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命比啥都重要

驚叫出聲的是住在李長明隔壁的孫寡婦，30來歲，是個長舌婦，最常編排王慧芳和李長明，說的別提多難聽了。

「孫寡婦，閉嘴，我嫂子被欺負時，你怎不出來？現在出來嚷嚷，再吵把你也宰了。」

李長明一聲怒吼，嚇得孫寡婦渾身一哆嗦，正要跑回去，左鄰右舍已經陸續來人，看到死在李長明家裡的周鵬，也都被嚇到了。

「李長明，你嚇唬誰呢？你和張虎殺了人還這麼猖狂，大夥都看看啊，這李長明也太狠了，不管周鵬做了什麼，也不至於殺了他吧？」

來了不少人，原本膽怯的孫寡婦一下子膽氣又足了，指著李長明怒聲喝斥！

李長明皺眉，這要擱以前，他不會讓張虎殺人，頂多打斷周鵬手腳，可虎門關守不住了，北莽大軍入城所有人都得死，先殺個周鵬也沒什麼。

「人是我殺的，周鵬這狗崽子欺負我嫂子，我殺了他怎滴？」

張虎是孤兒，走街串巷討生活，因為憨傻無人待見，餓暈在李長明家門口，是李長明兄弟倆收留了他，給吃給喝，拿他當兄弟。

從那時起，張虎就把李長青兄弟當親哥看，王慧芳嫁給李長青后，對張虎也是極好，李長青死後，張虎人生中只剩下李長明和王慧芳這兩個重要的人，為他們殺人，張虎一點都不怕！

左右鄰居恍然，聯想到晚上聽人說收屍隊的人都死了，這周鵬肯定是因為這個跑到了李長明家，想要強佔王慧芳，被回來的李長明和張虎看到，才被打死的。

這說起來一點都不冤，周鵬本就是老城區的地痞，坑蒙拐騙，欺善怕惡，筒子衚衕的人都被嚯嚯過，死了對他們而言倒是好事。

而且在連年征戰的邊關，人命不值錢，隨時都有人死，死一個所有人都恨的人，自然沒人多說什麼。

「你們都怎麼了？周鵬縱有千錯萬錯，可以報官，他們把周鵬給殺了，那可是死罪，你們趕緊去報官啊！」

孫寡婦和周鵬有說不清楚的苟且關係，自己不敢出頭，只得攛掇左鄰右捨去報官，然而並沒有人理她。

「回去吧，就當啥也沒發生過，長明，清理乾淨點，別留啥痕迹。」

筒子衚衕年紀最大的張大爺開口，左鄰右舍都相互對視一眼，跟著張大爺走了。

「李長明和張虎殺人了，你們不去報官，怎麼還走了？」

依舊沒人理會，人都走了，孫寡婦也怕了，就要往家裡跑，張虎卻不知什麼時候擋在她前面。

「長明哥沒說讓你走！」

張虎攔路，孫寡婦嚇得渾身直哆嗦。

「你們要幹什麼？殺人滅口嗎？」

「長明，讓她走吧！」

被攙扶起來的王慧芳開口，她不想李長明和張虎再背上一條人命了。

「嫂子，不會殺她的，張虎，把人打暈，扔她家門口。」

張虎不明白李長明為啥這麼做，但還是伸手過去拍在孫寡婦後腦勺上。

「你幹什麼......」

孫寡婦話沒說完就被打暈了，張虎抓住孫寡婦的腳，隨手一扔，把孫寡婦扔到了她自家門口。

「長明，虎子，總歸是出了人命，趁著天黑，你倆趕緊出城，找不到你們，官府也不會把我怎樣！」

王慧芳說的異常堅定，李長明哪裡不知道王慧芳是想把這殺人的罪過往自個身上扛。

「嫂子，別說這些，你趕緊去換套衣服，帶上銀子和多點吃食，咱們連夜出城，這虎門關恐怕守不住了！」

王慧芳愣住了，這才想到剛才周鵬說李長明他們這些收屍人死在了虎門關前，這會李長明和張虎都回來了，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

「長明，你胡說什麼？虎門關怎會守不住？守城的可是揚老將軍，他老人家手下的五萬楊家軍所向披靡，已經守住虎門關四次，怎就守不住了？」

王慧芳說的是人盡皆知的事，也是楊家軍在城中賣力宣傳的，才能穩定人心，軍民一心。

「嫂子，夜間收屍時，我發現白日里戰死的北莽士兵屍體在動，應當多數是詐死，是要趁夜發動奇襲。

若我沒猜錯，虎門關內定有內應，恐今夜虎門關就會被北莽大軍攻破，為今之計，只得趕緊從南城門離開，至少得到江州才算勉強安全。」

李長明簡單解釋，王慧芳聽得明白，只是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你這說的要是真的，咱應該趕緊去告知楊老將軍，讓其防範，怎能就這麼逃了呢？」

王慧芳雖是個女子，還是個普通百姓，可也是心中有大義之人，李長明卻苦笑著搖頭。

「嫂子，沒那麼容易的，我就是個收屍人，要見揚老將軍，得通過層層上報，虎門關內有細作，一旦報到了細作那裡，咱們誰也走不了。」

李長明說的也沒錯，這年頭普通百姓想見一個將軍，哪有那麼容易？要是把猜測的情況告知，讓下面的人報上去，恐怕沒到楊行昭那裡，就被細作截獲，他們就死定了。

王慧芳想了想，覺得有理，不再勸說，但還是鄭重其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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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這樣，也該告訴筒子衚衕的人，除了孫寡婦，其他人都對周鵬的死視而不見，總歸是要救他們一救吧？」

李長明想了想，點了點頭。

「好，我去告訴張大爺，讓他把這消息傳下去，有人信的自然會走，若不信咱也沒辦法，嫂子您和張虎趕緊多收拾點吃食細軟，把銀子都帶上，等我回來咱就走。」

「好！」

王慧芳和張虎異口同聲，李長明也不耽擱時間，轉身出了院子，很快就來到張大爺家門口敲門。

張大爺剛回去還沒睡，緩步出來開門，看到是李長明有些錯愕，李長明沒耽擱時間，把情況告知張大爺，在張大爺還愣神之際，就轉身離開了。

「他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張大爺自語一句，雖難以置信，但還是匆忙的去告知其他人。

李長明迅速回家，王慧芳和張虎已經收拾好包裹，李長明也沒廢話，抓起院子里的鋤頭來到院子最中間的大樹下開始刨土。

王慧芳和張虎湊了上去，想要開口幫忙，李長明已經挖好了坑，從坑裡取出兩尺見方的木盒，將其打開，裡面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和兩把一尺來長的短刀。

錢袋是李長青和李長明的積蓄，加上銅錢大概三十兩，短刀是李長青當兵時通過關係換來的，李長明將錢袋放進懷裡，自己拿把短刀放懷裡，另一把遞給張虎，這才開口道：

「行了，咱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