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驚李府

翠翠出去找夫人。

紅紅坐在床邊守著金蘿小姐。

金蘿躺在床上，商洛洛思索著原主的死因。她心裡想著原主的身世會不會是這樣：

——原主的父親妻妾成群，原主的生母是妾。

當家主母不能生育，然後羨慕嫉妒恨。——終於月黑風高夜，痛下殺手。這好像也不太可能，女子在古代又不能繼承家業，對別有用心的人威脅不大。

另外一個版本，原主是唯一嫡女，身份高貴。

其她妾室為了自己的孩子，她們想自己的孩子有個好的身份，好前途。

——害死嫡女和當家主母。預謀自己上位。商洛洛思索著……到底會是哪一種可能呢？

一切等以後調查清楚了才知道。一定會讓兇手正法，還原主一個公道。

原主這麼小就死了，比自己還要可憐。

她暗暗對原主說，你的生母就是我的生母。

……

你的父親就由我來擺平。必要時會用上撒嬌、拍馬屁……把屬於你的哄出來。

保護你的母親，不！應該是我們的母親。

保她一生無憂！

金蘿閉著眼睛在胡思亂想！

……

緊接著金蘿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好。商洛洛想：這原主晚上都吃了多少？喝了多少？

自己這會是急等上廁所，可現在起來會不會前功盡棄，再忍忍！

過了有兩三分鐘，商洛洛覺得是再不能忍下去了。

怪不得人家說，「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

再裝下去她就要拉床上了，她可是十多年都沒有尿被窩裡的記錄了。

尿窩裡那是她兩三歲時的愛好。

她睜開眼，爬起來，對床邊的女孩子說：「我要上廁所。」

紅紅正坐在床邊發愁傷心。

突然看金蘿小姐醒了，爬起來還對自己說話。

她是又驚又喜，可小姐說要上廁所？那是要幹什麼？

小姐的眼睛明亮了許多，那眼神不像以迷糊懵懂的狀態。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正常人的眼神，和痴傻者的眼神有區別。

金蘿看著很著急，腦子裡想著自己能想到的，古代關於上廁所的叫法:

出恭？

如廁？

解手？哦——再不，是上更衣室？她捂著肚子連說帶比劃著。

也不知道紅紅是看懂了，還是聽懂了，她忙把蓋在屋角的馬桶提過來。

「小姐是不是要這個？是要去更衣室？」

金蘿看到這一幕，她點點頭又搖頭。

她還要上大號，那拉在屋裡多不好聞……等一會兒再來一屋子人。氣味散不盡，那多難受人。

儘管她憋的難受，她還是下床趿拉著鞋，彎著腰，夾著腿說：

「出去！去外面解決。」

「嗯！去東圃。」

紅紅忙扶著金蘿往外走。

「東圃！」

洛洛也想起了，東圃是唐朝對廁所的稱呼。

紅紅走在路上有點小驚訝——小姐今天挺反常的。

這要擱以前，晚上小姐拉屎、尿尿都在馬桶里解決。有時候還尿在床上，有大小便，她根本不知道忍著去東圃。

她這是知道丑啦？她下午吃那麼多東西都沒上東圃。看樣子這會是急得很，還能強忍著去外面……

難道夫人說的是真的？小姐如今是好了？長大了？

或者就是今天夫人上廟裡燒香許願，許的願應驗了？

憑著對路的熟悉，借著點月光，紅紅很快扶著金蘿，到了東圃。

紅紅高興的擦了擦淚。小姐醒了太好了！翠翠和她不用再受責罰了。這會她心情好多了。

她站在金蘿旁邊等著。金蘿到了東圃……也急得顧不上那麼多了。

……

正常情況下，商洛洛覺得……紅紅站在邊上彆扭，不過轉念一想要她走了。這大半夜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再有個什麼意外……自己要好好活著。

洛洛發現，自己現在挺知道惜命。

她也顧不得廁所里臭不臭，她問不遠處站著的紅紅：

「我以前是什麼樣？我這頭碰的暈暈乎乎，我都記不得了！」

紅紅忙說：「怪我沒有攬住小姐……」

「不怪你，是我自己碰到頭的！」

紅紅好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她說：「小姐很漂亮！」頓了頓又說:「很可愛。」

紅紅說可愛時弱弱的，一聽就知道有點言不由心。

洛洛聽出來了，又不好意思再追問。

算了以後再說吧，上完廁所紅紅要給她擦。

這自己能幹的事，洛洛是真不習慣，讓別人……她硬要自己來。

紅紅拗不過她。只好把布遞給他，告訴他擦完以後扔在那個盆里。

……

回房間的路上，

紅紅這次主動說話了，小姐以前不會自己擦屁股……都是我和翠翠做的。

聽紅紅說完金蘿問：「我有幾歲？八歲？九歲？」

「小姐剛過完八歲生辰有十多天。」

這都八歲了還尿褲？尿床？就這還可愛？金蘿心裡苦笑！

在外面轉一圈，這會兒回到房間。金蘿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她趕快又爬上床，紅紅把枕頭移開，又給金蘿加個披肩，讓她坐靠在床頭，用薄被給她圍著身子。

做完這些，紅紅一邊給自己加了件外衣；一邊給金蘿說：「夫人為了小姐，經常去廟裡燒香拜佛，如今終於是神仙顯靈了，小姐今天晚上好像一下長大了！」

此時的金蘿心想：可不就是長大了，自己有著十六歲的心智。甚至更老成！

對自己來說，這是又回到童年了。不過這也挺好！

她靠在床頭，這才仔細打量紅紅，她的臉色粉白，彎彎的眉毛，丹鳳眼、紅唇……她和以前自村的朱曉曉長得挺像！

不過金蘿覺得，紅紅是自然美，朱曉曉的美是不是自然的就不好說了？

朱曉曉的父親是村長。朱曉曉很高傲，她很看不起人。

朱曉曉在村裡總是一臉的高傲。以前村裡好多人跟她說話，她都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而紅紅好像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她們兩個是貌似神不似。

紅紅說著話，笑著搬把椅子放在床頭，說是等一下讓老夫人坐。

過了一會兒窗外走廊上傳來了聲音。

「夫人您慢點！」

緊接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慌慌張張地進屋了。

金蘿靜靜地坐在床頭，她凝視著這位最先趕到的貴夫人，柳眉如黛、高額似玉、杏目含情，只是面色略顯蒼白，眉宇間彷彿被一層淡淡的憂傷所籠罩。眉心那道豎紋，宛如歲月的刻痕，也可能是她常年蹙眉的原因。看來她的憂愁挺多！

她腳步踉蹌地來到金蘿床前，看到金蘿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頭，這才如釋重負。她上前，緊緊地摟著金蘿，然後鬆開又仔細地端詳著金蘿，在確定金蘿安然無虞后，她激動得聲音發顫：「我的孩子，你可把娘嚇壞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金蘿啊，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可就要了為娘的命了……為娘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話語中，帶著無盡的深情和疼愛，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金蘿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生母，親母女間的那種真情流露是裝不出來的。聽剛才有人叫他夫人。

難道原主，是被自己老爹那著急上位的妾室害死的？

這是想著害死當家主母的孩子。斷她活下去的信念，然後讓她鬱鬱而終，她自己好順利上位。

金蘿腦補著以前聽過的，古代大戶人家，後院的烏漆麻糟事。

金蘿對面前的夫人笑了笑，心裡在想應該怎麼說？既可以安慰她，又不會牽連紅紅和翠翠。

正在這時，被一個老年人的聲音打斷。

「金蘿我的孫兒。這是又咋啦……老天爺，這不是要我們李家，要我老太婆的命根嗎？」

這說話的是老夫人，原主的奶奶，剛進屋就在哭天喊地。

金筱瑩忙起身，讓這位剛來的老夫人，坐在自己剛才坐的位置。

金蘿對剛到的老夫人說：「我沒事，只是剛才我不小心碰到頭……我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

金筱瑩聽到女兒說話。

她注意到女兒的眼睛明亮，那眼那神情，不是以前那樣空洞，混沌。

紅紅小聲對剛站起身的夫人說:「小姐這次醒來，知道自己去更衣室了，就是忘記以前的事啦。」

「有時候會說，一半句我聽不懂的話。不過小姐看著好像長大了，肯定是夫人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佛祖顯靈了！」

金筱瑩聽著紅紅說的話。

她皺眉定睛仔細觀察金蘿的一舉一動。

她心裡想：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