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要亂拉鴛鴦配

水生的心情似乎陷入了低谷，春梅這麼優秀，考上理想中的大學是勢在必得的，沒想到宋老師帶來的卻是這樣一個高考落榜的消息，這讓他難以置信，他默默地凝望著遠方，心中的憂愁像烏雲一樣籠罩在他布滿歲月痕迹的臉上。

屋裡的爭吵聲噼里啪啦的傳到了水生的耳邊，一聽就是郭翠花，只要有她的存在，家裡總是被攪得烏煙瘴氣，那如影隨形的悲傷讓王水生的腳步走起來十分沉重。

「你們這對母子在幹什麼？以強欺弱嗎？你們是一刻都不讓人安生啊！」水生長吁短嘆，心中的難過化作了一聲悠長的嘆息。

「你就會瞎吆喝，問你的好閨女啊！我們還沒說上幾句，她呢，開始對我們吆三喝四，這還是高中畢業的高材生，就是這樣跟我們說話，她這心裡對長輩就沒有一點規矩嗎？」

春梅的臉上寫滿了無盡的落寞，閃爍的淚花在翻滾，讓她無法言語。

水生望著眼前比自己個頭還高的春梅憐惜地說：「發生啥事了？爸給你做主。」

郭翠花的話語，讓水生覺得這個父親做的還不夠盡職，他的心中五味雜陳，自己的家庭似乎無力改變，沒有給春梅提供優越的物質條件，在春梅受到委屈和冤枉的時候，他卻沒有時時刻刻保護到她，反而成了沒用的人。

否則，她怎麼會做出不再復讀的決定，一次次看到翠花和春陽對春梅的百般挑剔，他就忍不住想要發火。

生下來就被親生父母遺棄，讓水生對這個不是自己血脈，卻勝似親生骨肉的女兒格外心疼，他內心的天平不由自主的向春梅傾斜了許多。

做父母的都希望把更多的關愛，給予在不好的孩子身上，水生不想因為春梅的存在成為家庭中被冷落的局外人。

而水生對春梅的偏愛就像一把利劍戳痛著春陽。看著父親對春梅的的偏愛，他覺得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反倒是被遺忘在沒有父愛的角落。

被打罵、被斥責，父親對春梅越好，他的心裡就愈發嫉妒。

過往的情形像一幕幕出現在水生眼前，這母子囂張的氣焰像滿城慘淡的烏雲，讓他無法呼吸。

「我就知道，是你們這對母子搞的鬼，是不是覺得家裡太過安靜，非要製造些矛盾心裡才暢快，三天兩頭沒事找事。」憤怒像一隻失控的野獸，讓水生失去了理智，他咬牙切齒，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春陽的臉上。

王春陽被父親突然的一巴掌激怒了，他氣得火冒三丈：「爹，憑什麼每次挨打的都是我，你竟敢為了這個外人打我？我還是不是你親生兒子？世上哪有你這樣狠心的父親？媽，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親爸，既然他願意處處維護著外人，不想著自己的家人，那我走，我走......」

郭翠花攔住王春陽：說啥渾話，你能去哪裡？還不趕緊給我回來，你爸老糊塗你也開始犯迷糊，你要記住，這個家要走的也是這王春梅，憑啥你要走，你傻了，只要有媽在，我看他們今天能拿你怎樣？」

「郭翠花，你這個潑婦，成日里就知道煽風點火，他若願意走，愛去哪裡去哪兒？好好出去碰碰壁吃虧多了回來就老實了，都是你把他慣成這樣，才嬌慣成性，哪像春梅這般懂事。」水生望著這個逆子，眼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怒火。

「爸，您消消氣，別再氣壞了身體，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畢竟咱們都是一家人。」春梅軟聲細語地勸解著父親，希望大家能夠冷靜下來。

「王春梅，都是因為你，你不僅是掃把星，還是剋星，你不僅剋死自己父母，你還要破壞我們的家庭關係，你就不該出現在我們的家中，我討厭你，你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王春陽鄙視的看了春梅一眼。

「春陽，你再說一遍。我不是剋星，我不是......你胡說，胡說。」悲傷的淚水像一顆顆流星劃過春梅的臉頰。

水生無奈地雙手攤開，嚴肅的語氣傳來：「王春陽，你給我閉嘴，這事以後不許再提，你明知故犯是何居心？春梅出了車禍，你們關心過她嗎？現在你們一個個還說這樣的話來傷她，你們還有沒有一點人情味？」

「你有人情味，把別人家丟的垃圾貨拾回來當寶貝來養，就你尊貴。我們不關心，是，讓那個老師關心她去吧！開著汽車，還是城裡人，一來就帶著成箱成箱的禮品，他咋恁好，咋不關心別的女同學，偏偏是王春梅，她倆要是成了，也不枉咱這麼多年在她身上的辛苦付出。」郭翠花大言不慚的說道。

「郭翠花，你胸大無腦，想哪裡去了？再說一遍，那是春梅的班主任宋老師，你不要亂拉鴛鴦配，不知道情況，在那裡信口開河的亂講，粗鄙。」

「我粗鄙？我看你就是存心包庇，怎麼她班主任不去別人家看自己的學生，特意從縣城裡開車來到咱村看她？一看都是當爹的人了，暗懷珠胎要打學生的注意？」郭翠花添油加醋的說著，越說越激動。

「你不說話，沒人給你當成啞巴，我送你一句話，學會閉嘴是一個人最高的修行。你侮辱老師與春梅，就不怕被人議論嗎？你要戴著有色眼睛，有這樣自私狹隘的想法，世上的好人誰還願意去做？」

「媽，爸別說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都錯，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之間的關係鬧得不愉快。」春梅擺手，耐心地勸解著，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

郭翠花喋喋不休的說個不停：「聽見沒，你閨女都承認了是她的錯，你還有啥可說的？」

「本來春梅高考落榜這事，宋老師擔心春梅出了車禍身體在恢復期間，不想讓她擔心，想要瞞著她，就從城裡特意過來和我商量讓春梅復讀的事情，誰知春梅無意中聽到我和宋老師的談話，決定不再復讀，她的心裡已經夠難過了，沒想到又被你們母子火上澆油拿來再做文章，你們考慮過她的感受嗎？」

「感受？王水生，現在你給我提感受，當你無視春陽的存在，對春梅關懷備至的時候，考慮過我這做媽的感受嗎？」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是他自己不爭氣，從小不好好讀書，連個高中也上不了，成日里就知道呼朋喚友，連個正兒八經的活都不願去干，怪誰？將來還準備啃老做寄生蟲不成？」

郭翠花一臉鄙夷的表情說：「好，既然你這麼說，春梅高考落榜，她又好到了哪裡？不如乖巧聽話一點，聽愛英的，找個有錢的婆家趕緊嫁人，還能得到五千元錢給春陽留著做媳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