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冰災兵災

終於連著連著陰了好幾天。

天上烏雲密布，有雷，有風，老年人就說：「風是雨的頭，要下雨了！」

……

終於下雨了，把好多人樂的就站在雨地里，捧著手接雨滴。彷彿雨淋到身上舒服似的。

「下雨了！下雨了！」

「快看下雨了！」

……

村裡的人都歡呼著。重複著下雨了！……

最後還是有人提醒道：「快回家去把我們的盆盆罐罐拿到外面接點水啊！」

這樣一提醒好多人都回家把自己家裡的盆啊罐啊都拿出去接水了。雨下了一會兒，感覺好像冷了起來。接著聽見噼里啪啦的響，原來是又下冰雹了。

開始有的小孩還在地上撿沒化完的冰雹，很快冰雹越下越多，越來越大。把外面接水的盆盆罐罐給砸爛了，有的小孩子的頭都被砸腫了。

有的人家住的草房子，房子上鋪的草薄的都把房子砸爛了，有的瓦片也給砸碎了。

有人就說了：

這是盼著下雨，盼著下雨，盼下雨盼斷腸。

雨下來了，冰雹也下來了，頭砸爛，房砸破……雨來把人氣斷腸。

有人又在怪，是誰出的餿主意？拿盆盆罐罐接水。這倒好啦，盆盆罐罐都砸爛了。以後再想去接水還沒得用了。

這下摔不爛家的盆子存貨全部被一搶而空。鄧兔子站在家門口，樂呵呵的看著別人拿著他的家的盆子陸陸續續的走。

他得意的說：「我說我們家的盆子好，這下你們都發現了吧！……」

有一個跟鄧兔子同輩的人說：「鄧兔子你就別說了，要不是下冰雹，把盆盆罐罐都砸爛了。誰買你們家這麼多盆子呢？再說你說你盆子摔不爛，誰相信呢？泥燒的盆子會摔不爛嗎？這個東西就講究個愛惜，你就是鐵做的，銅做的，你要是硬摔，它也摔爛了。關鍵咱說嘛，這東西是拿回家用的，不是來摔的。」

鄧兔子聽著笑咪咪的說：「哦，聽你這麼說，也是那麼回事哈！」

村裡人說：「知道了就好，以後你年齡大了，也別在盆子上蹦蹦跳跳的，像耍猴似的，別人也不是看你那幾下子，就相信了你的盆子真的摔不爛。老老實實做生意不用搞那些太花里胡哨的吸引人眼球。」

「你上竄下跳的說盆子摔不爛！碰上個擰筋頭，還過去給你理論盆子摔爛了，讓你賠盆子，你說你怎麼辦？」

鄧兔子一想也是那麼回事，他說：「好吧，都聽你的，咦！我還得去我親家那裡進盆子呢。」

村裡人說：「去你親家那裡，讓他給你選好一點的盆子，厚實一點的盆子才是正經事。不要進那些不好的盆子，有開裂的。」

又怕鄧兔子聽不見似的喊：「鄧兔子，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不要拿你親家要扔的盆子你拿回來賣，你這不是砸自己摔不爛的招牌嗎？」

……

這場雨讓人盼那麼久，終於下雨了，可對人的生活好像沒有多大改善。旱了這麼久，種下去的莊稼早已經旱死，已錯過了種莊稼的時令。再說很多家也沒有多餘的種子來種。

可能就是地上的草可以重新長出來。家裡有雞的，牛呀、馬呀……可以有青草吃。其他的方面反而沒有好處，冰雹把有的人家的房子都砸爛了；人也砸傷了，有的人直接砸到頭部砸死了。因此這場雨夾冰雹下過後，有的家又在忙著辦白事。

有的人說成了一個順口溜：「盼下雨，盼下雨，盼不到雨是旱災。把雨盼來也是災。房頂砸的窟窿摞窟窿……田間地頭新墳座座起，東家事完西家辦。」

由於乾旱地里顆粒無收，李家裡的山上長滿了栗子樹，和拐棗樹。李明正和金蘿上山看了看山上的栗子和拐棗長得還可以。

金蘿就和父親商量，讓附近的村民上山拾栗子和打拐棗，儲存起來。

唯一的一點就是栗子不好剝，再有就是容易長蟲子。往年李府也有人趁著栗子熟想多存點可存著存著就發現裡面長蟲子了。

但今年方原附近都都是顆粒無收，只靠李府的存糧也是杯水車薪，得在栗子壞掉前讓村民多存點。

李明正說：「唉！以前遇到災年，朝廷會舍禁。如今朝廷是吾身顧不上吾身，哪還有能力管老百姓！」

金蘿說：「我們家的山上的栗子可以讓大家抓緊採集儲存。有得吃總比沒得吃要好些。戰爭的事我們管不住，吃飯的事能管要儘力去管。」

……

舍禁就是，遇到大災之年，朝廷下達命令，原本屬於國有的山林，田園……對百姓開放。讓受災的百姓去采果蔬、捕獵、打魚……以維持生計。

如今戰亂，朝廷也是自顧不暇。

李府就首先放開了自家的山林。金蘿也組織李府的人上山撿拾栗子，回來把帶刺的栗子用火燒燎之後剝殼晒乾。朱帥帥的制硯作坊也暫時停了，都上山搶收栗子、打拐棗……

把拐棗打下來，用水一淖，再晒乾，吃著甜甜的，實在沒吃的時候，也可以充饑，還化痰止咳。

李府打下來的栗子，留了一部分自己食用，其它的也都分給了老弱幼殘之人。

附近有仁心有私產的人家也學李府把自家的私產開放讓人採摘、打獵……

等後來大家把存的栗子吃完，青黃不接時，李府又給附近各家發糧食。

靠著李府的接濟方原附近的人渡過了災年。

城破叛軍來的時候，窮人得到消息趕忙通知其他人。有了窮人在邊上的放哨。富人趕忙藏東西藏人，也減少了一些傷亡。

靠著富人的仁，窮人的慈。大傢伙的團結傷亡才少了一些。

赫連戰已經走了七年。

金蘿的弟弟李石頭也要結婚了。

紅紅和翠翠、朱帥帥的孩子都已長高了許多。

唯有金蘿還是孤身一人，只有開始的時候赫連戰來過兩封信，這些年赫連戰再也沒有了音信。

誰也不確定赫連戰是不是還在人世間。

又是一年秋天來了，樹葉黃了，片片樹葉落下，金蘿接住一片黃黃的銀杏葉端詳著。

……

她想到了赫連戰她自言自語：難道你要讓我空等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