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琉璃廠淘寶

第二天清晨，白勝利並沒有直接開張營業，而是先從後門出去，奔著街尾的早餐攤子而去。

「秦師傅，老三樣啊！」

白勝利抹了一把嘴角邊的牙膏沫說道。

「勝利啊！孩兒他娘，給勝利打一碗炒肝，多加腸和肺，不要肝子！」

秦師傅看到了白勝利坐下之後，連忙上了一碗涼豆汁和兩屜包子！

白勝利上輩子不是老北平人，但是自從半年之前在這喝了一碗涼豆汁之後，他就愛上了這口酸臭、涼絲兒的東西。

早晨喝一大碗，能舒服一整天。

正餐當然就是寬湯不加肝子的炒肝和包子了。

秦師傅這一手，豬肉大蔥餡的包子堪稱一絕，手打的餡蒸好了直接團成一個肉球，汁水豐富。

茲要是老饕，在這一打一過，肯定受不了這個味道。

吃完早餐的白勝利，用手背橫抹了一下嘴角的油，順手就把一張大拖拉機放在了桌子上面，用碗壓上了。

其實，白勝利每次過來吃早餐都是打折的，畢竟兩屜肉餡包子就要八毛了，豆汁基本不算錢的。

但是，相應的白勝利也給秦師傅招攬了不少主顧，因此，誰更佔便宜就不好說了。

白勝利吃飽飽了后，就用手擎著鑰匙串，埋著四方步逛著琉璃廠早市。

現在的琉璃廠分早市和午市，基本都是過來擺攤兒倒騰舊貨的，像是舊書舊盆舊瓶子之類的滿地都是，因為東西大部分都是近現代的，所以這些人連古董行裡面的包袱齋都算不上。

說來他們也是沒有那個眼力，白勝利就得意逛這種小地攤子，一方面能沾點人氣，另一方面憑他在老瞎子那混得眼力，也能撿幾個不大不小的漏的！

「老吳？今兒咋來這麼晚呢！您老人家一般不都是早晨6點多鐘就擺攤兒了嘛！咋滴，昨晚跟人支鍋去啦！」

走到街中心的時候，白勝利看到了一個正在從自己大布袋子裡面往外拾到物件的熟人。

「支什麼鍋兒啊！昨兒晚上讓條子給點了，二狗和順子倆完蛋玩意兒都不知道蹽哪兒去了！要不是老吳我昨兒晚上長個心眼，沒準就要跟那幫臭流氓睡一被窩去了！」

老吳回頭瞥了一眼白勝利，抱怨道。

這個老吳就是非專業土耗子，從業30多年以來，名聲叫得是挺響亮的，但是一沒倒過大斗，二沒從他手裡出過大件，全靠一張嘴混江湖。

順子和二狗就是跟他搭夥支鍋的兩個小年輕，白勝利也見過兩回，這倆貨都乾巴瘦，跟老吳這腦滿腸肥的造型，正好有個明顯的對比。

顯然，跟老吳混了半年，這倆貨也沒吃到什麼飽飯。

「呦，都民國的書啊！掏了那個大戶家祖墳了啊？」

白勝利寒暄過後順勢蹲下，翻看著老吳剛從包袱裡面掏出來的幾本線裝書。

「誰家祖墳埋書啊！你告訴告訴我，我得空，給他掏了去！」

老吳聽到白勝利的打趣也不生氣。

「這不是之前天津衛那邊老武館街整體搬遷，那邊鏟地皮的盤口不出這路東西，所以都讓我給低價拿回來！看上的話，直接撿幾本，我倆這麼熟了，肯定給你算便宜點！」

老吳蹭了一下凍得通紅的鼻子說道。

「就這五本吧！多了我也看不過來，給個實誠價！」

白勝利把手裡面選好的書遞給了老吳說道。

「就五本，多撿點啊！我這都正經武館街的拳譜，這路東西平常可都不好找呢！你這才五本，我沒法給你算價！」

老吳小眼睛一軲轆，裝作為難的說道。

「怎麼滴！你老吳打算從我這刮油水是吧！你可想瞎了你的心了，老瞎子走之前把店裡大賬都拿走了，我兜里就那倆毛票，你還想讓我給你這些破書包圓了是吧！給你開個張就得了！」

白勝利直接不由分說的從兜裡面掏出來了一張鍊鋼工人，塞到了老吳手裡面，起身就走。

其實，現在書的價格根本就不貴，即便是民國線裝書，頂多也就四五毛錢到頭了，白勝利按一本一塊給他算錢都相當於嗆行了。

也就是老吳以前跟老瞎子有過舊，他瘸那條腿就是幫老瞎子探地眼子傷到的。

雖然老吳不說，也沒拿過這種恩情鉗制過老瞎子，但是白勝利不能當沒有這回事，所以每次逛地攤的時候，都會從他這撿走兩樣東西。

說起白勝利和老瞎子的關係，比較複雜，像爺孫，也像師徒！

主要原因，就是白勝利父母因為工作關係長期不在家，他爺爺白半拉是75年去世，奶奶因為困難年代生孩子大出血坐下了病，去的更早。

所以，從10歲的時候，小白勝利就跟著瞎老義混了。

千萬不要覺得瞎老義眼神不行，他的自理能力就成問題了，其實不然，這傢伙也就晚上的時候眼神不濟，白天的時候跟常人無異。

也別聽這老傢伙吹得，說年輕時候因為盜墓遭了天譴，眼睛被雷劈瞎了，這純扯淡。

他的眼睛就是因為長期高血壓，還不及時治療，導致的眼底視神經水腫，一到晚上時候就病發，所以看不清東西！

其實，剛才白勝利著急拿書走並不是怕老吳跟他倆強買強賣，而是他真撿到了好書。

尤其是，他特意夾在四本書中間的那一本，封皮上面用著行楷寫著「先師周公西宇傳猿擊精要·安下恭錄」。

白勝利作為抖音重度患者，當然看過給電影《道士下山》的各種洗白視頻，原本對陳大詩人電影不感興趣的他，還真的找了原片欣賞了一番。

公道的說，這部電影比《無極》強多了。

說回這本書，看到這本書的白勝利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一翻書裡面的內容，全都是各種道家丹法的用語和圖畫，他就越來越感覺熟悉。

把名字拆出來之後，白勝利才恍然大悟，這本書居然就是《道士下山》裡面那個小道士何安下寫的，裡面大部分都是用白話寫的修鍊猿擊術和大小周天的心得。

何安下把猿擊術走出了新的一條路，也就是日月合練，利用道家大小周天的功夫，把原本分成日練、月練兩部分的猿擊術融匯為一爐。

白勝利也是反應過來了，本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就穿到純粹霸唱宇宙裡面，現在看來，這個宇宙可能融合不少世界呢！

剩下的四本書，分別是《祁氏白猿通臂拳譜》、《寇氏大聖劈掛拳譜》、《薛氏形意猴形秘傳》和《心意把蹲猴樁秘要》。

這是他看到猿擊術之後隨手抓的，沒想到這麼巧合，這四本拳譜都跟猴有關係，這練完之後不是個活猴兒嘛這不是！

白勝利原本是有點底子的，小時候跟院裡面干泥瓦匠的韓師傅學過兩手撂跤，雖然不成體系，但是從五六歲練到現在，身體素質是實打實的！

所以，他現在要學個有體系的拳法的話，就不用再浪費時間熬煉筋骨了，也就是白勝利現在14歲，身高不算太高，166左右，練個猴形不算突兀。

白勝利沒有第一時間回老瞎子的店鋪裡面，而是專門跑到街頭那家專門賣古籍字畫的文盛齋去抓了幾本道家普及知識的小冊子，打算拿回去對照著看。

文盛齋的老闆是白雲觀居士，為了弘揚道教，他店裡面普及知識的小冊子都是自費印刷的，白送給感興趣的顧客。

文盛齋現在坐堂的掌眼老劉，白勝利也算是比較熟悉的，經常有收到拿不準的東西，都會跑到頑石閣來請教老瞎子，老瞎子也是個好為人師的，每次給人家說的頭頭是道的！

說實在的，現在整個琉璃廠算得上朝奉的就只有老瞎子了，他斷真偽還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聞和摸，基本就能斷個八九不離十。

白勝利也問過老瞎子怎麼練出這一手的，老瞎子就扔下一句話，多摸真東西就成！

從那之後，白勝利時不時的就會跑到老瞎子那個地窖裡面摸真東西，這老貨藏的寶貝可不算少的，能定的上國寶級別的物件也有那麼幾件，不過，大多數都見不得光！

PS：朝奉原來是用在典當行業裡面的，在古董行裡面借指的是古玩行裡面全能的人，只有瓷器、玉器、書畫、雜項等無一不精之人，才能夠被尊稱為朝奉，普通的鑒定師傅只能稱為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