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律者的蠱惑
「你說什麼?」
劉若軍不可思議的望著那一點點向著自己靠近的黑色虛影,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你怪悔哥?為什麼?你忘記了嘛?!如果不是悔哥,你!我!我們大家!都只是敢死隊啊!」
他憤怒的嘶吼,眼睛里的血絲快速蔓延,佔據眼白。
「你不是他,你是誰!」
那黑色的虛影發出一聲聲譏笑,他靠近了劉若軍,他想要一拳打向他,可卻做不到,明明身體的每一處關節都能動彈,可就是不聽他的使喚。
「你好好看清楚,我真的不是他嗎?」
他怔怔的看向那黑色連帽下隱藏臉,熟悉的五官一點點出現,直到那雙眼睛的出現,那雙總是含著笑容,深處卻又藏有些許痛苦的眼睛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眼中,記憶里的本該被淡忘的臉龐開始一點點具現。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
「是我哦,是我,又見面啦。」
「不……不可能的,人死不能復生……而且,真正的苟雄怎麼可能說出那種話?他生前,最敬重的人就是悔哥了!」
「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他的淚腺失控,一邊猙獰的怒吼,一邊揮手試圖驅散邪魔,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在流。
「老劉,悔,不過是利用你們而已,好好想想吧,當初要不是他一個人執意獨行,我怎麼可能會死?我那時才十幾歲啊……憑什麼是我去死?!」
他抱住了劉若軍,被抱住的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那種熟悉的感覺做不了假,這……真的是他嗎?
「如果只是為了救你,那我絕不後悔,可是,他為什麼要下達那種命令?不讓我們攜帶奈何橋,卻又一個人獨自行動,他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的性命放在心上!」
「你想想,你現在做的一切,奮勇殺敵,流血流汗,可是,你得到了什麼?!」
「我……得到了,什麼?」
他的眼眶一點點變得空洞,眼睛里那束本就黯然的光芒一點點消失。
「你殺的,都是他的敵人啊。」
「你一直被洗腦,被蠱惑,被騙去為他賣命!我真的看不下去了,這才出來勸說你的。」
「不會的……悔哥才不是這樣的人,他一直都在暗中守護著我們,我們這麼久以來從未出現過傷亡!」
「那我呢?!!」
黑影發出一聲詭異的吼叫,那聲音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類能夠發出的,可沉浸在悲傷中的劉若軍卻沒有察覺。
「你……我……我不知道……」
他無助的蹲坐下來,一直以來,他都在勉強自己,勉強自己堅強,勉強自己穩重,勉強自己擔當,久而久之,他以為自己真的蛻變了,可其實不然,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懦夫,當一把刀刺進他的身體,血液流出,疼痛蔓延,他的偽裝就會被撕破,真實的樣子會隨著滴落的眼淚一併顯露。
「我已經死了啊……老劉,我已經死了!」
「閉嘴!我特么能不知道你已經死了嗎?你以為我在這裡幹什麼啊!」
他突然暴起,莫名的力量讓他推開了黑影,他將懷中匕首取出,瘋了一般捅向黑影。
「老劉,連你也要殺我嗎?連你都不想我活下去嗎?」
「別說了……別說了。」
「悔哥……對,得快些找悔哥!」
「我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我的意識,我的記憶……」
「頭好痛……快些,得回去。」
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掙扎的爬起來后,又有些分不清南北,又一次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
「你要去哪裡啊?」
那黑影輕描淡寫的起了身,又一點點靠近他。
「你不想我復活嗎?不想要像小時候那樣,被人欺負時有人替你出頭嗎?」
「唰!」
犀利的刀光閃過,劉若軍又一次揮舞起手中的匕首,只不過,這一次他揮刀的對象並不是黑影,而是自己。
「啪嗒。」
落地聲輕輕響起,只是,他卻聽不到了。
「這樣……你還能蠱惑我嗎?」
「律者?」
他冷笑著看向虛影,對地上兩隻沾血的耳朵視而不見。
「既入愛門……命獻吾王。」
「不歸蒼天……不歸眾神。」
他沒有在理會那不斷扭動的黑影,腎上腺素不停分泌著,身體回應了他的心,給予他最後一份力量。
「區區律者……我怎麼可能輸啊!」
「呃啊啊啊啊啊!!」
他仰天咆哮,飛也似的衝出了這裡,沒有選擇乘坐電梯,直接撞碎了窗戶,而後,一股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涌了上來。
火墓,位於逐火之蛾的地下,而穆大陸,可是一個海島啊。
他撞碎玻璃后,直接來到了海洋中。
「唔……」
他不斷揮舞著手臂,向著上方游去,他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他不能死。
他不敢肯定,他的意識消散后,律者是否可能直接佔據他的身體,所以他繼續撐住,哪怕要游數萬里,他也要回去,回神州,回愛門。
他相信,只要到了悔的身邊,就都會有解決的辦法!
因為,那可是王啊。
活下去……活下去……
他不能讓這條性命,淪為律者隨意消遣的玩具,他不能讓這具身體,成為律者殺害同胞的工具!
在這股信念的加持下,他撲騰的雙臂更加的有力,似乎隱隱約約,他還看見了另一雙手臂,在托著自己,向上游去。
「唔啊!哈呼哈呼……」
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氣,虛弱與無力立刻趁虛而入。
「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愛門啊。」
他的眼淚依舊在流,他在害怕,他很無助,可是,他還不能停下。
他看了一眼,確定了方向,隨後向著神州游去。
如果是岸上,他現在的狀態有可能會分不清東南西北,可這條海路,他已經走了無數遍,他不可能忘記。
「我是人類……我是劉若軍,我不是律者……我不是律者……」
「我不能成為律者!」
他內心不斷喃喃自語,激勵著自己。
被切開的傷口處不停的流淌著血,將蔚藍的海面染紅,他不斷向前游去,那條血紅被拖成了一條路。
一條,向著死亡逼近的路。