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地獄油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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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江……居然是辣的？
狐矢七還記得，上一次完美喊「辣」，還是它吞噬蝕心菇的時候。
那都是多久之前了？
某個無辣不歡的脆皮人類往油江里瞟了一眼：「辣就悠著點……慢點吃。」
某人旁邊，地獄的真·原住民·柏耳，伸著腦袋往下看，就見史萊姆的長長的尾巴在江里攪來攪去，就像是怕燙一樣，時不時的跳一下，看來好玩得很。
它再看看油江，平靜的油麵「滋滋」作響，努力煎炸著史萊姆的尾巴，如同萬千惡鬼齊齊磨牙，聲音尖銳而凄厲，不斷迴響。
一瞬間，柏耳更想跳下去玩了。
柏耳：「嗷嗚~！！！」
「主人，柏耳說它想下去玩水。」
克魯蘇及時翻譯道。
「玩水？」狐矢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柏耳三個頭一起狂點：「嗷嗷~~~」
克魯蘇一本正經地繼續翻譯：「柏耳說，在油江里游泳有利於身心健康，是廣受本地居民喜歡的娛樂活動，它一定要去。」
風聲蕭瑟……滿頭霧水。
只有狗子的眼睛是亮的。
「嗷嗚~」柏耳三臉期待。
狐矢七無語，「那不行啊，萬一把你丟了怎麼辦？倪寧會發瘋的。而且沒了你，我們也回不去……要不然這樣吧，我讓完美變個游泳池，你在池子裡面游？」
啊？那有什麼意思……柏耳瞬間耷拉了耳朵，整隻狗都蔫了下去。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克魯蘇的反應比柏耳還大，它忽然發現自家主人才是真正的地獄之主！
這個建議太可怕了！四捨五入就等於在完美大哥的胃裡游泳！油江＋柏耳……柏耳＝辣狗！完美大哥怎麼能忍住？？？
「我看行，想下去就下去吧。」這時，卡拉奇涼涼地瞥過去，開口說：「反正有我在，你們都死不了。這條江不是能強身健體嗎？我建議大家都下去練練，斜陽，我可以捆著你下去，你最需要強身健體了。」
無辜躺槍的斜陽睜大了眼，差點從狐矢七懷裡蹦出來。
「別瞪我，你的定位是戰士。」卡拉奇微微一笑，萬分和善地解釋道：「疼痛可以習慣，早疼晚疼都是疼，你要用職業戰士的標準要求自己，做個糙漢。」
這根藤好不要臉！！！一時間，斜陽恨不得對著卡拉奇的臭臉打一套兔拳。
「有道理。」
狐矢七卻被說動了，她盯著底下金黃色的油麵，心想反正又不會死，再說了，來都來了，不試試總感覺很虧……
卡拉奇眼皮一跳，「你別……」
狐矢七卻直接蹲下，她拍了拍地面，問道：「完美，油江和蝕心菇比，哪個更辣？」
辣＝疼。這個她還是知道的。
「差不多。」
完美猶豫了一下才回答。
反正都是辣，它很難分出其中的區別，只知道油江中的能量比火海多多了。
「那就是……差不多像嚴刑拷打一樣唄？」狐矢七很樂觀地判斷。
卡拉奇沉默了兩秒，試探著看向柏耳——「柏耳，你介意帶個項圈嗎？」
如果某人非要下油鍋，那最好還是派這位地獄的原住民先去探探底……
於是，十分鐘后。
「嗷嗷嗷~~！！」
柏耳興奮地下了油，爪子撲騰著在金色的油江里翻來滾去，整隻狗樂不可支，哪怕脖子上掛了一條長長的白藤，也就像沒有似的，撒了歡地試圖越游越遠。
「嗷嗷嗷~~~！」
柏耳激動吶喊：多少個月了！它終於擺脫了【靜心】的懲罰！！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發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藤的另一端，卡拉奇站在平台上，長身玉立，手裡穩穩地牽著狗，彷彿放風箏。
只看他的表情，那就是沒有表情，儘管白藤一直被油噴濺，還不斷地發出被燒焦的「滋滋」聲……
「疼嗎？」狐矢七躍躍欲試，刻在基因里的作死本能蠢蠢欲動。
「……疼。」卡拉奇回答，努力思考自己與人類的區別，雖然他感覺還行，但是換成人類……不，人類最好還是算了吧。
「把克魯蘇先扔下去試試。」
卡拉奇殘酷地看向某人手指上的新戒指。
「試就試，我肯定沒問題。」
克魯蘇翻了個黑眼，轉眼便從狐矢七手上主動跳了出來。
只見那小小的戒指在半空轉了個圈，落地時順滑的化作了人形，胳膊一伸就接住了卡拉奇甩出去的藤蔓，彷彿人猿泰山一般，「唰——」，跳了下去！
噗通！油花飛濺！
「好極了！燙燙的粘粘的！」
克魯蘇從油麵浮現，甩了甩腦袋，頭頂的黑色長角晶晶發亮。
不遠處，柏耳已經變成黏噠噠的大油狗，但是克魯蘇卻滴油不沾身，它把藤蔓往胳膊上隨便繞了兩圈，就在油里躺平了，簡直比地獄原住民還瀟洒！
「快來快來！斜陽下來！我保證你疼不死！有卡拉奇大哥在呢，你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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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魯蘇揮揮手，向上大聲招呼道。
此刻，克魯蘇才終於有了度假的感覺，雖然它一點疼痛也感受不到，跳下來也只能玩，完全沒了鍛煉的意義。
很快，柏耳也遊了過來，於是它和克魯蘇，一白一黑開始在油里轉圈，你追我、我追你，速度越來越快，活像個旋轉的太極。
「嗯……蘇蘇沒有痛覺，但是可以感受到熱量，完美幾乎沒有痛覺，免疫物理傷害但是會被靈魂攻擊灼傷……卡拉奇自愈能力很強、忍耐性特彆強……」
狐矢七蹲在平台邊緣研究著，說完后忽然感覺手中濕濕的。
她一愣，差點以為是斜陽嚇哭了，剛要去摸摸，就發現手上是一股橙汁，它甜甜的味道被油江特有的刺鼻氣味衝散，香氣也變得微不可察。
「小滅？」
狐矢七趕緊把小滅安上八音盒，正心想它該不會是被嚇壞了吧，卻沒想到，八音盒上傳來小滅急切的聲音——
「主人，我也要下去！」
啊？！狐矢七趕緊阻止：「底下是熱的，很燙，而且灼燒靈魂，你皮薄……而且現在還是初級，下去太危險了！」
這要是換成一般的初級獸寵，狐矢七倒也沒那麼緊張，因為普通人類掉進油江都能堅持很久。
但是小滅不一樣，它是個橙子，它比人類還脆弱！溫度稍微高，就容易腐爛，更別提沸騰冒泡的油。
況且，人類至少還有肌肉和骨骼，而橙子……只要剝開皮就可以嚼嚼嚼。
然而，滅卻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它在八音盒上緩緩旋轉著，努力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聽了很多播客，博主說，雷電系技能就是要給敵人疼痛。我是水系和雷系獸寵，有【雷光漣漪】技能……」
「你想體驗疼痛？覺得這樣對你有幫助？」狐矢七問。
「我不知道有沒有幫助。」滅回答，「但是我想去試試……請讓我試試吧。」
多虧了那個智能冰箱，讓它可以自由點播節目，這兩天它每天都在聽新聞，既知道了自己有多弱，也知道了其他人有多強。
史萊姆完美，純白卡拉奇……都是聞所未聞的進化方向！
但是它……它有機會嗎？
它沒有吞噬技能，也不是治癒系，甚至都不能移動，更別提戰鬥，如果它這次的進化……只是普通的進化呢？
它會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嗎？
滅知道，這是天生的種族差異，說不嫉妒是假的，但是現實已經無法改變了。
「……對不起，主人，我很想變強，但是我又不想……不想很普通的進化。」
滅的聲音越來越小。
狐矢七忽然明白了，滅未說出口的意思是，它想要的，是完美那樣的進化！
進化環境會影響進化，心態也會影響進化……地獄也許會是一個契機，但是如果失敗，萬一小滅承受不住油江的痛苦，那將對它的信心造成毀滅式的打擊。
狐矢七沉默了一小會兒。
在這之前，她也看了一些培育植物獸寵的書，但是那些專家培育的都不是食品級水果獸寵，而是像卡拉奇這樣的——明面上叫做植物，實際上的超級怪物。
正常的植物怎麼可能又噴火又碎石，拿著刀狂砍也砍不斷。
所以那些書的參考性很差。
同理，就算她拿到玫瑰女王的培育方法，那個方法也不一定能適用於滅，因為玫瑰妖精是非常珍稀的獸寵，它本來就很強大，只需要正常進化，就能打敗八成的對手。
「可能會非常疼啊。」
狐矢七捏了捏小滅的薄皮。
——它的皮真的很薄，稍微用點力就可以摳破，電流也小，過去還酥酥麻麻的，現在是一點也感受不到了。
「我知道。」滅回答，它興奮起來，因為它知道主人同意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一切還未開始，但是它覺得自己賭對了！
「主人，我不怕疼，因為我不想當甜甜的食物，我只想當……我只想當……給予敵人疼痛的地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