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肥鳥
方平換好了衣服，從草叢裡走了出來。
曲長安見他出來，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兩個字，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開口詢問。
此刻二人也不敢返回官道，怕被人給堵上了，只能順著眼前的大河往前走。
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方平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鳥鳴。
他抬頭一瞧，又是那隻熟悉的肥鳥在天空盤旋著。
好么，剛才他還不確定，這鳥是不是在跟蹤自己，可這時候他跑了半天了，離剛才的地方有二三十里路，這肥鳥居然還在自己腦袋頂上飛來飛去，不是在監視自己就說不通了。
「扁毛畜牲，欺人太甚。」
方平微微惱怒，從河邊撿了塊鵝卵石，用盡平生之力，對著天上的肥鳥就扔了過去。
但。。。高度太懸殊，根本打不到。
小丫頭曲長安不知道他在幹嘛，也有樣學樣，扔了一塊石頭。
不過她的力氣太小，石頭根本沒飛多高，『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裡。
這情況他早已經預料到，也沒有多生氣，不過還是嘴裡嘀嘀咕咕的一陣碎碎念。
「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一道雷劈死這隻鳥吧，等以後我去了道觀里，肯定多給您老人家燒幾炷香。」
「方平哥哥，那隻鳥真的掉下來了，你真厲害。」
曲長安本來對他的做法嗤之以鼻來著，但此刻天上那隻鳥好像突然被什麼給打中，一頭栽下了天空。
小丫頭望著方平的眼神滿是崇拜，還以為他真的會溝通神仙之類的法術。
方平也愣了一下，心說要不要這麼靈驗。
但眼見著那肥鳥已經落進了前方的樹林里，他立刻拉起曲長安，向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二人沿著河流跑，在轉過一個大彎的時候，隱約能聽到前方的樹林里，傳來了兩個聲音。
「哈哈，少爺我洪福齊天，剛想抓只野味填飽肚子，天上就掉下來一隻肥鳥，真是運氣啊。」
「少爺，我覺得這隻鳥，應該是被別人給打下來的，咱們就這麼撿了去，是不是不太好？」
「管那麼多作甚，先拔毛烤了再說，若是有人找過來，大不了給他留個鳥屁股就是，若是還不滿意，就賠他十兩銀子，這樣總能算是講究了吧？」
「我覺得算了。」
「那你還愣著幹嘛，趕緊拔毛啊，沒聽到少爺我肚子都叫了好幾遍了嗎。」
方平離得老遠，就聽到這二人說話的聲音有些熟悉，等跑的近了，立刻認了出來，這不就是那個在楚江城賣藝的那一對兒主僕么，沒想到他們的確有緣，在這個破樹林子里都能遇到。
他見那個叫硯台的青衣少年，已經走到河邊開始拔毛了，立刻大聲喊道：「手下留鳥。」
「什麼人。。。大。。。大哥，醜丫頭，是你們。」
白衣少年楊千山剛撤出棍子戒備，就見到一個彪形大漢帶著一個小丫頭從樹林中沖了出來，立刻認出了他們。
曲長安見他還在叫自己丑丫頭，三角眼對他怒目而視。
方平擺了擺手，徑直來到河邊，從硯台手中將那隻肥鳥給搶了過來。
楊千山臉色一苦道：「那個，這不會是大哥你的鳥吧。這可不是我弄死的啊，是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的。」
硯台也道：「我可以作證，的確不是少爺弄死的。」
「什麼我的鳥，啊呸，不是我的。」
主僕二人一聽這話，都是鬆了口氣。
方平將那隻肥鳥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瞧了半天，卻也認不出這到底是什麼鳥。
不過他此刻發現，這肥鳥的身上有些血跡，順著血跡一摸，身體里好像有什麼東西。
方平眉毛蹙起，用力一捏傷口處，露出了什麼東西，他掐起手指，從那裡抽出了一根帶著血液的鋼針。
這應該就是肥鳥死亡的原因了。
「這鋼針。。。怎麼還綠油油的呢？」楊千山心中一突。
「還帶著一股子特別的香味哩。」硯台在一旁附和。
「還能是什麼，有毒唄。」方平神色一陣揶揄，伸手一彈，將那鋼針給扔進了河裡，「出門在外，不要吃來歷不明的東西。」
楊千山先是有些慚愧，緊接著滿臉感激道：「多謝大哥教誨，要不是大哥，我們二人說不得就要被毒死，小弟願與大哥成八拜之交，望大哥成全。」
方平心說這孩子是魔怔了吧，怎麼還想著結拜這事兒呢。
「你這書童拔完毛，開膛破肚之後，肯定也能發現這鋼針，其實有沒有我都一樣。」
書童硯台搖了搖頭道：「方大哥錯了，即便我能發現這有毒的鋼針，但難保不會被它給刺傷，你還是救了我。」
楊千山一把攬住硯台肩膀道：「啊對對對，我和硯台親如兄弟，你救了他就等於救了我，咱們還是趕緊結拜吧。」
方平擺了擺手道：「這事兒以後再說，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恐怕有些危險，先離開再說。」
「方大哥是擔心，用帶毒的鋼針射殺這隻鳥的人會找過來？」硯台若有所思，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肥鳥既不是方平的，也不是他弄死的，所以有此猜測。
「的確如此。」
楊千山也反應過來，伸手一指河邊不遠處的一條漁船：「大哥，要不坐一坐我的船吧，我這船可是出了名的快。」
「。。。。。。」
幾人上了船之後，硯台用一根長竹竿一撐一撐的，小船便平穩的在河面上行駛起來。
曲長安沒坐過船，開始還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克服了恐懼，趴在船頭，一隻手伸到水面拍水玩兒了。
方平持棍立在船頭，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清涼水氣，心情從廝殺的躁動中慢慢平靜了下來。
「對了，你們不是在楚江城么，怎麼會在這裡？」
楊千山正盤腿坐在船頭，聽他問起，直接說道：「不瞞大哥說，我二人乃是京城人士，這次是瞞著家裡偷跑出來遊玩的，我爺爺還有兩個月就要七十大壽了，所以我們這才往京城方向走。」
京城，還姓楊，難不成是楊家將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