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來者挺善
思考來思考去，楊立決定還是不做任何的布置，就單刀赴會，對方目前必然不會對他動殺心，只是好奇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讓他們能費盡心思的布局。
楊立毫不避諱，吃了飯點名讓姜枝枝來收拾，還當著姜枝枝的面把信拿出來讀。
姜枝枝聽著楊立的聲音，做事的動作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這一切都在楊立的眼裡。
楊立心裡冷哼，隨即開口：「字寫的不錯。」
姜枝枝聽得心裡一緊，但楊立這話意有所指，又無所指，她也沒傻到自己跳出來承認這信是她所寫的，所以加快了手上擦桌子的速度，端了碗筷趕緊走出了房間，又回頭看了一眼，眼裡都是對楊立的期許，希望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付出，有個好的結果。
楊立則毫不在意，今晚之後，楊立必然要找姜枝枝好好聊聊，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楊立還是想拉一把。
晚上的事沒有找吳芸說，楊立下午安心的睡了個午覺，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楊立吃著晚飯，心裡嘀咕著：咋還不來，我可不想再熬個通宵，太累了。
吃完飯後，姜枝枝收拾碗筷的速度明顯加快，隨後便留楊立一個人在房中。
楊立知道，要來了。
果然，剛倒了杯茶，就看見一人穿著夜行衣向楊立房間走了過來。
楊立的心裡有些緊張，甚至覺得很刺激。不過表面上還是故作鎮定的給那人倒了杯熱茶。
只見那人走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仔細打量了一番屋子，這才放心的走到了楊立面前坐下。
「放心，只有我一人。」楊立淡淡的說道。
「想必你也大概了解了我們。」
那人的聲音低沉，給人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你們想做什麼，與我無關。」楊立只能看見對方的雙眼，自然要從對方這雙招子之中看出點對方的態度。
這句話說完，對方眼神先是閃過一絲凌厲，而後又放鬆了下來。
「你想置身事外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楊立被對方這一次一句話的態度弄的很不爽，你是來求老子辦事，什麼態度。索性，楊立沒再說話，自顧自的喝茶，也不看對方。
這一舉動倒是讓對方來了興趣，起碼到現在來說沒看錯人。隨即，那人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一副飽經滄桑的臉上寫滿了故事。
「鄙人洪熙，原是這北固城的副統領。」洪熙面無表情的說著。
洪熙，跟洪將軍啥關係？楊立的反應很快。不過這話楊立沒問，問就沒意思了，得查。
雖然不知道洪熙的底細，但楊立略眯著眼，顯得一副事情盡在掌握的樣子。
別說，楊立整的這死出，還稍稍唬住了洪熙，以為楊立真知道些什麼。洪熙見狀也不賣關子了，「從你任命下來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你，所以也選定了姜枝枝來照顧你。」
洪熙的話還沒說完，楊立迅速開口：「這些我都知道，不用說了，自從劉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開始，姜枝枝就是為下一任的欽差準備好的禮物了。」
楊立瞥了一眼洪熙，「說一說我不知道的事吧。」
洪熙雖說見慣了大場面，但以前都是他對所有的事盡在掌握，而現在，事情似乎稍稍有些超出了他的意料，這欽差，不一般。
「呵呵，看來我們沒選錯人。」洪熙笑了笑。
「你擱這面試呢？」楊立沒好氣的說道。
「面試！？何為面試？」洪熙納悶。
「就是當面考試。」
「哈哈哈哈，挺有意思的詞。」洪熙被楊立的言語惹的好笑。
「不早了，你不睡覺我還要睡覺，有話趕緊說好嗎？」楊立很無語，來了十幾分鐘了吧，正事一個字不提，累不累。
洪熙正了正臉色，「跟你說說我們的故事吧。從武朝開國開始，北固城這邊的戰亂一直沒停過，這其中牽扯到的事太大，簡單來說，關乎於背叛，關乎於正統。北固城外的人一直說自己才是武家正統，被先帝武威皇帝這個小人奪取了開國的機會，他們不甘，所以一直來犯。當然這與我們其實並無太大關係，只是，你也看到了，北固城這地方，鳥不拉屎，生存已是不易，更別說操練、戰爭了。偶然間，軍中有人傳出了五石散這個秘方，說人服用了會不懼寒冷、精神煥發甚至身強力壯，上了戰場能以一敵三。那時候我們這些副統領都試了此五石散，藥效確如所流傳的那般，上了戰場更能奮勇殺敵。這肉眼可見的優勢被大帥得知后，在全軍中廣泛使用，那段時間殺敵無數。但問題也來了，半年時間，無故死亡了將近四千人。這事被壓了下來，死亡的士兵也只是被算在了戰場上死亡的人數中，那五石散也成了禁藥。」
楊立看著洪熙，「然後呢？」
「四千人的撫恤金全都被扣下，直至被貪污。」
「難不成只是為了這貪污之事而來？我近些日子也查了些，就目前的撫恤金髮放都有著不可告人的隱情，我想這應該是你來的原因之一吧。」楊立給洪熙倒了杯茶，示意他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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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聰慧，不愧是被先帝誇過的人。」洪熙喝了一口茶，接著說：「撫恤金確實是問題之一，還有個主要的問題，也關乎你的生死。」
「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講一句話歇半天累不累。」楊立有些急。
洪熙投來了看傻子的表情，「這五石散雖說是禁藥，但軍中起碼有半數的人長期服用，現在這半數人的身體已是大問題，能不能撐到秋收后的那一戰都是問題，況且當前我朝剛剛經歷了大戰，一時半會從軍的人數必然難以補充，屆時你這個督戰欽差該如何辦？就是你親自上了戰場也不抵事的。」
楊立知道這五石散會導致大問題，但不知道問題會如此嚴重，不過他不太相信，那半數人當真撐不到秋收之後？
洪熙一直在觀察楊立的面部表情，也明白了他的疑問。出言提醒道：「你查一查軍中這兩個月來問診的人數以及死亡的人數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懷疑這個，我是在考慮該怎麼辦，說實話，我對軍隊、戰爭知之甚少，還想請教你，下面該怎麼辦。」楊立知道，現在到了談條件的時候了，所以主動的拋出了他的困惑。
洪熙看了看楊立，「我有辦法保證秋收那一戰不會失敗。但，要徹查北固城，要換了姓何的，還有要把北固城這些年所欠下的撫恤金都發放下去，並且給那些深受五石散侵害的士兵好的照顧。」
楊立稍稍走神，考慮過對方的過分要求，但沒想到來者如此之善。
「你如何能保證秋收那一戰不會失敗？」楊立語氣軟了下來。
洪熙見楊立如此，也說出了實情，「五石散不是沒有緩解的葯，我可以把葯給你，你去找人試一試便知。不過，此葯只能緩解，並不能救人性命，說白了就是拖時間，拖到秋收之後是沒有問題的。」
「哎~」
楊立看著洪熙，知道他這一聲的嘆息有多無奈。一時間，他分不清了，到底誰才是善的一方，當然楊立心裡知道，社會一直如此，誰會在意這些普通人的生死呢。
就在楊立猶豫的時候，洪熙又補充了一句，「難道你就看得慣這北固城中把婦女當作妓女一樣指派給那些士兵做姘頭這個事？」
楊立知道他意有所指，訕訕的笑了一下，「姜枝枝是不得已所為。」
洪熙沒說話，「你的時間不多了，考慮好了你就告訴姜枝枝。」說罷，他穿戴好自己的面罩，整理了一番衣服，大步離開了。
楊立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也分不清這人究竟是真善，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洪熙的臉上，掛著一副勝券在握的微笑，這楊立，好色怕死，還是能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