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不成朋友

「人類，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看清現實。

用你們人類的話說，我是你在鼠族唯一的大腿。

你想要活命，就得死死抱緊，並努力取悅我！

為此，你可以適當地放棄一些你做人的準則，或者說做人的底線。」

趙姜閉上了眼睛，置若未聞。

「你好好養傷吧，十八天後見！」

鼠族公主轉身離開，臨走前，饒有深意地看了趙姜一眼，一雙黑濯石般的眸子里流動著莫名的光線。

黑濯石

鼠族公主走後，病房裡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的老鼠，從它們的穿著打扮和談吐來看，全都是非富即貴之輩。

如果是之前，趙姜肯定會鉚足精神陪他們聊天，滿足他們的好奇，從他們身上獲取相應的信息價值。

但是，現在，做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鼠族公主給他出了一道死題，破解不了這道題，一切的謀划都將失去意義。

……

十八天後。

趙姜半夜就醒了，醒了之後，他沒有繼續睡，而是做了一百個俯卧撐和一百個仰卧起坐。

做完這些，他吃了點鼠族特有的美食，然後重新躺回到病床上，閉目沉思。

越是臨近重大事件，當事者對時間感知的速度就越慢。

趙姜清晰地感受著自己脈搏的跳動，心臟的節奏，呼吸的頻率，時間一分一秒流過指縫的均勻，彷彿進入了一種特殊的狀態。

當這種狀態褪去的時候，已是凌晨。

「人類，我就知道你已經醒了！」

房門被打開，外面的光伴隨著一道鼠影一擁而入，一身防護服的鼠族公主拖著細長的尾巴出現在門口。

趙姜緩緩睜開眼睛，聲音清澈而平靜：「時間到了嗎？」

「嗯！」

「那就走吧！」

趙姜起身，跟在對方後面，向外走去。

鼠族公主走在前面，步伐十分規律且均勻。

二者一前一後，穿過層層的建築，走過種種的密道……不知不覺就到了屏蔽電磁波的晶體隧道。

晶體隧道

「你變了！」

剛踏上暗紅色的隧道，鼠族公主便主動開口了。

趙姜沒有說話，低著頭，緊跟對方的步伐。

「你的求生欲消失了！」

鼠族公主沒有在意趙姜的沉默，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趙姜依舊沒有回話。

「我其實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你是唯一能夠做到這件事的人。

但凡有其它的選擇，我都不會如此逼你！

人類……不，趙姜，說實話，我很欣賞你！」

「我接觸過很多人類，他們當中什麼樣的人都有。

有曾經位高權重的退休幹部，有身價不菲的低調老闆，有身材壯碩的雇傭兵，有被社會拋棄的乞丐……也有專門研究我們的科學家。

這些人，雖然種族不同，國籍不同，身份不同，經歷不同，受教育的程度不同……但面對我，所呈現出來的表現卻都差不多。

他們一邊說著自己不怕死，卻又一邊幻想著我能饒他們一命……他們放不下人類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卻又在死亡面前表現出最醜陋的一面。

當我將絕望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害怕極了，恐懼極了，為了活命，將人性最原始的醜陋盡數呈現。

為了活命，有的願意出賣自己的公司，家人，有的願意出賣自己的國家，種族……那個享受過權利滋味的人類，甚至願意出賣全人類，只求給他一個當鼠族奴隸的機會。

呵~~堂堂地球霸主，竟然在一隻老鼠面前如此卑賤，你說可笑不可笑？」

趙姜靜靜的聽著，不反駁，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你跟他們不同，你知道自己的普通，平凡和弱小，從來不展現出沒有實力支撐的優越感。

你清楚自己的處境，明白自己的需求，因此毫不掩飾自己的求生欲。

你明明很怕死，卻願意為了活命大膽呈現拙劣的演技，善於在刁鑽的縫隙里尋求生的希望……你禮貌，謙虛，低調，懂得審時度勢……在面臨絕境時，你身上依舊閃耀著人類美好品質的光芒。」

話畢，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走到趙姜跟前，十分認真地說道：「趙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地球霸主的另一種可能性，我其實是想跟你做朋友的！」

趙姜：「我能活到現在，確實該感謝你，尤其是你還讓他們治好了我的雙腿，但有些東西，並不以你的，或者我的意志為轉移。

換位思考，我甚至能夠理解你的所做作為，即使你打算要我的命。

可我跟你無法做朋友，我們的緣分，在你利用強勢地位逼我做選擇的時候，就已經盡了。

這次進去，我若能夠不死，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讓我回到人類社會，了卻殘生。

若是死了，就當我是你輝煌生命中飄過的一根無足輕重的鴻毛吧。」

話畢，趙姜再次閉上了嘴，整個隧道重新陷入寂靜。

鼠族公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趙姜看了許久，最後毅然轉身，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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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姜緊隨其後，在暗紅色的光芒中，一步步走向零號實驗室。

零號實驗室外。

「我承認我之前希望你死，畢竟只有你死了，對我的好處才是最大的！

但我現在突然改變主意了，我希望你能夠活下來！」

鼠族公主看著面色平靜，毫無情緒波動的趙姜，忍不住再次開了口，臉上掛著十分人性化的表情。

趙姜微微一笑：「謝謝！」

話畢，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走了進去。

「人類，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趙姜剛一踏進零號實驗室的大門，腦海里就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聲音很特別，沒有明顯的性別特徵，也沒有原始人工智慧那種機械性，而是一種很溫柔，很自然，潤物細無聲的舒適。

趙姜看了一眼幾乎完全枯萎，只剩一朵花，且高度縮減到不足十米的透明怪樹，徑直走了過去。

「人類，這裡面布滿了監控，你無需開口，只需要將想說的話在腦子裡呈現出來就好，我大概能感知到。」

趙姜腳步未停，向著對方僅剩的一朵的花走去。

「人類，你不用這樣消極和悲觀，我之所以點名要你來這裡，既不是想要報復你，也不是想要你的命，只是想藉助你的力量，逃離這裡！」

趙姜置若未聞，走到怪樹跟前，手腳並用，麻利地爬上去，來到唯一完好的花朵面前，一腳跨進去，然後閉上眼睛，靜靜地躺了下去。

「人類，那隻母老鼠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特別過分的事，讓你如此沒有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