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抽籤

「鐵城啊，你爸去了快半年，工作名額還在那裡空著，街道主任通知我，咱家得出一個下鄉當知青。」

一般人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是這話恐怕話裡有話。

江鐵城聽到這一個字兒都不差的熟悉語言，瞬間有些怔愣。

「咱家年齡合適的只有你和老二！

娘也不偏心，你們倆抽籤。誰抽到長簽，誰就去廠里當工人。

誰抽到短的就下鄉當知青。」

多麼體貼又通透的話，江鐵城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隻手。

手裡握著兩根竹籤。

嘴角嘲諷的勾了勾，當初他聽到這話的時候也以為母親是真心一碗水端平。

「老大，老二誰也別爭，誰也別搶！

誰抽中了啥簽子，這是老天爺的命。

你們就認命！」

眼前的劉翠娥一臉慈眉善目的說道，

「老大，你是大哥，你先抽。」

旁邊的老二江金城立刻蹦了出來，

「娘，為啥讓大哥先抽啊？

這不公平。

應該我先抽，我是弟弟，大哥，你讓著我一點兒。」

江鐵城一臉溫和的比了一個讓的手勢。

「老二你先抽。」

劉翠娥看著小兒子伸過來的手使勁兒打了一下。

板著一張臉說道，

「你幹什麼？每一次都是你爭你搶！

你大哥從來都是讓著你，這一次讓你大哥先！」

「娘，疼死了。

您怎麼這樣啊？

每次都說我是您和爹最疼愛的兒子，您就這麼對我？

我大哥都不說啥，您還在這裡管閑事兒。」

江金城一臉不服氣的瞪著老娘，在這個家裡一向是所有人都遷就他。

劉翠娥狠狠的瞪了一眼江金城。

「就是平日里讓的你太多了，你看看把你慣成啥樣子，這一次不行，讓你大哥先來。」

劉翠娥回過臉，立刻擠出了一臉的笑容，那笑容慈祥的讓人背後的發涼。

那隻握著竹籤的手飛快遞到了江鐵城面前。

「老大，你別管他，你抽你的。」

江鐵城無奈的聳了聳肩，

「好！我抽！」

眼看著大兒子的手朝自己手裡握著的竹籤伸了過來。

劉翠娥心裡激動的心花怒放。

只要老大抽走了其中一根簽，這事兒就成了。

冷不防江鐵城一把把劉翠娥手裡的兩隻簽子都抽走。

看著一模一樣長度的兩根簽子，江鐵成奇怪的問道。

「娘，怎麼兩根簽子一樣長啊？

那這算是誰抽中長簽？誰抽中短簽？」

江金虎一聽立刻沖了上來，一把從大哥手裡把兩個簽子都抽走。

果然兩個簽子一樣長。

江金城立刻暴跳如雷，指著劉翠娥說道，

「好啊！

娘，怪不得你讓大哥先抽，原來你想讓大哥去頂替爸工作，你是我親娘嗎？

我不是你親生的，你為啥把工作要給了大哥？

老三，老四，老五，你們看我可沒冤枉咱娘。

娘在這裡作弊！搞區別對待！」

老三江銀萍，老四江銅城，老五江玉萍立刻湊了上來。

看到兩根一模一樣長度的簽子，立刻明白過來，誰抽中長簽，誰還管剩下的那一根是長還是短。

三個人立刻盯著劉翠娥。

「娘，你偏心大哥！」

「娘，我也不幫著你，二哥太可憐！」

「娘，是不是平日里也是這麼搞小動作？」

劉翠娥面對四個孩子懷疑的眼神，這會兒心裡有苦說不出，她也沒想到老大怎麼突然從手裡把兩隻簽子都抽走。

只能苦笑著說道，

「娘也是為了你大哥好，你大哥這人從來不爭不搶，也沒幹過地里活兒。

讓你大哥在廠里頂替你爸上班兒正好。」

「娘，您這話就不對了，爸最疼老二。

如果爸還在，一定希望老二能頂替他的工作。

老二，咱娘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咱爸的工作你頂替去廠里當工人。

我去下鄉。」

江金城一聽這話一蹦三尺高，18歲的男孩兒還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

「哥，還是你對我最好。

不像咱娘還想糊弄我！」

江金城早就不上學在家裡都已經歇的快長毛。

能有一份廠里的工作也是值得和自己小夥伴炫耀。

劉翠娥急的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讓老大去頂替工作。」

江金城甩了臉子，

「娘，你這是啥意思？

我大哥都說了讓我頂替工作，你還在這裡當攔路虎。

我跟你說我不管，我現在就去辦手續。」

生怕江鐵城反悔，立刻從家裡翻出戶口本兒直接跑了出去。

劉翠娥攔都攔不住。

江鐵成笑呵呵的在後面追著他，

「你別跑那麼快，我也要戶口本兒，你先跟我去街道上把下鄉的名字報了，你再去廠里報名。」

江金城一聽眼珠子一轉，立刻親親熱熱的摟著江鐵城的肩膀說道，

「大哥，我先跟你去報名。」

他要盯著大哥上了下鄉知青的名單，這樣誰也別想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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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娥急的在後面想把兩人拉回來，可是哥倆飛快的跑去了街道。

劉翠娥在後面急的直跺腳。

老二這個蠢貨。

壞了自己的好事。

江鐵城從街道報完名，老二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著戶口本兒去廠里報到。

江鐵城這會兒徹底確認自己重生了。

上輩子他抽到了長簽，接替了父親的工作，在廠里上班。

江金城則是去了遙遠的農場下鄉當了知青。

就因為自己端了鐵飯碗，從此以後母親不斷的洗腦，不斷的灌輸，讓他為全家當牛做馬。

「身為大哥應該照顧弟弟妹妹！」

「身為大哥，你當了工人在城裡享福，你弟弟在鄉下受苦，你應該照顧你弟弟一家。」

「你弟弟妹妹上學處處都需要錢，你就娶了桂枝。」

「你年紀很大，桂枝都沒嫌棄，跟著你一輩子受苦，你應該對她好一點兒。」

「這娃雖然不是你的，可是你到底養這麼大。

養個小貓小狗都有感情，何況是個人。

你就繼續養著唄。

親不親生有什麼關係！」

是啊，養到最後累死累活養大的兒子拔了自己的氧氣罩，吞沒了自己的家產。

死的時候在病床前才聽到了母親的心聲，原來他根本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父母當初是生不了孩子，所以才從街上把他抱了回來。

緊接著父母就接二連三生下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讓自己給全家人當牛做馬。

就連逼著自己娶的媳婦兒，實際上是舅媽小舅子的女兒。

妥妥的一個扶弟魔，而且未婚就懷孕，嫁給自己說白了就是找個接盤俠。

可笑的一生，誰愛當著大冤種誰當！

反正咱這輩子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