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墓園忌日
葉呈遠已經查到了何溯翊跟葉潯的關係,他看了一眼手機,突然瞥到今天的日期。
他的停頓被一旁的季修年注意到,季修年一個眼神剜過去,「怎麼了,葉先生?」
葉呈遠平笑兩聲,「沒事,沒事。」
季修年自然也是沒心思去管他看到了什麼的,他只要結果,過程是什麼,並不重要。
他理了理自己的外套,冷聲道:「不想你的葉公子受什麼傷,就趕緊把葉潯的事給我辦好了!」
葉呈遠沉默兩秒,隨後看了看那邊的葉珈,最終應他道:「我知道了。」
之後,季修年就走了,葉呈遠看著車庫的門被關上這才鬆了口氣,他又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
明天,是沈漓的忌日。
隔天一早,葉潯早早的就來了墓園,手裡拿著一捧白菊,她沒有告訴季嶼臣今天是她母親的忌日,她到現在還是在猶豫,也依舊無法完全接受季嶼臣。
冷寂的墓園裡,寒風蕭瑟,因為下雨,整個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墓碑被擦拭得鋥亮,照片上的女人莞爾一笑,兩側的頭髮垂落,她眼裡星亮點點。
葉潯伸手輕輕撫摸照片里的女人,她的臉頰,她的唇角,她的鼻尖,以及,她的眼角。
忽的,她鼻尖一酸,「媽…我好想你……」
淚水一旦有了泄出的通道口,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以為自己能夠忍住不哭的。
正沉浸在情緒里的葉潯自然沒有注意到一旁躲起來的葉呈遠。
他一身黑色西裝,手裡也同樣抱著白菊,另一隻手舉著傘,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緒。
只是他抱著白菊的手緊握成拳,嘴角也緊緊抿起。
他靜靜地在一旁聽著葉潯說話,他知道葉潯喜歡在沈漓的墓前跟她說說近況,然後再說說自己的心情,以此來讓情緒得以宣洩。
葉潯說完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狀況,隨後又想到最近一直困擾自己的東西,她半跪在墓前,面露愁容,緩緩開口:「媽媽…我最近,有一件很苦惱的事情,雖然,雖然我跟季嶼臣是契約結婚,也是契約戀愛,但我好像…好像真的有些不受控制的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甚至有那麼一瞬,我也在想他說過的永遠……」
聽到這裡,葉呈遠已經難以往下聽下去,他抬眸看過去,一雙眼睛緊盯著葉潯那個方向,眉頭也皺得緊。
契約結婚?契約戀愛?!
那葉潯跟季嶼臣就是假結婚了?!
葉呈遠一時腦熱,正想上前去質問葉潯,但他剛邁出一小步,就見葉潯身後又多了一個人。
葉潯正低著頭輕輕抽搐著,突然,頭頂有一道陰影,背後響起很輕的一道聲音,「葉潯。」
那語氣里顯露的溫柔在這一刻徹底擊陷了葉潯的心臟,她眼底儘是震驚與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她下意識伸手去揩臉頰上落下的淚滴,但季嶼臣先她一步上前一小步捧住她的頰側,指腹輕輕在她的臉上擦拭著。
葉潯一雙眼眸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似乎還特地打理了一下頭髮,她好不容易才從喉嚨里發出幾個字,「你…你怎麼……」
「我怎麼會過來?」季嶼臣猜到她要問什麼,直接替她說了出來,隨即又回答她:「之前我讓人查過,所以知道今天是伯母的忌日,只是…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你已經走了……」
說到後面,季嶼臣的語氣里已經帶著些失落,他其實明白,葉潯的心一直封閉著,所以他願意去等,願意等到她解開防備的那一天。
只是今早看到她空空蕩蕩的房間時,他的心還是沒抑制住的一痛。
葉潯感受到臉上的淚水已經被男人擦拭乾凈,她慢慢地咽了一下口水,想要解釋,但季嶼臣卻把手掌移至她的後腦處,另一隻手則是托著她的腰身,他低語著,「葉潯,至少在契約期間,你讓我在這種重要的日子裡,陪著你,好不好?」
兩人沒有打傘,但是原本細密的雨已經停了,太陽也終於劃破雲際,照亮了原本黑壓壓的天空,那一刻,葉潯看到季嶼臣身後無數的光芒灑下,他逆著光,卻給她帶來了光。
情緒在無數因子的推崇之下,已經到達臨界點,葉潯再也忍不住緊緊抱住了他,「季嶼臣……」
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已經全是這三個字,其他的,葉潯不知道說什麼,也不想說。
但只是這三個字,季嶼臣覺得已經足夠,他能夠透過這三個字,領會她的情感。
一直到兩人掃完墓,季嶼臣把半跪著的葉潯扶起來,準備離開。
但臨走時,季嶼臣又對著墓碑上的沈漓補充了一句。
「伯母,我會好好照顧葉潯。」
葉潯的手被他緊緊包裹在寬大溫熱的手掌之中,此刻的她雖然仍舊眉眼中透著些許的涼,但葉潯知道,她好像…騙不了自己了。
等兩人徹底離開,躲在另一處的葉呈遠才敢出來,他緩緩走到沈漓的墓前,看著墓碑上放著的兩捧白菊,默默把自己手裡的那一捧也放到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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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蹲下來,從口袋裡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照片。
此時他的眼角已經生出細紋,也長了好些白頭髮,但照片上的女人依舊是年輕時的模樣。
葉呈遠在擦完之後又把手帕放回了口袋裡,對著照片里的女人輕笑一聲,「小漓,這已經是第八個年頭了,今年,女兒嫁給了季氏的公子,兒子賭博輸了一大筆錢,葉氏讓給了別人,這樣的生活,很差勁吧?」
男人一手撐著墓碑,自顧自地說:「小漓,其實你一直都知道我很差勁,但還是不放棄我,前幾年葉氏也是因為有你才能小有名氣,現在,是真的不行了。」
他又仰著頭長舒一口氣,「前幾天,是你託夢給我的吧?我還記得,記得你在夢裡問我女兒怎麼樣了,問我有沒有好好對女兒,問兒子有沒有認真工作,問我有沒有想你……」
男人又低下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也許他在思考他改如何解釋,又或許他在為自己想借口。
驀地,葉呈遠極具嘲諷的笑從嘴角溢出,一聲不止,他連著自嘲地笑了好幾聲,「女兒…這些年過得…過得並不是很好,我確實更希望兒子過得更好,所以……我沒有好好照顧女兒,兒子這些年也只是勉強合格,我…想你……可我,沒有改變對孩子的態度,小漓,對不起,我沒有遵守和你的約定。」
他說著說著,眼尾已經有些發紅。
「可到現在,我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了,兒子在季修年手裡,我不能…不能讓兒子死啊……季修年他只是為了扳倒季嶼臣,他不會對女兒怎樣的,你原諒我,等這一次之後,我絕對…絕對不會再騷擾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