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破局的關鍵
李侍郎點頭：「後續的事情我知道，太子殿下以一人之身，換回了所有被綁的孩子，此事被世人傳頌。」
沈相道：「此事見證的民眾眾多，無法隱瞞，也因為如此，即使太子殿下遠赴北狄，在民間仍有聲望，國君後來偷偷回盛京后，也不敢貿然廢棄太子，皇后之位也得保。
可憐那幼小的殿下，不知道在北狄過的是什麼日子，反正他回來后，就患上了嚴重的進食障礙。」
李侍郎：「可殿下是如何回到盛京的呢？」
「他找準時機，偷跑了回來，還憑藉自己的印象和準確地推測，畫出了北狄的布防圖，才有了十年前那一戰，打得北狄元氣大傷，」沈相捋了捋鬍子：「不然，北狄才不會上門求和。」
李侍郎感慨：「太子殿下真是有勇有謀，難怪一直穩坐東宮之位。」
他又神秘兮兮地說道：「可現在有傳聞太子殿下身體不好，可是真的？
若國君和太子殿下身體都不好，五皇子也失蹤多時，那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不就只有二皇子了？」
「他？算了吧」沈相嗤笑：「依老夫看，他還不如長樂公主。」
沈相是皇子公主們的老師，自是熟知眾人的學識品性，他歷來都對長樂公主讚不絕口。
李侍郎也聽聞長樂公主能文能武，風光霽月，是大盛一顆璀璨的明珠。
他不禁感慨：「長樂公主若為男子，想是也能建立一番功業的。」
「你的史書都白讀了，」沈相瞪著他：「歷史上，建功立業的女子不在少數，更何況，不是還有登基為王的女子嗎？」
他拍了拍李侍郎的肩膀：「莫不可自視甚高，看不起女子。」
李侍郎退一步拱手行禮：「學生受教。」
他直起身子：「可如今，北狄點名要求娶長樂公主，老師認為，這一局可能破？
若破不了，公主一旦困於婚事，難以脫身，便再無機會施展抱負。」
沈相嘆了口氣，背起手向前走去：「我大盛女子總要過這一關的，今日，老夫已經說了許多本不該說的話了。
皇家婚事，你我二人不可多加置喙，也許長樂有自己的想法，又或者，她有自己的命數。
不過破此一局的關鍵，可能另有其人。」
李侍郎追了上去：「老師，最後一個問題，若是真的開戰，您最看好朝中哪位武將？」
「都不行。」沈相搖頭，這麼多年，也就出了個護國老將軍姜宇，其他的年輕武將，都不堪大用。
李侍郎垂頭：「那大盛不是必輸無疑了嗎？那我要不要也要去學個武藝，到時候城破國亡，也能拉個墊背的。」
沈相啞然失笑，李侍郎這個想法倒是與他當年不謀而合，他忍不住再說了一句自己的想法：「大盛最好的武將不在朝中，在宮中。」
……
御書房
凜淵帝在兒子們面前，少了一些國君的威儀，卻顯得整個人病容更加明顯，蒼白的臉頰凹陷，雙目也略顯渾濁，嘴唇卻透出一股病態的鮮紅，他端起茶盞，一小口一小口地潤著嗓子，半晌，才開口說話。
「此次北狄大皇子單戎親自前來，你們認為他是不是只為了求親？」
二皇子江俊軒搶先道：「不管他目的如何，他既然來了，我們就不能讓他安然離開？」
凜淵帝問：「軒兒的意思是？」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他。」江俊軒伸出手掌，在脖子處一劃。
「不可，」江逸澈阻止：「兩國開戰，尚不斬來使，如今單戎前來求親，若冒然斬殺，怕是會引得北境大亂。」
「那太子哥哥的意思是，我們不僅不能動他，還要保護他在大盛的安全咯？」江俊軒語氣不善：「聽聞當年太子哥哥在北狄，這位大皇子對你可是極盡折辱，如今你這是打算以德報怨？」
「軒兒，慎言，」凜淵帝出聲阻止，可語氣中明明不乏慈愛，像一位看著自己調皮兒子的父親，在向外人道歉：「軒兒一激動就容易口不擇言，太子別介意。」
江逸澈看著他們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心中波瀾不驚，因為早在十年前，他便不再奢求父愛，北狄那些屈辱的日夜，更是讓他明白，任何時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至於那單戎……
「那單戎已率隊過了大盛國界，預計三日後就能進入盛京。」江俊軒道。
他再次提起單戎，他可不怕得罪這位太子殿下，畢竟無論如何，父皇都會護著他的，若不是十年前江逸澈因禍得福撈了個好名聲，如今這東宮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他就不信，等那單戎真的到了盛京與江逸澈面對面，他還能如此淡定，聽聞當年在北狄，那單戎可是把這位金嬌玉貴的太子殿下關在豬圈，與豬同食，可惜後來還是讓江逸澈逃脫了。
當年因為江逸澈的逃離和大盛的反攻，北狄王發了好大的脾氣，單戎直接失去了北狄王的信任，他從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王子被逐漸被排除出權力爭鬥的中心，不然也不會作為使臣率隊來訪。
想到這，江俊軒心生一計，有這樣的前塵往事，單戎心裡必定會對江逸澈心有怨恨，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輕則惡語相向，重則刀劍較量。
雖然剛剛經他試探，江逸澈表面上作出一副大局為重，不願殺單戎的態度，但若單戎在宮宴上，在眾人面前提前那段屈辱的往事，江逸澈定會惱羞成怒，自己再在旁邊推波助瀾，讓二人動起手來，若單戎身亡，北狄必定不會放過江逸澈，到時候父皇一定會迫於壓力，廢除他的太子之位。
當然，若單戎直接殺了江逸澈，那就更好了。
江俊軒狹長的吊梢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看來，自己得趁這三天，找個時機會一會那單戎，若他能助自己入主東宮，別說一個長樂公主，就算割讓北境幾座城池，也是值得的。
從進殿開始，江逸澈就一直注意著江俊軒，此時對方神情的變化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無非就是想與單戎聯合找他麻煩而已，可惜了，他找不到真正的單戎了。
因為那個單戎，此時應該已經在太子府的密室里了。
有句話江俊軒倒是說對了，江逸澈心中冷笑：孤是真的想殺了單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