斯斯文文地和姑娘來往了。」

顧清語笑了笑:「他人並不壞,只是有些頑固,不願輕易放下身段。」

「姑娘就是太順著他了,從前是,現在也是……」

顧清語深深看她一眼:「從前是我沒得選,又有夫妻的情分在。而如今,我更犯不著爭一時之氣。」

小翠點點頭:「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奴婢不敢多嘴的。對了,沈公公何時還會再來?」

「估計就這一兩日吧。」

等沈硯知道周檀紹來過,他必會有所動作。

然而,沈硯這幾日在宮中,忙得無暇分身。

李淳熙新婚燕爾,駙馬爺待她恭恭敬敬,處處都陪著小心,但他那溫文爾雅、波瀾不驚的性子,還是讓她日漸厭煩。

李淳熙時常飲酒作樂,偏偏駙馬爺滴酒未沾,只靜靜作陪。

酒熱耳酣,微醺迷離。

李淳熙悠然倚首,望著駙馬那張端正認真的臉,伸出一根纖指,輕戳他的眉心:「你心裡是不是恨極了本宮?」

吳慶川忙低頭否認:「殿下何處此言?臣對殿下只有敬重珍惜之情,絕無二心。」

李淳熙聽笑了:「你不知道嗎?你的眼睛會說話……從咱們大婚那一日起,你那雙眼睛就一直在偷偷地厭我,罵我……」

吳慶川面色煞白,如臨大敵,不得不跪地叩拜:「臣不敢,臣萬萬不敢。」

就在這緊張得幾乎凝固的氛圍中,殿外有人含笑輕語:「殿下乃性情中人,酒後戲言,駙馬爺不必當真。」

說話之人,正是沈硯。

他從容上前,恭敬一禮,繼而含笑望著誠惶誠恐的吳慶川道:「駙馬爺莫怕,殿下性情豁達,方才之舉,實為夫妻間的打情罵俏,並無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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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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