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算個什麼東西啊

「你瞧，這是又嫌棄我們在這兒吃飯了~」

齊秋蘭抱著兒子沖著嫂子的房間抬了抬下巴。

「你別管她。」

齊媽不在意的笑了笑，轉頭又招呼起來孩子們吃飯。

「你們快吃，記得給你們舅舅舅媽留點兒。」

「好！」

兩個大孩子嘴巴裡面塞的滿滿的，兩雙筷子又伸向了沒剩了幾塊兒的大豆腐。

「沒聽見你們姥姥剛才說的啊！」

齊秋蘭拍了兩個孩子一人一下，兩個孩子紛紛呼痛。

「啊！」

「……痛——」

「打孩子幹什麼？她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齊爸不贊同的訓斥了齊秋蘭一頓，隨後轉頭笑著和兩個孩子說：「你們不用理你媽，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不夠吃讓你姥姥再做！」

「好耶！」

「姥爺你真棒！」

兩個孩子歡呼了一聲，隨即再次揮舞起來了手中的筷子。

齊媽無奈的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再去做兩個菜去吧。」

齊爸沖著齊媽說道。

「哪兒還有什麼菜啊，沒有了。」

齊爸詫異了一瞬，隨後說道：「那不是還有鹹菜呢么？鹹菜也沒了？」

「鹹菜倒是還有。」

「那你就去撈點出來吧。」

「行吧。」

齊媽身上的圍裙還沒有脫呢，正好就著這身衣裳去撈鹹菜。

屋子裡面其樂融融，躺在自己屋裡面的張翠萍又餓、又累、又委屈。

說她脾氣不好吧，偏生她那點子脾氣只敢朝著自己的丈夫使，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家裡人個個都說她粗俗，可她真正與之爭吵過的也不過只有她丈夫。

對上其他人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所有委屈自己承受著。

「我大孫子餓了，你趕緊給他餵奶吃吧。」

看著像是個小貓兒一樣在婆婆懷裡嚶嚶哭的孩子，張翠萍心疼的將孩子接了過來。

「晃蕩——」

門口處傳來聲音，齊衛國同樣下班回來了。

「大哥回來了~」

「舅舅！」

齊秋蘭和兩個大一點的孩子紛紛和他打招呼，比對張翠萍的時候不知道熱鬧了多少。

「你們過來了~」

齊衛國看到妹妹和幾個孩子，臉上立馬浮現上了笑意。

他將手中的一個紅紙包舉了起來：「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是什麼？」

「哇！」

兩個孩子立馬扔下了筷子圍了上去，大一點的小姑娘伸長了手臂一把就將那個紅紙包抓了下來。齊衛國的手中還拎著繩子，這導致整個紅紙裂開，裡面的東西稀里嘩啦的掉了下來撒了一地。

「哇！是糖！」

「糖！」

兩個孩子歡呼了一聲，蹲下身在地上撿了起來。

「你從哪裡弄的糖啊？」

齊爸問道。

「單位同事結婚給的。」

「哥你就慣著他們吧！」齊秋蘭心中因為剛才嫂子帶來的不快好了不少，沖著兩個孩子喊到：「你們少吃點，吃完飯再吃吧！別一會兒該吃不下飯了！」

大家笑鬧了一陣，齊衛國這才注意到沒有看到自己媳婦的身影。

「小張回來了么？」

「回來了，在屋子裡面餵奶呢。」從他們房間出來的齊媽聽到，就回來了一句。

「哦，那我去看一看去。」

齊衛國推開門進去，屋子裡面靜悄悄的。

「這娘倆，這麼安靜……」

他走上前，看到了媳婦兒正背對著他躺在床上，輕輕的拍著懷中快要睡著了的孩子。

「你在啊，咋不吭聲呢。」

「敢吭么？」

張翠萍將孩子抱起來，自己也坐了起來。

「你好不容易帶點吃的回來，都沒有我們娘倆兒的份。」

她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他伸過來摸孩子的手。

齊衛國收回了手：「牛牛他才多大，他能啃得動炒米果么？」

「那我呢？我不是人啊？」

齊衛國看著她笑道：「你好意思嗎？啊？和孩子們搶吃的？」

「那不還有柱子么？牛牛啃不動，柱子還吃不了么？」

碾碎了用水泡上，已經一歲了的柱子完全吃的了。

提起大兒子，齊衛國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確實是沒有想到，只覺得一個一歲的孩子和襁褓裡面的孩子吃不了。

張翠萍不依不饒的說道：「再說了，我搶什麼了？這家裡面每人每月二兩砂糖，我吃著一口了嗎？」

聽到她又這麼說，齊衛國心中剛升起來的一點點愧疚頓時煙消雲散：「誰不讓你吃了？」

「我哪兒敢啊~」

「這是人家的娘家啊，吃娘家的東西還不是理所應當的~」

「別說砂糖沒我份，連紅薯都不給我留一口！每回他們一走，這家裡面的油壺都下去一大截！」

懷裡的孩子因為她的大嗓門嚇得哇哇哭，齊衛國見狀就要接過孩子。

「你別嚇到孩子！」

可張翠萍心中不順，往旁邊挪了一步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齊衛國見狀只能耐心的和她講道理：「秋蘭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她容易么？」

「我們是一家人，難道不應該多幫襯著點么？」

「也沒有你這麼幫襯的啊！」張翠萍輕輕拍著懷中的孩子的背。

「你看看外面那桌子上還剩下什麼是給我吃的？我還是個餵奶的人呢！」

這個時期的房子普遍隔音效果非常差，兩口子的聲音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齊秋蘭臉上依舊帶著笑，神色淡然的抱著孩子坐在位置上聽著。

「你行了，少說兩句吧！」

齊衛國拉扯了兩下她的衣袖，讓她不要說了。

妹妹自小就要強，聽到媳婦這麼說心裡還不知道怎麼難過呢……

「我也沒說什麼吧？再說誰受的了啊？」

張翠萍臉上滿是委屈。

「以前一個星期來一次，現在可倒好，一個星期來好幾次！看樣子以後還得多來！」

齊衛國皺了皺眉：「別那麼刻薄好不好？這也是秋蘭的家。」

「是啊，這是她的家，我在這兒算什麼東西呢？！」

客廳裡面坐著的齊秋蘭終於有些坐不住了，她將孩子放到一邊的凳子上，站起身來到門口那裡從自己的包裡面拿出來了一個信封，從裡面挑挑揀揀的找到了一張肉票。

「大川，你去幫媽媽跑一趟腿……這是肉票……這是錢……」

「秋蘭，你這是幹什麼？」齊爸看到女兒的舉動，立馬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