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雞不過六，狗不過八！
第二天上午九點剛過。
發生在魚塘邊的大事件就已經在村子里傳開。
當不曾參與的村民們聽著李宏財叔侄忙活一整晚去偷魚，最後只聞了個魚腥味，啥都沒撈著時。
全部充滿了歡聲笑語。
自從李宏財當上村長以來，村裡的河沙、小煤礦、村民的宅基地等等。
只要是被他看上的，統統被他想盡主意霸佔。
村民們稍稍敢反抗，不是被打就是受盡各種恐嚇。
好不容易看著他吃一次憋，心裡高興的比過年還要爽！
趙玉蘭一邊清掃院子，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繪聲繪色形容昨晚的事情經過。
嘴角不經意間掛滿笑容。
她發現自從李向東的傻病好之後，整個桃花村彷彿也跟著發生了變化。
少了些死氣沉沉，多了些煙火氣。
趙玉蘭打掃完院子正要去舀水沖刷一下，忽然發現門口的大水缸里多了一條七八斤的大草魚。
她心裡知道這是誰送的，猶豫一下后提了進去，對著整日猜忌的婆婆王秀芬道：
「媽，向東給您送了條魚吃，您看咋要還是不要？」
王秀芬目光往大草魚上一掃，秀麗光澤的鱗片，飽滿的魚腹。
不管紅燒還是拿來做酸菜魚，都是口難得的美味。
她咽了咽口水，心裡很想要，嘴上卻很刻薄：
「說什麼送給我吃，怎麼不當面提給我，我看啊，是拿來給你吃的吧。」
坐在一旁的公公李忠良，是個萬年憋不出一個屁的老實莊稼漢子。
見到婆媳倆一清早又要拌嘴，扛起鋤頭走向地里，眼不見心不煩。
趙玉蘭不想和婆婆在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上面爭執。
「既然你不要，那我退回去。」
王秀芬一聽急了，飛快躥上來搶到手裡。
「要，幹什麼不要。」
「他李向東既然好意思單獨給你送，我為什麼不敢吃。」
趙玉蘭早就知道她有愛佔小便宜的性子，笑笑不說話。
心思不知不覺又飛到前天晚上背在那寬闊背上的時刻。
那月亮真圓啊。
月光真柔和啊。
手掌真大啊。
不知道一隻手能不能......
想著想著，她的臉就紅了一塊。
王秀芬察覺到異樣，湊近來疑惑問道：「你怎麼了，無緣無故臉紅什麼？」
趙玉蘭怕被她發覺心事，趕緊扯一個謊：「沒什麼，剛乾活扭著腳。」
「痛得。」
王秀芬將信將疑的提著大草魚往廚房走，嘴裡小聲念叨：
「稍微干點活，不是傷這兒就是傷那兒，想當初我嫁進這個家。」
「里裡外外都是一個人忙活......」
後面的話，逐漸聽不見，趙玉蘭也不想聽見，嘮叨來嘮叨去。
無非就是些她當年怎麼厲害，新媳婦怎麼矯情的一些老話。
此時隔壁李向東家裡，飯桌上擺著一沓厚厚的票子。
劉月紅點完后一臉吃驚的問道：
「你爸辛苦大半年，一池塘的魚就賣了一萬六千多塊？」
李向東嘴裡吃著面，左手掏出手機擺放到桌上，笑道：
「媽，你先別急啊，這手機里還有兩萬塊呢？」
話音剛落，又輪到悶著頭抽旱煙的李為民吃驚。
「啥！」
「還有兩萬塊！」
「你這魚到底是咋賣的，咋能賣出這麼多錢？」
李向東吃干抹凈，坐直身體哈哈一笑：
「怎麼賣的你們不要管，這錢你們收著，該還債還債。」
「等把咱們家的債徹底還完后，我再給你們二老蓋一棟大別墅養老。」
「規格必須要比李宏財那扒灰佬高！」
啪！
劉月紅一個雞毛撣子掃過來，佯怒道：
「這話你就在家裡說說，到了村裡可千萬被亂嚼舌根。」
「小心遭人報復。」
「知道了。」李向東不跟母親頂嘴，說著走到門口蹲著悠閑曬起太陽。
心裡計劃著去城裡找那叫獸和姦夫淫夫算賬的事。
上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全村好幾十戶人家先後冒出炊煙。
一股接一股的魚香味傳出。
有紅燒、酸菜、片片、火鍋、打湯，可以說五味俱全！
李向東家裡中午不僅吃魚，還又殺了只雞。
「來，大黃，這是給你的。」
李向東等菜一上桌就抓起一隻雞腿放到大黃嘴邊。
氣得劉月紅心窩子疼，苦著臉直喊浪費。
李向東擦擦手指拿起筷子：「媽，這次賣魚大黃出了很大的力。」
「一個雞腿不算什麼。」
大黃似乎聽出小主人在誇它，三兩口吞下雞腿，又抬起頭盯著桌子上的餐盤。
示意不夠。
「嘿，人家是貪吃蛇，你是貪吃狗！」
李向東笑完端起盤子又掃了好幾塊帶雞架的雞肉到它面前。
大黃迅速低下頭開心的吃起來。
等到盤子回到桌上，李為民不夾菜吃，反而又默默的啪嗒啪嗒抽起旱煙。
李向東深知父親這一舉動所代表的含義，眉頭一皺道：
「爸，你怎麼了，這就是兩塊雞肉而已......」
李為民目光掃過大黃，輕輕吐出一口煙，煙霧繚繞中嘆著氣道：
「我不是吝嗇這幾塊肉，咱們農村有句俗話，叫雞不過六，犬不過八。」
「家畜一旦到了這個期限不死，就會給主人家帶來些不好的東西。」
「過完這年，大黃就八歲了......」
李向東以為父親是在擔心錢的來源，沒想到卻是在擔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笑著勸慰道：「爸，這都是些封建迷信，當不得真。」
「你看大黃......」
李向東笑嘻嘻的轉頭，臉上笑容逐漸凝固。
大黃似乎聽懂了父子倆的對話，默默吐出嘴裡咬的正歡的雞架。
耷拉著耳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