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誰能給自己一個身份？
下午兩點半，慶功會正式開始，領導講話，隨後頒獎
姚程懷站在台上，看著下面坐著的葉葉，她捂著耳朵，但是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停留
姚程懷急著下台，獲獎感言就隨意的感謝了幾句黨和領導的培養，以後會繼續努力，就站到了一邊
萬經過領獎后卻是拿出稿子長篇大論，陣仗搞得和演講一樣。姚程懷有些不屑，見葉葉看著萬經國，姚程懷有些不爽
好不容易萬經國的獲獎感言結束了，輪到衛言，姚程懷低語「你別啰哩巴嗦的，快些說啊」
衛言「......好」
等三個人都領了獎可以下台了，姚程懷率先一步下了台，走到葉葉身邊坐下
「媳婦，咱們有錢了，兩個八十的一等獎金，團里補貼了四十，兩百塊呢，明天帶你買衣服去」
葉葉：額，你的錢都不用捂捂的嗎？
葉葉看了那裝著徽章的兩個盒子被姚程懷隨意放到腿上，又看了自己手裡被姚程懷塞來的錢「都給我？」
「不給你給誰？」姚程懷拿了那兩個盒子放到口袋裡
葉葉想了也是，他的錢，自己不管給誰管？只是自己那時候離婚的時候姚程懷給自己的一百多塊錢自己放家裡都被偷了
葉葉將錢還到姚程懷手裡「還是你收著吧，我怕丟」
她一個弱女子拿那麼多錢確實不安全，而且她腦子有時候也不清楚，姚程懷接了錢往口袋裝
「那也行，明天找散了給你些零用，大頭放我這裡，你要買什麼或者要用都和我拿」
「嗯」
兩人說著話，前面舞台已經宣布了文藝匯演正式開始
這時代的歌舞都是有這個時代的紅色特點，一上場就經典紅歌《閃閃的紅星》合唱，然後是《映山紅》《歌唱祖國》《我和我的祖國》等幾首一樣激情澎湃的紅歌
幾首歌曲下來，緊接著報幕是舞蹈《草原女兵》居然是湯白安領舞
那音樂響起，葉葉瞬間響起了現代馮導那部懷念這紅色時期的金典電影，還有自己以前排過的這個劇目《芳華》
湯白安在前面舞著，紅旗舞著，葉葉看的出神，手指頭有些不受控制的律動，突然很渴望上舞台也舞上一曲芳華
姚程懷發現了葉葉的異樣，她的手指擺動的很有規律，似乎對著音樂很是熟悉
姚程懷放在自己膝蓋的右手忍不住去握住了葉葉的手
葉葉被姚程懷握住了手，側目看到姚程懷正一本正經的看著舞台的表演，然後自嘲，不過是一段老旋律，自己居然差點就要隨著節奏起舞暴露
葉葉低下頭，抿唇不語
直到那舞蹈結束，一陣陣雷鳴的掌聲，還有姚程懷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葉葉這才徹底從音樂里拉回神智
葉葉後半段是沒看的，但是從那掌聲中不難看出湯白安他們跳的很好
劇目又開始報，下一個節目是快板，但是葉葉此時已經沒有心思看了，舞蹈肯定還會有，而自己，看到別人翩翩起舞，自己想起了曾經那屬於自己的舞台和熒光燈
以前的自己也是舞台上的明珠，但是如今怕人生疑，卻不能再表演
蘇葉一個村婦，怎麼會跳舞呢？特別還是自己這種一看就是從小練到大，基本功和技巧都紮實無比的人
「我想出去透透氣」葉葉將姚程懷的手移開，然後起身出去
表演還在繼續，姚程懷看著葉葉那離去的背影，想起了清早她在卧室轉圈起舞的樣子，想起了葉葉剛剛隨著旋律而律動的手指
出來禮堂，葉葉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姚程懷單位的路看著都差不多，自己不記得回家屬區的路，而且這裡也不能亂跑
葉葉茫然的站了一會兒，最後尋了個台階坐下，抱著自己腳，將頭枕在膝蓋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遠方
自己還能回去嗎？還有機會回去嗎？
難道自己要在這裡頂著蘇葉的身份一直活下去？
可是不頂著蘇葉的身份，那自己是什麼身份？誰能給自己一個身份？
跟著出來的姚程懷看著那縮在台階上一小團的人，她雙眼空洞無神，顯然是陷入了某種沉思，那一張臉表情憂鬱，和在醫院的時候她時常發獃一樣
那時候在醫院自己總覺得她是腦子蠢，後來才明白她有輕微抑鬱症，而且她看著確實有很多心事
只是她的心事，她從不言說，自己，更不敢問
怕刺激她，更怕自己接受不了
姚程懷踱步過去在葉葉身邊坐下，伸手攬住了葉葉的肩膀，將她代入自己懷中「回去休息？」
葉葉被人攬住，看到是姚程懷，繼續失神了片刻，然後才回答「姚程懷，我有些頭疼」
是啊，想的多了就頭疼，越是不安越是頭疼
前路茫茫，不知所措
「早上起太早，你沒休息好，回去吃顆止疼葯睡一覺就好了」姚程懷牽起葉葉的手「我們回去吧？」
葉葉吃了止疼葯，躺在床上，有些迷糊起來，隱約看見姚程懷起身似乎要走，葉葉拉住了姚程懷
「姚程懷，別走，黃昏醒來后我會倍感孤獨害怕」
葉葉邊說邊閉上眼睛，聲音逐漸微弱「姚程懷，我再也不想被誰丟下」
姚程懷聽了葉葉的話心有觸動，追問「誰丟下了你？」
但是那陷入睡眠的人沒有回答
湯白安在台上表演，但是自己第二次出場的時候，台下就沒了姚程懷的身影
還想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示給姚程懷看，因此特意求了團長給自己多加了兩隻舞蹈，結果自己最想要的觀眾一個下午，直到演出結束都沒再回到觀眾席
演出結束后，湯白安推掉了和官兵見面的機會，來了家屬樓，敲了姚程懷的房門
敲門聲才起，姚程懷就起身箭步去開了門，看到是湯白安，姚程懷做出「噓」噤聲的動作
「葉葉睡了，你找我有事嗎？」
「我」湯白安透過開了三分之一的門看到床上躺著葉葉，又看了姚程懷解開了兩顆口子的襯衣，有些紅了幾分臉色
大白天的，難得的演出他們不看，在這家屬樓里睡覺
湯白安找了借口「我想和你說說姚伯父的事情」
姚程懷扭頭看了那沒驚醒的人，然後拉了自己襯衣「你在外邊等我，我就出來」
「我」湯白安的話還沒說完，那門就關上了，顯然姚程懷很怕驚醒了蘇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