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叔，厲嬸
翌日，顧苒樂起了個早。
洗漱完下樓吃早飯，在二樓樓梯口，碰到她三叔家的小女兒顧闌珊。
「早啊，闌珊妹妹。」顧苒樂笑著打招呼。
顧闌珊昨晚在游輪上目睹了她無差別攻擊的全過程，此時看著她那不達眼底的笑，只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幾步。
「早、早，姐……」
顧苒樂保持著不變的微笑，緩步走到她面前，纖細的手指輕輕挑起她那略帶嬰兒肥的圓潤下巴。
「你似乎很怕我？」
拜託，把「似乎」去掉好嗎？
「昨晚你不是還挺有勇氣的嗎，連抽我三嬸兩個耳光，那股子氣勢怎麼現在就不見了呢？」
顧闌珊肉嘟嘟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粉嫩的唇瓣輕輕顫抖，卻半天也擠不出一句話來。
昨晚，她首次反抗了長期虐待她的母親，打破了十幾年的逆來順受。
但終歸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第一次突破自我，事後沒有興奮，更多的只是惶恐與不安。
「唉，瞧把你嚇得，我又不吃人！」
顧苒樂嘆息一聲，鬆開手，「問你個事。」
顧闌珊吞了口口水，神經緊繃，「什，什麼事？」
「朋友結婚，我送什麼禮物合適？」
「啊？」顧闌珊詫異了一下，回過神脫口而出，「錢！」
「他不缺錢。」
「再有錢的人也不會拒絕錢，相信我！」
顧苒樂笑了，「闌珊妹妹，你似乎很缺錢？你不是剛得了八十萬的獎金嗎？」
顧闌珊今年高考，成績相當不錯。
因此，獲得了學校、區、市以及一些企業機構贊助的獎金，一共八十萬。
「我……」顧闌珊張張嘴，低頭不語。
嘿，有瓜吃！
「顧小黑，吃瓜，吃瓜。」
清早吃瓜，心情一天都樂開花。
【你一個將死之人，吃再多瓜也浪費，別吃了，安心等死吧！】
「……」
「孽畜，信不信我跟你同歸於盡。」
【儘管放馬過來！怕你，我是狗！】
「……」
軟硬不吃的狗東西，不好搞哦！
顧苒樂十分鬱悶，她原計劃人生最後幾十天玩耍吃瓜笑哈哈，現在有瓜吃不到，餘生還有啥樂趣？
她神色懨懨地轉身下樓。
直到她的腳步聲消失在樓下餐廳，顧闌珊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整個人靠著牆壁滑坐在地上。
「闌珊，你沒事吧？」
二樓一房間里這時探出一顆腦袋，顧月明四下看了看，小聲問道。
顧闌珊看了眼自家姐姐，搖搖頭沒吭聲。
顧月明貓著腰來到她身邊，壓低聲音：
「學費你別擔心，我攢了點私房錢，夠你交學費了。」
「不用。」顧闌珊一口拒絕，站起身時已經調整好狀態，「我已經快攢夠了，你別操心我。倒是你，這幾天最好躲著點趙麗麗。」
*
偌大的餐廳里，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顧苒樂獨坐在餐桌前，面對滿桌佳肴，卻食之無味，如同嚼蠟一般。
第N次嘆息后，她放下筷子。
「我親愛的家人們，你們都去哪兒了？」
平日上杆子往槍口上撞，今兒卻一個個給她玩失蹤。
心中的鬱悶無處宣洩，胸口越發堵得慌。
恰這時，趙管家急匆匆從外面進來。
「大小姐，宋煜宋醫生和厲慎之厲先生來了，人在大門口。」
顧苒樂擰眉，這倆人九點就結婚了，這會兒跑來她家做什麼？
總不會是請她做證婚人吧？
太過分了，分明就是來秀恩愛的！
「讓他們等一會兒，我上樓換個衣服。」
這一等，卻是半小時之久。
半小時后，顧苒樂提著綠色小包來到大門口。
她身穿一襲綠色修身長裙，裙擺輕輕搖曳，優雅動人。
頭頂的綠色太陽帽，與長裙相映成趣，增添了幾分活潑的氣息。
腳上蹬著一雙綠色小皮鞋，整個造型從頭綠到腳，卻異常和諧，別有一番風味。
她笑靨如花地來到宋煜和厲慎之的跟前，嘴裡說著歉意的話，眼中卻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抱歉啊，讓兩位長輩久等了。」
厲慎之眼睛看不到，只回了句：「沒事。」
宋煜注意力全在她這一身綠色裝扮上。
兩人都沒意識到她剛才說的是「兩位長輩」。
「小丫頭，」宋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調侃，「你今天的穿著可真環保！」
顧苒樂轉了個圈，「你就說好不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
「你喜歡就行，甭管環不環保。」
厲慎之一聽這話，眸色微沉，「顧苒樂，推我上車！」
「我推你？」顧苒樂看了看周圍，「你出門必帶的四大護衛呢？」
「他們有別的安排。」
「哦，」顧苒樂點點頭，轉而看向宋煜，「宋叔，你還愣著幹嘛？趕緊過來推我厲嬸啊！」
宋煜一愣，「你叫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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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嬸啊！」顧苒樂頭也沒回，彎腰坐上副駕駛，「以前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一直叫他的名字。我保證，從今往後我對他跟對你一樣尊敬。」
「對了，我得跟你們道個歉，」她低頭在包里翻找東西，「時間倉促，我沒來得及給你們準備禮物，這卡里有一億，你們需要什麼自己買吧。」
終於找到一張黑色銀行卡，她捏在手裡遞向宋煜。
宋煜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像看怪物似的盯著她，半天沒吭聲。
「怎麼了？嫌少啊？確實不算多，你先拿著，回頭我再給你轉幾個。」
宋煜沒動。
顧苒樂嘆了口氣，「過命的交情，說好的信任呢？我現在轉，現在就轉行了吧！」
她低頭裝模作樣的擺弄手機，實際上卻是跟顧小黑腦交流。
「顧小黑，給我這張卡上轉9個數，湊個十全十美。」
顧小黑沒搭理她。
「顧小黑，你丫的不給吃瓜就算了，那張無限額度的黑卡也作廢了是不是？」
「行，算你狠！老娘沒你那張卡也有錢！」
顧苒樂用力鎖了手機塞進手提包里，面露尷尬地看向宋煜。
「宋叔，要不我把『苒海星輝號』送給你們當結婚禮物吧？」
「我們？結婚？」
宋煜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有點急眼了，直接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平日的「小丫頭」。
「顧苒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們』是我跟誰？我跟誰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